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86章 76 一些看似无关的传闻(2/2)
莱尔和赫尔珀对视一眼,从彼此眼中看到同样的担忧。莱尔恼火道:“别发疯了,阿奎那,还轮不到你为他担心——”
她咬紧牙关,心有余悸地说:“我也亲眼见过那个现场!你当我看不出,海戈杀鲁诺儿的手法有多专业?那根本不是自卫,是处决!”
“而我亲身经历了那个现场。”阿奎那脸色苍白,眼睛里却有一种异常的执拗和镇定,“莱尔,我看得比你更清。”
莱尔的脸色涨得通红,“他们和我们根本不是一类人!就让一切到此为止吧!你非得往枪口上撞,给自己揽下更多危险?”
赫尔珀伸手拦下了她。“并不是离得近就看得更清,阿奎那。”年长的好友凝视着他,静静地说。“凝望深渊太久的人,往往更容易被深渊所吞噬。作为执法者,有时会比普通人更模糊那条罪与非罪的界限。”
他拿起一旁削去了半边果皮的苹果,端详着上面已经泛出被氧化的褐色果肉。他说:“这两天我一直在庆幸,多亏海戈在警方来之前逃走了。没有目击证人。而你恰好又被注射了神经性药剂,我们可以轻易用‘神智混乱、丧失行为能力’之类的理由,让你免于被传唤上庭。”
他慢慢地说:“否则,我真的不知道,看见你死去和看见你堕落,哪个更叫我觉得悲哀。”
他松开手,让那只开始腐败的果子落进垃圾箱里。
阿奎那本已憔悴的脸色变得更加冰冷苍白。“你觉得我一定会做出错误的选择?”他平静地反问。
赫尔珀摇了摇头,“我不知道。但是我很清楚,我不想见到你煎熬。我想海戈也是。”
阿奎那一语不发,修长的手指紧攥粗糙的病房床单。赫尔珀低声说:“如果你珍惜他的好意,就好好珍惜自己吧。绝不要再深入这件事了。”
至少在表面上来看,阿奎那听取了友人的劝诫,定时服药,安心休养,不再关心那起凶案背后的是非。
他仅仅在医院待了三天就出院了。一恢复到能自由行动的程度,他就开始不惜成本地动用金钱和人脉,通过一切可能的渠道辗转查证,用自己的方式打探真相。他和政客、记者、私家侦探周旋,和地下诊所的医生或是因收受贿赂而被驱逐的前任黑警联络,甚至深入贫民街的腹心和赌徒、皮条客和其他更危险的人物会面。这些游走灰色地带的手段虽高效却危险——某次他在贫民街与线人会谈时,正巧撞上一次毒枭巡逻火并的现场。
周围关心他的人对此忧心忡忡,但是越是了解他的人越是明白,这时候谁也无法说服。直到一周后,打到他家中的某个来电,竟然真正让阿奎那明哲保身偃旗息鼓了。
“我想向你检举一只猫。”那轻佻随意、带着异国口音的熟悉声线,阿奎那一秒就认出了那是谁,“这是一只可爱的猫咪,也是一只可恶的猫咪。他总是不分轻重好歹地窜来跳去,把床底的灰尘弄到台面上来,搞得所有人心烦意乱。他对人有种过了头的关切,喜欢一路跟着他们走到卫生间以确保他们不会失足掉进马桶里淹死。大多数时候,这都只是个无伤大雅的小缺点,但是现在不行。现在这个时候,这种好心反而会对他所关心的人造成困扰,你明白我的意思吗?”
阿奎那冷冰冰地说:“你不妨说得更直白点,米迦勒。我才检查过这栋房子可能藏有的窃听器,我可以保证这个时段我的电话没被窃听,但下次可说不准了。”
“‘我们’在准备一份惊喜大礼。”电话那头和声细语地说,“保证会让所有人都满意。但是在此之前,你得保证那只猫咪不要暴露阵脚、破坏了惊喜。可以吗?”
“不好说。我也会觉得那是个惊喜吗?”
“你喜欢什么礼物?”
“你觉得我会喜欢什么礼物?”
电话那头沉默了一下。阿奎那感到对面捂住了话筒。再然后,猫科米诺种饱含笑意的声音又回来了,“你觉得一把能开启心门的钥匙怎么样?一麻袋满满当当的土豆怎么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