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4章(1/2)
第94章
狭小的船舱内,晃动的水光映在各种材料临时组装的的舱壁上,周逍的的躯体以一副很别扭的姿势蜷缩在地板上,脸被挤得变形,即使昏迷,也眉头微蹙,很不舒服的样子。
程意驰悠哉地眺望着海平面,太阳正在缓缓升起,水面泛起刺目的光,他从口袋里摸出了一副破掉的太阳眼镜戴上,剥出了最后一枚薄荷糖扔进嘴里。
程意驰现在心情别提多美妙了,之前那种鬼打墙般的郁结终于散了,像这片辽阔的海,豁然开朗,前路明媚。
身后传来一声极轻的嘤咛,周逍醒了。
他睁开眼的第一瞬,视线还未聚焦,先本能地朝程意驰的方向看了一眼,像是确认对方仍在。接着,他扫视四周,神色松弛,似乎对自己被绑毫不意外。
“醒了?”程意驰语气散漫,嘴里还含着糖。
周逍轻声应了一句:“嗯。”
“头痛吗?口渴吗?”程意驰踱步走近,语调轻慢,意味深长。昨天他才尝过这滋味,太熟悉了。
周逍擡眼看着他,嗓音低柔:“对不起。”
他没问缘由,倒让程意驰意外。程意驰拨了拨他额前的碎发,挑眉:“不问问我为什么绑你?”
“四哥当初在坎帝纳被我关起来时,可能也是这种感觉吧。”周逍坦然道,语气里竟带着点真诚的认错意味,“现在轮到我了,也该让我也体会一下你当时的心情。”
程意驰有点讨厌周逍的聪明,这么一来,戏弄的乐趣就少了一半。
“你搞那么多事,不就是想逼我承认我心里还有你,”程意驰说,“你成功了,但别以为事情就这么过去了。”
这个人昨天还刚刚把他迷晕送上船,程意驰特别讨厌被人牵着鼻子走,但是又放不下,那怎么办,只好以彼之道还之彼身了,他找到了房间里剩下的乙醚,要让周逍也尝尝同样的滋味。
周逍说:“只要你还肯要我就行。”
“这么乖。”程意驰凑近了他,“那我说我要把你当初对我做的事,一件一件还回来呢?”
周逍怔了片刻,似是认输般阖上眼,语气平缓:“可以。”
他曾毫不犹豫地践踏了一无所有的程意驰,如今轮到程意驰了,天道好轮回,很公平。
其实程意驰有很多次机会这么做,不止是现在,在死盐星也是。那个时候的周逍,同样一无所有。可他们终究不一样——程意驰对周逍,总是舍不得的。
带着点恨意的,程意驰说:“你倒是挺有自知之明的。”
“我是一个逃犯,除了你这里,无处可去。”我周逍对处境接受良好,舔了舔干燥的嘴唇,“我可以喝点水吗?”
程意驰拿了一瓶淡水,拧开盖,故意控制着水流,一点点倒下去,像在喂养一只顺从的小兽。
周逍很配合,唇轻贴瓶口,喉结微动,水珠顺着唇瓣滚落。
程意驰凉凉地道:“船上淡水不多,别喝光了。”
周逍喉结一滞,果然顿住了,似是有些留恋,又有些克制,唇角还沾着未擦去的水痕。他擡眼,诚恳又小心翼翼地道歉:“对不起,我太渴了。”
程意驰盯着他的唇,心里骂了声脏话。
这家伙,演得比他还上头。
他也不跟周逍客气,收了瓶子:“把衣服脱了。”
周逍挣了挣被绑住的手:“我没办法脱,你替我脱了吧。”
不得不说,这场景有点香///艳。周遭是无人的海面,破烂船舱里绑着一个一无所有还心甘情愿的美人,长得这么合程意驰口味,做春梦梦到这样的剧情起床都得回味半小时。
“瘦成这样,谁下得去嘴。”程意驰啧了一声,眼神嫌弃,“你该拿镜子照照自己,以为还是二十出头的小白脸?”
