灯下(2/2)
“我得不到你,我还这么殷勤?”麻霆君鹦鹉学舌,报复道,“我不是谈四。”
谈凭玉态度软和不少,赔了个吻作歉礼,道:“差不多得了,否则是两败俱伤的事情,你也不舒服。”
麻霆君道:“去谈公馆门口磕几个响头,让他叫我动快点。”
这时候竟开始冷嘲热讽,谈凭玉一笑就泄气,不想再配合,索性道:“麻霆君,你真不是个男人,你远比不过四爷!”
麻霆君才挣扎着要重归于好。
谈凭玉撇开他递来的吻,喊道:“四爷雄风威武啊!”
不尽兴,又道:“四爷是男人中的男人,麻霆君是只小小王八。”
麻霆君自欺欺人地开口,道:“随你,我不跟死人置气。”
谈凭玉扭着他的臂膀:“赶紧对活人殷勤点。”
“求你五爷。”
“求求五爷。”
麻霆君翻了身,深深耕耘其中。谈凭玉摸得出来,作美谈的虎背蜂腰螳螂腿,确实一样不缺;好不容易有点被服务的安逸在,叫得又诚然太没章法,二人血气方刚,未免太激烈。许久后,谈凭玉先前一语成谶,麻霆君确实缠不过他。
结束后麻霆君抱着他重新洗了一遍,洗的自己满头大汗,先把他安顿在卧室里,又重新开淋浴。
被欺压的一方自然更可怜,谈凭玉必然是累了,脸伏在床上。想到方才温情,只存在刹那,身上失了麻霆君的温度,细想又难免破碎。
——麻霆君不爱他。
麻霆君当然爱他,爱得却不过是一场空欢喜,在他身前翻阅了另一个灵魂。鹭镇太不发达,他起初真是为了消遣,时日久了,竟也贪恋麻霆君的一切。可惜麻霆君给予他的,所叫他恋恋不舍的一切,却又都不属于他。
此般正是百口莫辩,他缺一个时机,叫麻霆君坚信不疑爱上的是谈凭玉的时机。
他把身下的棉被用指尖揿过来,出一个个小坑。
麻霆君不大收敛,围了条浴巾出来,再好的身材也是伤风败俗。看他面前一排圆圈,笑道:“怎么不钻进棉被里去?你不怕着凉,我还为你担心呢。”
谈凭玉仰头看他,却道:“如果我告诉你,我什么都骗了你,你还肯爱我吗?”
问出来又哪有不肯的道理。何况麻霆君是从来不对他吝啬的,笑道:“你不但天天骗我,还天天拿我欺负我,缺这一回吗?”
坐在他身边,掀棉被把他结结实实裹了,道:“什么骗来骗去,人都被你吃干抹净了,怎么逃得掉?”
民间广泛流传一句俗语:“床头夫妻床尾和”,说是有鸡毛蒜皮的小事,彻彻底底爱一次便不再计较了。就当他试探得再偏了方向,落在麻霆君心目中,必然是场恃宠而骄的小撒泼,乐意哄他高兴。
其实也不然,有很多瞬间他都觉得应当和麻霆君长相厮守下去,若是麻霆君再要提起——他的翡翠扳指藏在香囊里,塞在行李中小小一角,等麻霆君严肃地怀疑一场。
即便被误认为是窃贼,谈文翡要来了,一切要真相大白了。
但是麻霆君就灵敏一回,他以身相许,也权当小打小闹,大度地抹去了。
第二回灵敏偏了方向,麻霆君看他不对劲,犹豫许久,才道:“是不是我弄得你太不舒服了?”
“不是。”谈凭玉没心情唬他,坦诚道,“如果从头难受到尾,我早把你踹下去了。”
“别骗我啊。”
“没骗你。”
麻霆君小声道:“真的不是我的原因吗……”
谈凭玉扑哧一笑——麻霆君挠他的鼻尖,道:“你也知道的,万事开头难,一时半会改不好的。我坏,我给你咬来出气。”
谈凭玉爬去床头,靠了背坐。麻霆君也过来,贴心地给他垫枕头。他继而扑通一声闷在麻霆君的身上,道:“确实烂得不行。”
麻霆君道:“接受批评。”
“我感觉我整个人要被你劈开了。”
“对不起。”
谈凭玉忽然抽噎一声,所幸这时候正浓情蜜意,听着也像忍笑。麻霆君钻在他身边,互相依靠着。
他听着顺在血管里的心跳,藏不住眼泪,忽然来了句:“霆君,我有点想四爷了。”
麻霆君则是抱了他很久,温声求饶道:“其实我真的还不错了,你想想看……”
谈凭玉打断道:“不错什么?你肯牺牲你的位置给我?”
听见麻霆君吞口水。麻霆君心虚道:“实话实说,我能感觉出来,四爷真对你挺好的?否则你也不会天天和我提他。”
谈凭玉笑道:“你滚啊!”
麻霆君笑道:“我不滚,我要对你比他更好,叫你以后回忆往昔,只准想起我。”
嬉闹一阵才熄灯。窗户还没关上,雨先停了。落过雨的地方比先前凉爽,何况还是在山脚。谈凭玉缩在麻霆君身边,听他呼吸绵长,轻轻道:
“我真的很爱你——哪一天天翻地覆,我们不再是我们了,你也一定要相信:我真的很爱很爱你。”
没有小精灵跳舞祝福。谈凭玉在他身上画圈,念咒语:“很爱很爱很爱很爱很爱……”
麻霆君困得睁不开眼,含糊道:“平儿宝贝,我也是一样的。”
夜早就深了。有三辆车很早就停在柏庄门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