第十二章(1/2)
第十二章
宋时清上到三楼,往窗外看了一眼。明媚的阳光毫无顾忌地洒在远处灌木和流经村子内的小河上,绿意盎然,波光粼粼。
但就好像有一道无形的结界隔开了外面的阳光一样,房间里不仅不热,反倒有些阴冷。
宋时清搓了搓胳膊,把窗帘拉上,走到床边脱上身的卫衣。
对着床侧走廊的镜子如实地映照出他柔韧漂亮的腰际线条,和逐渐显露的优美蝴蝶骨。
宋时清不像谢司珩,身上全是高强度运动练出来的肌肉。虽然这些年他也坚持爬山游泳,完全不是传统意义上的病弱小美人,可凡事怕的就是一个比较。
想想谢司珩那身。宋时清确定,要是有一天他和谢司珩脱光了站在一起,那场面根本就是北美灰狼对比家养安哥拉猫。
小小的攀比欲作祟,宋时清侧眸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几秒后轻轻叹了口气,换上睡衣。
……谢司珩他怎么那么能长啊。
镜子依旧无声无息地照着房间。
在它所展现的画面中,宋时清屈膝爬上了床,蹬了蹬腿,两只拖鞋一前一后地落在了地上。
宋时清展开被子,拉了两下,随即舒舒服服地躺了进去。
一切都和平时没有什么差别。
——如果床边没有坐着那团人形的阴影的话。
·
谢司珩上来的时候,朝房间里看了一眼。
床上的被子鼓起了一小团,枕头上是毛茸茸的黑发,宋时清似乎已经睡着了。
“睡得这么快啊……”谢司珩自言自语。
也不知道出于什么心态,他靠着门框,就这么看着床上的那一小团。
昏暗的光线下,他脸上没什么表情,显得五官轮廓更为立体鲜明。
就这么大概看了有三分钟,谢司珩突然烦躁地抓了抓头发。
“我是不是有什么毛病……我在这不高兴什么?”
他也说不清自己到底在想些什么,脑子里絮絮的,胸口也像是被塞了一大团布,堵得他不舒服。
谢司珩想去找两个人练练手,又觉得即使去了,也依旧不能让心底的这份莫名升起的躁动平息下来。
那种隔靴搔痒的难受就这么缠着他,又不给准话又不打算轻易散开。
谢司珩用舌尖顶了顶腮,终于还是放轻脚步走进房间,反手关上了门。
这下,连走廊上散进来的光也被挡在了门外。
谢司珩脱了外套长裤挂在架子上,穿着里面的背心平角裤上床。他倒是没有睡午觉的习惯,就是想蹭着宋时清打局游戏,等这人起来。
“唔。”
谢司珩回头看了眼,只见宋时清皱眉朝被子里缩了缩。
我吵到他了?
他轻手轻脚地上床,给宋时清拽了拽被子。
昏暗的光线下,宋时清的脸白得仿佛自带光晕,密密的眼睫垂着,似乎睡得不太安稳,在轻轻发颤。谢司珩就这么打量了一小会,突然低头,在人家脸上亲了一下。
——唇与脸颊细腻的皮肤一触即分。谢司珩只觉心底的郁气一扫而空。
要是宋时清是他亲弟弟就好了,亲哥哥也行啊,这么好看一个人,时时刻刻都能放在身边,多好啊。
正好这时候他的游戏也匹配完成了,他翻身靠坐在宋时清身边,愉快地点了开始。
但谢司珩并没有注意到,睡在他身边的宋时清正在一点一点地蜷缩起身体。就好像在无形之中,他正在躲着什么人。
……梦里。
依旧是那个铺满了纸钱的院子,依旧是那群沉默的围站在院子两边廊下的宾客。
端着【贺礼】的丫鬟已经退到了一边,但压着他的宋时清的人却没有丝毫松手的意思。
宋时清眼前时而模糊时而清晰,大颗大颗的眼泪砸在地上,没有激起任何怜悯,就像是他被堵住的呜咽一样。
【快,快把新娘子送入洞房!】
【入洞房了……】
热闹的喜乐一下子从人群后爆发开来。
有人跑到院门口,大把大把地撒起了铜钱。
但与此相对的,是另一种不该存在的安静。
宾客们依旧安安静静地站着,没有人道恭喜。铜钱落地又蹦起,没有人去争抢。
热闹的喧嚣和诡异的寂静同时存在,最终融合成了一片令人恐惧的怪异。
这到底是什么?
宋时清脑中一片混沌。他被人拖上正堂,随即顺着侧开的门被拖进闲间,最后,他被扔在了床上——
扔进了一片几乎要将人冻麻的阴冷之中。
有东西从善如流地接住他,在他耳朵上吻了一下。
人群笑了起来,后排有人扬着嗓子道喜,声调又尖又长。宋时清身形不稳,下意识想去看,但重重红帐悄然无声地落了下来,背后的东西更加紧密地贴着他。
太冷了,宋时清被冻得一哆嗦,随即挣扎着坐起来,朝床的另一边躲去。
直到这个时候,宋时清才陡然察觉了自己的真正处境。
他穿着的是一件大红锻团花百子图的嫁衣,手一直都被反绑在了背后,所以他被推倒在地上的时候没办法扭打挣扎。而被抓回来以后,那些人将他的双腿也捆了起来。
嫁衣上笑哈哈的胖娃娃用黑黝黝的眼睛盯着他。
阴影之中的东西也盯着他。
宋时清满脸冰冷,止不住地发颤。
他根本没有逃跑的能力,手肘酸麻无力地被压着,传来一阵一阵针扎般的刺痛。但他还是本能地朝后蹭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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