这就纯属程意驰胡说八道了。周逍骨相极佳,即使现在瘦了,不如之前光彩照人,但略长的头发落在锁骨上,也是憔悴得很漂亮的。更何况比年龄,怎么着程意驰也是那个年纪大的。
但现在要挑周逍的刺,程意驰可理直气壮了。
“我会多吃一点的。”周逍露出些许受伤的表情,保证道,“很快就能长胖。”
程意驰没继续跟他搭腔,回去开船了,周逍靠坐在船舱上,因为程意驰没对他做什么,有点失望的样子,程意驰只能说人不要脸天下无敌了。
航程不算长,大约8个小时,远远就看到了涉利曼岛的轮廓,岛上灯火点点,几乎能想象出人类活动的喧燥声,在那个鸟不拉屎的地方待了一个月,不得不说,程意驰真有点激动。
此时天色也昏暗了下来,船舱内愈发炎热,程意驰脱掉了外套,忽然,一直被乖乖“囚禁”着的周逍站了起来,径直走到了舷窗,程意驰正想说你想干什么,却在顺着周逍的目光看过去事,也愣住了。
血红的落日横挂在海天交接处,海绵上一颗一颗巨大的光亮好像硕大的星子,明明灭灭,而在这片近乎刺目的粼粼波光里,有一群海豚正在飞跃,不断破出水面,漂亮的流线又一头扎进去,溅起大片水花,天空有跟随捕猎的海鸟在盘旋,哮叫悠长空远。
风灌进船舱,把周逍的衬衫吹得鼓起,猎猎作响,两人都没有吭声,被这奇幻瑰丽的景色湮没,摄取了心魄。
在周逍回过头时,程意驰心脏猛地停了一瞬,因为他看见周逍竟然流泪了,一滴眼泪从他的眼眶滑落,直直地落了下来,掠过嘴唇,啪嗒坠到了下巴上。
“你怎么——”程意驰嗓音发堵,他不是没有见过周逍落泪,但那些总是在情绪爆发的时刻,像现在这么平静的瞬间,为什么会哭呢?程意驰有点手足无措,但是在疑问冒上来的瞬间,他又仿佛一下子理解了周逍。
“刚刚……是我第一次看见海豚,但是我却觉得无比熟悉,好像我已经在梦里见过无数次了,但那些都是朦胧梦幻的影像,直到此刻,我才第一次,真正的,看到了它们。”
周逍觉得自己做了一场很长的梦,梦里发生了各种不可饶恕、光怪陆离的事,而一直直到现在,他才终于醒了,虚弱不堪,却又劫后余生。
他像是得到了宽恕,重新回到了人间,在他终于确定程意驰回来了的时刻。
他慢慢走来,跪坐在程意驰的脚边,真心诚意道:“谢谢你,四哥。”
程意驰叹了口气,拨了拨周逍的头发:“别跟我说这些玄不拉几的东西,我听不懂。”说罢,他抓起周逍的头,低头亲吻了上去,这个吻很用力,带着怪罪和不满还有各种复杂的情绪,周逍的手被束缚着,以一个相当无力的姿势却更加激烈地回吻回来,两人在这肌肤相近中,得到了让人浑身战栗的慰藉和陶醉,有一种火热的燃烧着又流淌着的东西涤荡了全身,让人忘乎所以,以至于分开时,太阳已经彻底西垂。
程意驰气喘吁吁地捧着周逍的头,两个人都汗涔涔的,船已经停了,飘荡在海面,水波一阵一阵拍打着船舱,如此过了一会儿,直到海面上再也看不到任何光亮。
程意驰摸了摸周逍湿漉漉的头发,说:“小兔崽子。”
周逍蹭了蹭程意驰的鼻尖:“四哥,我手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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