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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九章(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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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当年,付家在县上开的超市刚好资金链断了。那六十多万,是家里生意的救命钱。

这点付老爹没敢跟顾青说。

一是出于男人的自尊心,二是,他隐约感觉,如果顾青知道那笔钱对当时的他来说那么重要,可能会有其他反应。

……不管他们家了也说不定。

想想也是。

某个东西混混沌沌了上百年,被惊醒之后,理智尚未聚拢,只模模糊糊地知道爱人这一世满了十岁。

在他们那个年代,十岁是孩子上学的年纪。父母该给子女准备文房四宝。

但它是伴侣,低了一辈,因此才只准备了两样。

它那样精心地替宋时清挑选礼物,却成了另一家的翻身资本。

这可不是还回去就能消解的仇怨。

顾青好半晌没说话,“那两样东西,你现在还能找到吗?”

“我和那个朋友好久不联系了,也不知道他现在在哪……”

“去找。”顾青掐了烟,“东西得找回来还回去。”

付老爹抱着点滚刀肉似的心态,“您就不能帮帮忙?”

顾青冷冰冰地看向他。

付老爹索性露出了无赖的本性,“牛鬼蛇神的,政府也不希望它们作祟吧。要我说,你们这些有本事的就应该早点收了它们。怎么能让它们害人呢?”

烂人过了多少年都不会变,骨子里还是那一套。

“那你去找地方投诉我吧。”顾青轻飘飘地扔下这句话,“你看是你们全家死绝在先,还是我被追责在前。”

“……你!”付老爹恼羞成怒。

顾青不再搭理他,撑开伞,走进了雨中。

身后付家人的吵闹声逐渐远去,顾青在黑沉沉的路上漫步朝前,某一刻,他拿出手机,打通了一个电话。

【喂?顾大师。您看得怎么样了?进村的路塌了,我们的人没法去,您看这真是……】

“没事。”顾青温和,“蒙村的情况不太好,狐鬼气息非常浓,估计不是一只,是一群。非常凶,凶得不正常。我和遭灾村民的谈话录音已经给你发过去了,你们自己听吧。”

【……怎么会这样?】

“谁知道呢。”顾青倦怠地叹了口气,“狐鬼的性格和狼有的一拼,谁拿了它的东西,不还回去就不死不休。我不知道这里的狐鬼为什么过了八年才找人算账,总之还是得找到它们的供品。”

【呃,顾大师,我问一句,能不能……灭了狐鬼啊。灭这东西难吗?】

顾青“啧”了一声,“王叔,我还年轻,我还不想死。”

对面赔笑。

顾青好笑,“狐仙狐仙,虽然不是正儿八经的神,但也是个仙家。就算一日欲|孽横行,堕为妖邪,做仙家的能力也还在。最好的办法就是让它们徘徊于山林间自己消散,它们可不是泰国那种小鬼说除就除,我哪有那个本事。”

【是是是,我唐突了。】

那边还想寒暄几句,突然被另外一件事情缠住。

顾青只听到一阵杂乱声,脚下突然被绊了一下。

——他挑眉,觉察出一丝不妙的气息。

【鸡子胎不见了!】

那边大声问?

【怎么会这样?那东西不是派人二十四小时看着的吗!】

顾青拧起眉,沉声问道,“追踪符贴了吗?”

王铁义被他拉会神,赶紧回答,【贴了贴了,可……】

“贴了就行。”

顾青从口袋里拿出一张折好的符,扔到空中。

符纸无火自燃,霎时间嘭开一团火花。如同群萤一般,顿了一瞬,接着朝远处窜去。

“……嗯?”

顾青看向远方。

山峦叠嶂。

那是村尾上涂山的路。

宋翔拎着只箱子走进了灵堂。宋时清的几个舅舅舅妈都在这里。

太晚了,小孩都去睡觉了,后面的工作由他们这些大人来就行。

宋老太太微笑的黑白照片在正上方摆放着,宋翔长长地叹了口气,打开箱子,只见里面,是一套崭新的丝绸寿衣。

“老三,你把寿衣放咱妈面前。”

