业绩(2/2)
说话时候偷偷瞄一眼谈凭玉,又道:“我确实有错在先。实话讲,我不怕谈家来报复,可我家人是无辜的,所以只能诈死。我想你一定会理解我,没想到先被你发现了。”
“听的我真是好感动。”谈凭玉肘弯一戳单龙,道,“赏点钱给他。”
单龙不想参与他们矫揉造作,光朝麻霆君出气,道:“这小子一点享福的本领都没有,给他钱也是糟蹋。”
谈凭玉笑开来。麻霆君苦苦地道:“你既然一开始就知道,为什么不来找我?”
谈凭玉道:“哪来的话?我真当你死了。”
麻霆君道:“你突然从香岛回来,迫不及待装神弄鬼,还不是为了吓唬我!”
谈凭玉冷笑道:“三个月都不到,怕了?怎么保护俞平?”
他看麻霆君朝被子里缩,为图以一笑蒙混过关。
对于麻霆君,他向来不是得理处饶人的,慢条斯理地道:“我好不容易在香岛做出成绩,原本要衣锦荣归,好好给你个惊喜,怎么知道你这么能折腾?”
当真是一张床上睡不出两个人——麻霆君暗中得意,怕被他们看出来自己小人得志,便生硬地讨好道:“不管俞平还是四爷您,都不愧是谈公馆出来的,做什么都遥遥领先。”
谈凭玉道:“什么俞平?”
麻霆君讪讪一笑,道:“凭玉。”
谈凭玉“啧”一声,苦于当着单龙的面,多少畏手畏脚,便向单龙眨眼睛。单龙歪嘴一笑,识趣地退出门外。
麻霆君听门外脚步消失干净,迫不及待道:“宝贝儿,过来点。”
他听着觉得好笑,道:“嗳,我是四爷,凭什么听你的?”
“你喜欢我么。”麻霆君拖着长音。
谈凭玉皮笑肉不笑,道:“一般。”
麻霆君掀棉被起身,一把将他捉在怀里,他东倒西歪地站不稳,胡乱摸索到床沿坐了,麻霆君顷刻摁着他两只肩膀,试探着要来吻他。他拨开麻霆君的脸,大声道:“麻霆君!”
单龙已经不会来救他了。麻霆君也知道,所以格外放肆,把他拘在怀里,从额头亲到下巴。他皱着眉头胡乱叫麻霆君搜刮,终于道:“好了!”
麻霆君道:“是不是嫌我烦了,平儿?”
谈凭玉道:“凡事都有度,谁遭得住你!”
麻霆君倒也知错,枕在他的肩上,面孔深深埋进被单,泪如泉涌,含糊地道:“我真的好想好想你……”
谈凭玉双手环抱着他,有些心死——他原以为自己成长不少,至少不被情爱左右,成竹篮打水一场空了,此时唯独想把麻霆君抱得紧一些,便往他额头上啄。轻声道:“我也想你。”
麻霆君道:“你也爱我?”
“我爱你。”他认了,大抵都是命。
麻霆君在他怀里蹭一会,小臂撑着,支在他身上。忽然开口道:“那么,银行的钱——下一期能不能再延一个月?”
亏谈凭玉心肠还软,道:“我们之间还提什么钱?”
麻霆君却道:“不行。”
谈凭玉一愣,道:“什么不行?”
麻霆君翻身滚在一旁,坐直了,吞吞吐吐道:“你一直都在骗我,一开始骗我是俞平,又骗我俞平死了。”
他怕谈凭玉的眼神,自己也不敢说下去。谈凭玉着急,打断道:“你没骗过我?”
“我骗你,是因为你先骗了我。要是你先以俞平的身份来,我一句假话都不会讲。”
“我就是以俞平的身份来的,我叫你擡头看我,你不肯。”
“哎呀,不一样。”
“哪里不一样?”
麻霆君讲不出所以然,僵持得有些莫名其妙,方才多少温情都恍如隔世。恰好单龙来敲门,虽是不合时宜,也合时宜了:
“四爷,他点的热可可做好了!”
麻霆君赶紧顺台阶下,朝门口喊道:“端出去吧,我现在不大想喝!”
谈凭玉幽幽道:“真把自己当五爷了?”
听得麻霆君如芒在背,不敢想象这等畏手畏脚的生活。从前谈凭玉是小俞平,扇他耳光都讨人喜欢,他宁可热脸贴冷屁股,哄得心甘情愿;时过境迁,乡里换做大城市,他在枢城哄谈少爷,却是保命之举。没有人不巴结谈凭玉,偏被他赶了巧。
他心里杂草丛生般繁杂,自怨自艾,把被单攥在手里再散开。
谈凭玉拍落他手背,道:“犯什么脾气,你喝不喝?”
麻霆君弱弱收回了手,心里更是愤懑:这四爷翻身做皇帝,总归能扬眉吐气,居然还知道问他什么意见!
谈凭玉看他模样好笑,温和道:“霆君,你喜欢的热可可来了。我记着你喜欢热可可的,没有忘。”
“那时你叫我擡头看你,我虽是不肯,但我听出你们语调像,没想到是一个人!”
麻霆君朝另一侧撇头,感慨道,“钱养人啊,钱养人。”
谈凭玉笑道:“你是装傻还是真傻?差不多得了,别让人家在外面干站着。”
“我听闻西洋医术发达,有整容技巧,能把两个面目全非的人变得一模一样。”
麻霆君胡诌一通,看谈凭玉表情不算太难看,才道,“嗳,俞平多少喜欢我,不但对我百依百顺,照顾我无微不至……每天都要吻我!怎么你这么能欺负我?你是不是整容成他的样子的?”
话音刚落,他只觉得脸上火辣辣地疼。谈凭玉扇他迅雷不及掩耳,清脆声响都慢半拍。他捂着脸,十分错愕——对上一双狐貍眼,却又险些被吸进去。又忘了痛。
谈凭玉垂眼,朝手心吹气,闲闲地道:“欺负的就是你。”
谈凭玉不给他面子,他更加下不来台,竟还想哄谈凭玉高兴。唯有扮小丑,指桑骂槐道:“死胖子死瘦子死李喆,耳朵都被狗叼走了,居然连个名字都听不清楚!”
他偷偷瞄谈凭玉——谈凭玉往他额头上弹一记,起身去开门。
单龙在门口跃跃欲试往里头瞟,非要看清麻霆君穿没穿衣服不可,心不在焉的,热可可泼几滴在谈凭玉手上。他视若无睹,回来见麻霆君重新缩回被褥,怀里紧紧抱着另一只枕头,找一个依靠,以便对抗自己。
他冷冷地一笑,道:“我喂你?”
麻霆君窘迫笑了,道:“谢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