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7章 恩人（2/2）

照片是一张半身照，背景是某个公园的绿地。照片上的女孩约莫十六七岁，穿着简单的白T恤，面容清秀，眉眼间确实有几分安若曦的影子。

萧南陌拿起照片，仔细端详。

于东城也凑过来看，第一眼感觉确实是个挺漂亮的姑娘。但看得久了，便能轻松察觉到女孩的不对劲。

他用手指点了点照片上女孩的眼睛：“林老板，你闺女这照片……眼神儿是不是有点儿飘啊？看着没什么神采。还有这嘴角……”他眯起眼，凑近了些，“好像……肌肉是不是有点不大对劲？”

林深脸上的笑容瞬间僵住了，他有些慌乱地想把照片收回来，但萧南陌还拿着。他搓了搓手，脸上混合着被戳破隐私的窘迫、无奈，以及一丝深沉的父爱。

“唉……”他重重地叹了口气，像是卸下了某种伪装，“不瞒二位警官，眠眠她……确实身体有点小毛病。”

“她患上了一种病，叫……抽/动秽语综合征。”

这个相对罕见的病名一出，萧南陌几乎是条件反射般，脑海里瞬间闪过了法医鉴定中心传来的那份关于沈曼如尸检的补充报告——死者眼压异常升高，体内检测出残留的神经类药物成分。

“抽/动秽语综合征……”萧南陌放下照片，声音沉了下来，“治疗这种病，常用的一种药物是‘氟哌啶醇’，对吧？”

林深闻言，瞳孔几不可查地猛地一缩。

“氟哌啶醇，可以有效控制抽/动和发声症状，但它有一个重要的使用禁忌——”萧南陌擡眼，目光如炬，直视着林深，“禁用于青光眼患者，因为它可能导致眼内压升高，诱发或加重青光眼。”

包厢内的空气仿佛凝固了。沈曼如的异常眼压，神经类药物残留，林深女儿的罕见病，以及这种病的常用药物和其致命副作用……一条原本隐藏在迷雾中的线，似乎在这一刻被强行扯了出来，隐隐指向了一个令人不寒而栗的可能性。

然而，出乎萧南陌和于东城意料的是，面对这几乎是指向性的信息关联，林深非但没有显露出惊慌失措，反而在短暂的僵硬后，擡起头，脸上露出了一丝近似于解脱的苦笑。

“警官真是见多识广，连这个都知道。”他大方地承认，“没错，眠眠确实在用氟哌啶醇。唉，这药啊，贵不说，副作用还大，孩子吃了有时候反应迟钝，没精神，做父母的看着真是心疼。”

他甚至主动抱怨了起来。

“可有什么办法呢？为了孩子，别说这点副作用了，就是要我的命，我也愿意啊。只要她能少受点罪，像个正常孩子一样生活，我怎么样都行。”

于东城心中疑虑不减反增，脸上却不动声色：“原来是这样，那孩子确实受罪了。说起来，这药我们也是只闻其名，没见过实物，林老板要是不介意，方便让我们看看吗？就当长长见识。”

林深闻言，脸上依旧是那副温和的苦笑，竟没有丝毫犹豫，非常爽快地点头应道：“没问题，应该的。这药我一般都随身带着备用，怕孩子临时需要。哦，今天没带在身上，放在画廊后面我的休息室了，里面有个小药箱。二位稍等，我去去就来。”

说着，他便站起身，整理了一下衬衫的下摆，朝着包厢门口走去。

就在林深的手即将碰到门把手的那一刻，一直沉默观察着他每一个细微表情的萧南陌，心中猛地窜起一股强烈的不安，那是一种纯粹的、毫无缘由的直觉。

“阿城，你跟林先生一起去吧。”

林深拉门的手顿了一下，他听到了。他回过头，看了萧南陌一眼，脸上依旧挂着那抹温和得近乎完美的微笑，甚至还点了点头：“当然可以，于警官要是好奇，就跟我来吧。”

他拉开了包厢的门，于东城没有多想，立刻起身跟了上去，心里还在琢磨着待会儿怎么套话。

然而，就在他靠近的瞬间，异变陡生！

林深站在门外，一只手还维持着开门的姿势，另一只手却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猛地向后一拉，再往前一推——

那阵势，竟是想直接把门关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