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信笺(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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背地正是成片矮灌木,密不透风。麻霆君不做表情,五官照样浓墨重彩地搭在一起。

麻霆君徒然开口道:“镇上其实很少有人愿意平等待我,更不用说交朋友。枢城大多少爷小姐都很傲气,我不是当地人,他们光是知道这一点就不肯和我讲话了,连佣人也不会高看我。只有颜青肯理我。”

俞平再打量着麻霆君——全靠一张面孔高攀进豪门的,他以往见过几位,加在一起甚至都不如麻霆君英俊;况且有颜青吹耳旁风,麻霆君还出淤泥而不染,倒是挺身正不怕影子斜的。闲来无事,逗一逗也可爱。

见俞平片刻失神,麻霆君当他一贯游刃有余的破碎了,朝他微笑,又道:“作为朋友,颜青无可挑剔,我们有很多话可以讲。感情的事情我不做评价,平时他其实也不太和我讲。”

俞平道:“所以他们说你洁身自好,都是真的?”

麻霆君点点头,道:“我知道你过去身不由己,不是所有人都像你想得一样,总是好人更多。”

俞平心中暗笑,却装着忸怩,失落道:“我不是故意误会五爷的……果真是我把五爷和颜少爷都想得太坏了,我向你们道歉。”

麻霆君轻松道:“不用了,我知道你在说笑。”

他跟在麻霆君身后往外走,路长得一望无际,走一阵才有岔路。麻霆君有一搭没一搭地关心他在鹭镇的新生活,他闲闲地答着。其实很无聊,来搭讪的不少,然而除了詹兰香,他没和其他人多说几句话。

麻霆君忽然道:“总看你和詹兰香玩在一起,你交到了新朋友,我还挺为你高兴的。”

麻霆君试探得太没水平。他挑一挑眉毛,心中有定数:若是污蔑一番兰香的名誉,兴许能更加精彩。

但他真是把兰香当成亲妹妹看待的,一点阴暗心思,不想牵连到她身上,单是君子论迹不论心一番,道:“我在布店说是帮忙选品,实际杂活也干。老板很疼兰香,她娇生惯养的,平时也使唤我。”

瞄一眼麻霆君,又道:“新的生活充实是充实,可惜无趣了些……”

麻霆君打断道:“等一等,我听懂了。你的意思是,你一个朋友都没有?”

“是啊?”

“我们不是朋友吗?”

麻霆君很是期待的目光飞来——俞平情不自禁笑了下,飞快借赶蝴蝶的机会掩起口鼻,装着吃惊道:“我那天问过你,你还没答,怎么就不明不白成朋友了。”

麻霆君便道:“我现在回答你,我们可以做朋友。”

“晚啦!过了这个村,就没这个店了。”俞平故意道,“怎么做朋友?你是五爷,我是什么?”

麻霆君快活道:“别看嘴上一口一个五爷,心里一定是把我当成孙子的。”

“怎么会?无论怎么说,我和五爷,都是布店长工和少爷的关系。”

俞平逐渐如鱼得水起来,“是赔罪与被赔罪的关系,尊敬与被尊敬的关系。”

他一个人能把麻霆君组建的小团体都顶替了。麻霆君笑道:“别讲究这些。我们可以做朋友。”

俞平道:“我不敢,五爷另请高明去。”

麻霆君自找没趣,俞平再开了口:

“天下没有免费的午餐,五爷既然想和我做朋友,我有投名状送给五爷。”

他道,“下次去枢城,尽管报我以前主家的名字,看看谁怠慢你。”

盼来他封闭的过去微微开了丝缝——麻霆君立刻起了精神,装作随口问道:“谁?”

“文翡哥哥?”

这语调是照抄颜青的,俞平扎根枢城必然更加深刻,口音比颜青糯了不知道多少。见麻霆君石化在原地,俞平又调戏他道,“你说是不是,霆君哥哥?”

两声哥哥叫得麻霆君头昏脑胀,尤其是俞平的枢城方言口音,比他讲官话时更加磨人,碰巧五月气温蒸蒸日上,麻霆君不光是迈不动步子,骨头更是要原地融化了。强撑道:“我也就在鹭镇上摆阔,你犯不着用原先那套对付我。”

俞平笑道:“这是最纯正的江东口音了,多少人想学也学不像,你还不喜欢?”

麻霆君自暴自弃道:“我在枢城,每当有人不愿睬我,都开始讲方言,就是你现在这样。”

“五爷干脆在鹭镇纳几房姨太太,每天享乐,也不用出门找罪受了。”

“谁叫你来劝我的?”

“真心话。”

“我没这个本事,不耽误人家姑娘了。”

俞平调笑道:“什么话,莫非你真喜欢男人不成?”

麻霆君勉强挤个笑出来,又迅速板下脸:“我们连朋友都不是,不劳费你操心。”

俞平道:“唉呀,这么功利?”

麻霆君回避道:“说起来布店一家都是好人,你替他们省钱,不好意思吃他家饭,就来我家吃。”

俞平装作恍然大悟:“五爷弯弯绕绕说这么多,原来是要请我吃饭?”

“我是好心。我家不差你这一口。”

“我们连朋友都不是,我怎么好意思来吃饭?还是五爷家的饭。”俞平道,“五爷在鹭镇也是名门望族,别看做饭好吃,实际上有的吃苦头。”

这话听的熟悉,麻霆君想起是自己不久前刚说过,谁想俞平现在拎出来对付他。道:“我说的话记这么清楚?”

“五爷句句金玉良言,钻进我的耳朵,再也逃不出去了。”

俞平语气轻浮说完这种话,往反方向走,“告辞了,我还要回布店。”

麻霆君劝道:“我真心实意,劝你别回布店。”

俞平笑了笑:“不好。”

回到布店临近中午。俞平清楚中途同麻霆君纠缠太多时间,进门苦思冥想借口,以至忽视了门口的牌子翻在歇业的一面;

店里果真十分冷清,俞平多了几分警觉,只看见何氏慌张前来:“你去哪里了!”

俞平道:“何老板,我不是故意迟到……”

何氏匆匆道:“我当是什么人来和你报过信,别说什么迟不迟到,你肯来就很好了!”

又朝一边努嘴:“他来我们店坐到现在,点名要你为他服务。我说你出去了,他说他愿意等你。”

布店深处是几张长条椅,颜青悠闲地翘着脚歇息,衣着很是光鲜。

俞平几欲昏厥。

何氏叹了口气:“街坊邻居看见他在,都不敢进来。”

俞平指甲掐着肉,心一横,道:“我负责把他送走。”

两人互相搀扶着彼此,步履沉重地来到供客人休息的长凳旁。昔日承载美好记忆的长凳,此时坐着令人闻风丧胆的人物——颜青才开口便出言不逊:“你和霆君真的一点也没有勾搭上?”

俞平则是装糊涂道:“我是本分人,不清楚颜少爷在说什么。”

颜青看着他,眉开眼笑,慢悠悠叫来一旁何氏:“几天前我们达成协议,你家儿子弄丢霆君生意,霆君不着急叫你们向他赔钱,他说有事会来布店相求。老板,有这事吗?”

何氏道:“颜二爷,你说的是。”

“这笔生意是我牵线的,我现在很有事情求布店帮忙。”

颜青道,“我想请俞平陪我看一场电影。我可以把你们的赔款减免一百大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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