宋时清的三舅闻声上前。

宋老太太这套寿衣是藏蓝色的,她生前最喜欢的颜色。

但拿开最上面的寿衣,一抹鲜艳的红色显现了出来。

鸳鸯戏水,双蝶缠花。象征着美好婚姻的图密绣在红色的绸缎上,边缘镶八锦百子图。

这是一件极尽奢华的嫁衣。

嫁衣上,还放了一张折起来的礼单。如果有人打开,就会发现,上面用绢花小楷写满了它为宋时清备下的聘礼,桩桩种种,没有分毫轻慢。。

木箱子放在桌上,灵堂中众人各干各的事,没有人觉得不对。就好像那一抹令人不安的红色不存在一样。

一个无声无息的身影走了进来。

徐伯弯着腰,走到嫁衣前,两手端起,朝宋老太太的遗像行了一礼,片刻后,他又无声无息地退了出去。

按说这嫁衣是应该要太太或者太太的母亲亲自绣的。

但主家烦透了宋悦,又不舍得让宋时清劳累,只好托人代做了一套。

既然是代做的,为表重视,给太太上身之前,得让宋家众人过目一遍,省的回头说他们怠慢了太太。

主家可看重这场姻缘了。

他等了百余年。

一切完全不合常理的事情在夜色中无声地进行着。

宋时清分毫不觉。

他靠在棚子下简易的床上闭目假寐。

明天早上的葬礼从天亮开始,也就是大概四点半五点的时候。

他稍微眯三个多小时就行。

心里是这么想的,但毕竟今天一天太累了,眼睛闭着闭着,宋时清再次被拉入了黑沉的梦境。

——第一次,他在梦里什么都看不见。

……他的眼睛上,被人蒙了布条。

宋时清完全没有意识到自己的处境为何,他擡起手指四下摸索。很快,他摸到了布条上的粗大绳结,顺着布条朝上,他摸到了拔步床顶部细致的雕花。

但也仅限于此了,他没办法摸到更多,也没办法摘下脸上的布条。

因为他的手腕,被人吊捆在了拔步床顶的花纹空隙间。

宋时清滕然瞪大了眼睛。

感知迟了一步回归,宋时清惶然挣动,只觉耳边空空茫茫,什么也没有。

有人,将他捆在了这里,然后走开了……

为什么?

为什么要这样?

老沉木做的庞大床具坚固稳当,山一样,宋时清的挣扎甚至不能让其连接处发出一点细微的声响。

活人荏弱的力道只是徒劳地让布条一次一次挪动绷紧,细弱到可笑。

到最后,宋时清只能无力地半跪在床面上低头喘息,分毫没有改变自己的处境。

宋时清抿了下唇。

他真的……非常不安。

这种不安不仅来源于被捆住的双手,还来自于身上的触感。

他身上的衣服质感很奇怪,轻薄得仿佛不存在,但又怪异地朝下坠,让人非常不安。

如果宋时清能看见,他就会发现,自己身上穿着的是一样很昂贵的罗,鲜红鲜红的小衣在上衣下摆和长裤裤腿处,被密绣了团鸳鸯纹。

只是这种老料子太轻了,现代人穿不惯,总让人觉得身上什么都没有。

但老料子有老料子的好处。

衣服薄薄地贴在宋时清身上,勾勒出弯折的腰线,又堆叠在下方的弧线之上。加之颜色好看,衬得宋时清格外苍白漂亮。

领口处是一枚穿了珍珠的盘扣,正正好好压在宋时清的喉结上,很难言说地透出股妥帖的独占欲。

有东西很喜欢。

宋时清仰头,他放弃了先前的挣扎,细细寻着布料的打结处摸索,想要将其解开。

他专注地撑起身体,耳边只剩自己的呼吸声,除此之外什么都没有。

房间里的安静让宋时清产生了一种错觉。

从开始到现在,这个房间里只有自己。

——直到,一只手握住了他的腰。

【……痛不痛啊?都出血了。】

它笑着在宋时清耳边问道。

又有一只手握住了宋时清的手腕。

它摩挲着宋时清被捆出血痕的皮肤,凑上去亲了亲。

可能是因为宋时清全身都很吸引人的缘故,它亲完宋时清的手腕以后,想了想,又吻上了宋时清的耳廓、肩膀、手臂内侧。

……同时。

黑暗中,宋时清瞪大了眼睛,惊惧难言。

我不理解,真的,捆个手而已。

顾青:平平无奇的编外打工人罢了,我能有什么坏心思。

我明天日万,肯定把婚礼写完(大言不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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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书出处:龙凤互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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