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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六章(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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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六章

顾青留下的两根引路香看起来平平无奇,宋时清低头嗅了一下,也没有闻到任何气味。

说句不那么恰当的比喻,这两根东西看起来很像是老式的仙女棒。

“他很厉害吗?”宋时清小声问谢司珩。

谢司珩若有所思,也不那么确定。

“我没告诉他咱们具体的位置,能自己找上门来,应该是有点本事的……吧。”

两人对视。

片刻后,宋时清带着点期待地,“那,咱们只要参加完葬礼,立刻离开,就不会有事了。对吧?”

比起会长篇大论做法开坛的“大师”,顾青这种跟个魂一样,来无影去无踪,留东西还不要钱的高人显然更容易给人安全感。

虽然是在问的,但心底,宋时清已经相信了那人留下的字条。

“给我推荐他的那位婆婆,前几年给s市的跨江大桥做过法,所以——应该是真的吧。”谢司珩笑了起来。

好几天来,一直如同阴云般压在两人神经上的恐惧在此时消散开来。

顾青的话让两人都放下了心。

不管那只缠着宋时清的鬼还打不打算再害人,反正等葬礼一结束,两人就能离开这里。多年以后,这段经历也不过就是宋时清和谢司珩心照不宣的秘密。

只要熬过这二十多个小时——

“司珩、清清。”

两人回头。

宋翔站起来,“你俩看看有没有什么要准备的。我们马上去灵堂,今晚不回来了。”

“不回来了?”谢司珩反问。

谢母收拾手包,“村子里的案子还不知道怎么回事呢。万一真是杀人案,那个杀人犯很有可能现在还在周围流窜。你们两个小孩待在家里哪行。赶紧收拾收拾,准备走了。”

不管多大,在家长眼里他们永远是小孩。

谢司珩忍俊不禁。

正准备拉宋时清,身边人就在应了一声以后,转身朝柜子那边走去。

“嗯?”谢司珩不解。

宋时清走到柜子前,从最上面拿下一只装长绣针的管子。打开,把里面的针倒出来,放了一根香进去。

谢司珩先是一愣,随即心下升起一股暖意。

宋时清要分一根引路香给他。

他好关心我。

谢司珩脑中放烟花,但他并不打算要。

“别,我又没被那东西缠上。咱们两次遇到它,都是冲着你来的。”

“可两次你都被拉进去了。”宋时清说道,将引路香递了过去。

哪知道谢司珩是真的打定主意不要。他手往口袋里一揣,脚下朝后退去。

“我不要。”

宋时清不高兴地眯起了眼瞳,谢司珩笑得痞气。

后面客厅里就是好几个要朝外走的大人,谢司珩吃准了宋时清没法贴上来跟他纠缠。

宋时清无言两秒,索性把两只管子都往桌上放去,“那我也不要了。”

谢司珩:……?

“哎,时清……”他赶紧上去拿了两只香,追着宋时清往他手里塞。

宋时清面无表情,搜揣在口袋里,根本不管旁边急得团团转的谢司珩。

他抓着口袋周围的布料,谢司珩想伸伸不进来,只能隔着衣服抓他的手指。

“你别生气啊,我错了还不行吗。咱俩一人一根,别生气。”

跟只惹了人生气以后呜呜咽咽求原谅的大狗一样。

“谢司珩!”

谢司珩擡头,只见谢母一言难尽地看着他。

“你能不能——”谢母头疼,想让自家倒霉儿子别做的那么明显,看看宋时清,又没好意思说出口。只一个劲地用眼神示意两人后面还站着宋翔。

宋时清本能觉得谢司珩妈妈的神情有些奇怪,但又说不出来哪里奇怪。

毕竟现在,他还没将饭店里谢母谢父的反应,和刚才露台上猝不及防的亲吻联系在一起。

但这片刻的迟疑却给了谢司珩机会。

他直接从后面环着宋时清的腰,将人一把抱起。

宋时清瞪大眼睛,两条腿悬在空中,茫然踩了一下空气,随后才陡然反应过来自己的现况,扭头不可置信地看向谢司珩。

谢母简直要被没皮没脸的儿子气了个倒仰。

宋翔什么都不知道,还以为是两个小孩在玩,“嘿”了一声,“你俩干嘛呢。”

谢父也看了过来。

三道目光同时落在自己身上,宋时清又羞又气,小声急切,“谢司珩你放我下来。”

