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6章 宴会游戏的夜莺（2/2）

而男人开始本来想望向那头独特的黑发，只是目光不知怎么滑到纤细白皙的脖颈，又略过若有似无布料遮掩的小腹，最后目光凝聚在大腿暴露的小半块白皙肌肤之上。

好小的骨架。

看起来一个人就能将他彻底罩住，抵在墙边，或是囚在暗无天日的暗室里什么的。

*陆泽一开始没反应过来，后来听到他提起的“古罗马后裔”，才想起以前欧洲某些国家会歧视红发。

他们会将红发和“野蛮”“暴力”联系在一起。而且发展到后期，在女性身上会用“放荡”“不贞”等来批判她们。

而且讽刺的是，在男性身上，他们反而会用“性无能”来辱骂红发男性。*

原来在这个国家也有类似的偏见吗？

陆泽望向男人，他那双漂亮的眼睛里有几分讥诮与不屑，以及隐约在深处的一点敌意。

于是陆泽眨了眨眼。

他忽然觉得自己像日式轻小说里穿越异界的男主，遇见因某些特殊特征而自卑的后宫，于是带着生自和平年代的“温柔”，上前安抚一句“我不觉得奇怪，它很漂亮”。

然后后宫感动，心结释怀，主角后宫团加一，美滋滋抱得美人归。

陆泽莫名有些无奈。

别人被歧视了几十年的心结，主角安慰一句话就能管用，这种剧情也只有在无脑杰克苏里看到了。

于是陆泽没有其他表示，只是淡淡一句：

“没有啊，我并不讨厌。”

男人隐在薄薄水面下的指节轻动，扰起微不可察的涟漪，擡眸细究过去，发现对方眼瞳里没有任何强撑的怜悯。

这让他愈发觉得有意思了。

“我也认识一个人，有着与你相似的发色，也是一样的，玫瑰般的灿烂热烈。”

“玫瑰般的灿烂热烈”，这个词听起来简直要令人醉掉。如果别人用这个词来夸他，他或许表面会漫不经心地讥笑说那人油嘴滑舌，内心却还是忍不住愉悦。

但面前那个家伙夸是夸了，但没有一点奉承自己的意思，甚至还真的自顾自陷进回忆里面，眼睛里没有自己。

水面被扰得更乱了。

陆泽是实打实回忆起了阿特斯穆·奥尔菲勒那家伙，在自己炸公会时于着尘烟与烈焰中行来，顶着那头融金似瞩目的发色，很难不让人印象深刻。

“那里是个强者为尊的地方，实力和权势代表着一切。他拥有着无可否认的实力，以及绝对强大的地位，所以人们谈及到他外貌时，有的只是钦羡。”

陆泽一边说着，一边缓步踏近男人。本来应该是个居高临下极巨压迫感的视角，嘴角的浅淡笑意和过于娇嫩的面庞却削减了这一感觉。

“所以，从古至今有的只是强者定义文化优劣，决定着特征评判的标准，没有什么特性是天生该遭到歧视的。*”

陆泽淡淡道出了这句。

历史上就是崇尚黑发的罗马人，战胜崇尚红发的北欧人，所以才有了后续的“红发低贱”一说。

“成王败寇”的意义永远没有表面那么简单。

陆泽的语气平淡，而喷泉里的男人听到他的话语中，就那么目光滞着望向他，许久，唇角才轻扯出抹笑意：

“很有意思的说法。”

“我是在陈述事实。”

见男人的兴致似乎要扯到某个不可控的地方，陆泽蹙了蹙眉。

不能继续浪费时间了。

他应该回去宴会场了。

因为根据对方先前的说法，获得游戏的胜利，得到依莫桑公爵的许诺，或许是伊纳里特公爵对他的考验。

而男人或许是看出陆泽的想法，也并没有挽留，简单道了别，就继续半溺在喷泉池子里。

只是他透过漫天的水色，飞溅的薄雾似的水珠，望向远处少年单薄的背影，瞳色逐渐深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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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泽这次很谨慎地敛了气息，准备混入宴会场中先探察情况。

不曾想他踏入宴会厅的瞬间，脚步便下意识一滞。

即便脑中有设想，但真实画面带来的冲击还是远比想象中强烈。

横流奢靡的酒气，隐约的糜乱脂粉香味，众人脸上不知是激动还是剧烈运动后的酡红，凌乱的衣裳，破碎的高脚杯，碾压出汁液的新鲜花瓣……

悄然落在宴会昏暗一角的珍珠耳坠黏满淋漓水渍，米白的长桌布被人任意扯下溅满瑰丽艳色酒迹。

纵横的，像是画布上凌乱的笔触。

而宴会厅的画面，是再厉害的画师也绘不出的颠倒靡丽。

陆泽抿了唇。

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看起来似乎不太妙。

自己先行离开的决定或许是对的。

而且他刚刚下意识去寻了一下白泽瑞的踪迹，发现对方不在这里的时候，诡异地松了口气。

而就在陆泽准备继续探察之时，宴会厅的全部灯光又诡异地暗了下来。

他立即警惕起来，同时联想到上次宴会厅的灯光暗时，正是宴会的主人依莫桑公爵出场。

就在他思索到此，那副稍显熟悉的嗓音便再度响起——

“看来各位都在今晚肆意挥洒了自己的热情，

“我在此感到非常欣慰。

“那作为宴会的主人，我也是时将宴会的气氛推向高潮。”

那束唯一的光映在依莫桑公爵上方，他面上依旧掩着那副纯白色的面具，姿态矜贵优雅。只是那束光衬得他银白色的发丝愈发妖异诡谲，携着令人捉摸不透的韵味。

本来还喧哗的宴会厅随着灯光的渐黯弱了声音，此时都在屏息侯着依莫桑公爵的话语。

“那我便开始进行今晚最后一个游戏环节——

“谁先抓住我指定的‘夜莺’，谁就是今晚这场宴会的胜者。

“胜者可以得到我的任何许诺，甚至，”

他故意停顿了一下，语气蕴着意味不明的轻嘲，

“就算想要‘依莫桑公爵’这个名头，我也会双手奉上。”

话音落下，一时间，宴会厅内涌动着此起彼伏的抽气声。

因为这其中代表的意味不言而喻。

无论是玩笑还是真实，都能引起人们极大讨论和关注。

而那边的陆泽敏锐地嗅到事态的发展有些不对劲。

他的某些直觉似乎在告诉他些什么。

果不其然，待依莫桑公爵简单宣读完规则，并且留出足够的时间待场上躁动不安的人们重归平静后，陆泽突然发现一束光落在了他的身上。

在昏暗的环境中，任何光源都是那么惹眼。

而且，被光源笼罩的，还是那样一个人物。

像是突然被迫暴露在宴会灯光下的金丝雀，每根柔软的羽毛都抖动着不知所措，嫩生的面庞上眼睫不断颤动，不知是不是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惊到。

相比起已经进行过几轮“游戏”的众人，他身上似乎太干净了些。不过纯净的整洁和适度暴露服装碰撞出的强烈反差，更令人想将他狠狠玷污。

“我的夜莺，”

依莫桑公爵薄唇轻启，嗓音磁性，语调不明，

“留给你逃离的时间，只有15分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