身后人哼笑一声,快步走到车边

谢司珩直接拉开车门,把宋时清团吧团吧塞了进去,不等他反抗,自己也坐了进去,然后嘭一声关上了车门。

被关在外面的谢母额头上青筋直跳,只觉自己儿子真是畜生。

车里,宋时清羞愤难当。

平时打打闹闹是一回事,被当着三个家长的面被抱进车里是另一回事,更何况谢司珩对他还心思不纯。

他抵着谢司珩不让他贴过来,但他那点力气哪里是谢司珩的对手,不仅被压在门上抱了,还被他在脸上亲了一口。

特别响亮的那种。

“谢司珩你……你有病,你神经病。”

“嘘嘘,这车隔音不好。”

这句话怎么听怎么有歧义,但谢司珩根本没给宋时期反应的瞬间,手就朝人家的口袋伸去。

宋时清只觉口袋里被装进了一个长条状的硬物。想也知道,肯定是那管引路香。

他瞪谢司珩,谢司珩笑着揉他两侧贴着耳朵的碎发,伏低做小。

“咱俩一人一根,别生气了啊。都是我的错。”

宋时清重重地哼了一声。

他不喜欢谢司珩将自己的安全放在他之后。

不管谢司珩是把他当成朋友还是对他抱有友情之上情感,都没有必要用这种幼稚又危险的方式证明。

他朝后仰,想要避开谢司珩。

“你离我远点。”

谢司珩才不呢。

他使劲贴宋时清,闷闷地笑,“别啊,时清,咱们两个这么多年都这样过来了。你总不能因为我说了几句话,就不要我了吧。”

你那是几句话吗?

宋时清推他。推不动。

“你简直不讲道理。”宋时清低声。

谢司珩笑着也低声,“在这件事上讲道理,我得亏成什么样啊。”

外面,宋翔见宋时清上了谢家的车,就也启动了自己的车。

坐在驾驶位上,他最后给妹妹去了一通电话。

“……喂,真没法回来是吧。”

“行,那你好好看心脏,千万别急,公司的事也先放一放,让

隔着上百公里,通讯设备中传出来的,属于宋悦的声音与平时别无二致。

但如果宋翔此时出现在宋悦的房间里,就会发现一切如同恐怖片中的开场。

没有光线的房间里,宋悦的手机躺在地上,屏幕闪烁,其上几道黑紫色边缘模糊的裂痕尤为明显。

手机里传出宋翔时不时的回应,好像手机外真有人在跟他说话一样。

但事实上。

宋悦无声无息地昏迷在床边,身体时不时抽搐一下。

她仿佛,在竭力挣脱梦境的束缚。

但一直没有成功。

宋翔叹了口气。

【反正有时间,你多跑几家医院,千万别留下病根……行,就这样,我先挂了啊,好好吃饭。】

说完,他挂断了电话。

这一下,房间里连最后一点声音也消失了。

浓稠的黑暗好整以暇地待在这一片空间里,犹如实质。

……亦或者,黑暗中真的有东西在盯着宋悦。

桑树、水稻田、农村土路。

那东西让宋悦回忆的,是十多年前的蒙村。

那个时候,蒙村还没建设成现在的样子,就连宋翔家的楼,也还是三层的。

宋悦站在自家门前,焦躁地来回踱步,和电话那边的人描述宋时清的情况。

“……是,我已经给他留了长头发。”

宋悦擡起头,朝坐在门厅里乖乖巧巧贴着退烧贴的宋时清看了一眼,“打扮也都尽量像女孩子,但还是经常发烧。经常和我说……见到了那些东西。”

电话里,当年那个给她出主意的风水先生的声音听起来已经很年迈了。

【宋总,你也是懂的。你家的孩子,唉,我也不好明说,您自己做了什么您自己心里清楚。】

宋悦一下子攥紧了左手。

是,她清楚地知道宋时清是怎么来的。

宋翔他们不知道,只觉得她是封建迷信上脑,固执地折腾小孩。

宋老太太隐约知道一点,但什么都没说。

宋悦的本事是她教的,死胎转活,别人能觉得是检查出了错,她却能感受到女儿腹中那股不与母体相容的气息。

那边人也是无奈,【我当年说,只要您将孩子当女孩养,就能躲过找他的东西。但这孩子毕竟……唉,他毕竟命格阴,容易招那些东西,躲不过的,顺其自然吧。】

宋悦张了张嘴,声音艰涩,“我知道我有错,我当年只是想要一个孩子给那些嘲笑我的人看看。但是这孩子生下来以后,我真的把他当成了我自己的孩子。我不能看着他去死吧!”

宋时清那么乖,那么漂亮,比别的孩子更聪明,早早地,就会叫妈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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