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7章 如果十年都不算长 夏怡哼笑了一声,觉……(2/2)
夏怡从开口就开始哽咽,但她自己可能没有意识到,是一种低音暴露的无助感,以为自己隐藏得很好,只是尝试用手指不断抹开滚出来的热泪。
靳凌这句话问出口,夏怡本打算说句“新年快乐”就挂掉电话,但随即手握成拳头抵在额头,哭泣声变大,她还想说点什么,不过好像每次试图重新一开口就会从抽泣变成啜泣,她甚至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
在气头上的时候格外迟钝,总是事后,一个人待着才会像是慢半拍的暗自神伤和心碎,那个时候却又骄傲不愿主动和解,所以委屈常常有,但是会咽下,也有内疚后悔,却也不常说出口。
感受到靳凌那头好像就沉默,耐心地等着她结束这段通话,抑或是等着她开始一场发泄,能听到靳凌那边有其他声音叫他,可又没有应,觉得她今天好像结束不了糟糕的情绪,也不觉得对着人哭有什么意思,客套话都不想说了,她想挂电话了,说:“我先挂了。”
靳凌语气稍微重了:“干嘛呢!夏怡这老喜欢挂我电话的毛病哪来的?”
夏怡被轻吼一声,愣住了,吸了吸鼻子,就是觉得委屈,一种和之前不同的委屈,哭得更大声了,大声骂他:“你凶我干嘛!凭什么凶我,凭什么!”
对面靳凌显然也愣了,低声骂了句,话音软了好多:“夏怡,我没凶你。”
夏怡哭得稀里哗啦,第一次异国太久,没有释放出来的各种情绪失控地撞在一起,紧接着开始打嗝。
“夏怡…夏怡…”,靳凌连着叫了好几声她的名字,紧接着一声轻轻地叹气,那个时候没经验,一如既往地面对这种场面很不知所措,很想温柔,但是语气又不容置疑:“等你不哭了,我们再挂。”
“行吗?”
靳凌后来又说了很多,没有再问怎么了,为什么,全是好不好。
“你想兜兜来陪你吗?它今天去洗澡了,明天我给你牵过来好不好?”
“还想吃我外婆做的枣酥糕吗?专门给你做,做好了我带给你好不好?”
“之前我说春山初雪给你打视频,但忘了,是骗你的,天气太暖了,今年都没初雪,今年,明年,每年我的生日愿望都留给你许好不好?”
“夏怡,我要是再凶你,随便你怎么骂我,好不好?”
“夏怡,别哭了,好不好?”
夏怡都忘了她说好还是不好了,她哭得好困好困,睡着了,第二天眼睛肿得像圆滚滚的灯泡,只是最后看通话时间居然有好几个小时。
只是,第二天靳凌真的带着兜兜来了,夏怡抚摸了狗狗柔顺的毛,被湿润的舌头舔了脸。
第四天枣花酥也到了,夏怡吃了好多块,甜但一点也不腻。
第五天夏怡就原谅靳凌了,但她忘了,那天干嘛了,应该是因为,对两个人来说,这是格外平静安稳的一天了。
第十五天,靳凌送夏怡去机场,但春山迎来大寒潮,天气糟糕,夏怡的飞机幸运地延误了一天,两个人在机场附近的酒店里□□,尝尽了各种姿势,大落地玻璃外原本氤氲着雾气在一整天后都散去,做到夏怡几乎筋疲力尽,靳凌最后要射的时候,喘气说了句,说者无心听者有意的浑话。
问她还走吗?是不是□□得腿都没力气走了,夏怡又□□哭了,只是哭是因为,这并不代表她不走了,等落地波士顿,春山下雪了,她收到了照片,视频,闭着眼睛许了个愿,其实她没什么愿望,帮发送的人许了个愿,希望靳凌的外公可以身体健康,天气太冷了,支气管炎又犯得住院了。
但每次闹矛盾后,两个人都能和好如初,十年了,爱让他们如沾水海绵一样充盈,但这次,也像脱水海绵一样干瘪,两人从未像这样,闹过、吵过,别扭如此之久,分开过,情人总是分分合合,但商予宁觉得这两个人是越爱越深。
在去年十二月中旬的某个晚上,也就是分手的圣诞前夕,靳凌回家来看外公外婆,商予宁只是帮他把在饭桌上弄脏的外套,拿进卫生间用水稍微打理一下,顺手摸到了口袋里的戒指盒,打开发现它不是普通的首饰,是一枚钻戒,很大很闪。
然后商予宁拉着靳凌,单独问:“你是要求婚吗?”
靳凌没把话说死:“差不多吧。”
商予宁又问他:“你打算什么时候求婚?”
靳凌也说:“看情况吧,等她回来的时候,最快今年圣诞节,最晚明年春节之前。”
最后商予宁问他怎么突然想求婚了,靳凌终于笑着说:“不然呢?我都快要谈到三十岁了,要再不主动提求婚,属于有点耽误人了吧?”
还开玩笑说:“我早就锁定目标,二十二岁就想结婚了,还想先结婚再谈恋爱,早把坑站上。”
商予宁听得眉头紧锁,骂他快三十了能不能成熟一点。
紧接着靳凌又来捏了捏她肩膀,开了个让她印象深刻的玩笑:“妈,如果有天我也去美国了,肯定也不能像这样经常回来了,也不能照顾到你们的方方面面,还可能对你现在的工作有点影响,你不会觉得我特别不孝顺,然后恨我吧?”
商予宁没觉得很惊讶,她说:“我无所谓,你要去火星定居都行,只要你能去,再说了去美国又不是火星,搞得那地方多难去似的…”
“你请我去,我还不想回去呢?”靳凌知道外婆家里的很多亲戚几乎都在国外,大多也都在英美,但外婆是喜欢这里,不愿意出去。
“我工作的事情你更不用担心。”商予宁自觉她对得起自己的良心信仰和担过的责任。
“但你外公外婆肯定会背后偷偷骂,啧啧…靳凌真是个白眼狼的。”
孩子是永远还不清父母的养育之恩的,父母总是更心疼自己的孩子,但忘记了自己也是孩子,也会有父母心疼,像她也一样,她结婚时,爸爸一再提醒她,随军是非常难的,要她想清楚,即使结婚对象还是他很欣赏的人,但他依然觉得此非良配,可当时她也非常不听话。
靳凌挑眉说:“外公外婆不可能这么说我的,人老两口没这么稀罕我。”这样说的唯一原因,大概率还是心疼以后没有他们的商予宁,到他们这个年纪了,至亲的离别已经变成了人生的必修课。
只是商予宁把玩笑开回去问靳凌,“你话说这么满的,万一人家要是不答应你的求婚怎么办?”
靳凌慢条斯理说:“不可能。”
商予宁耸肩说:“那行吧,本来想教你点的,你都这么懂了,那就算了。”
靳凌还牛逼着,拽着脸,没多问,然后也是像今晚这样,自己去遛狗,溜完回来人都走了,又倒回来问商予宁,她本来打算教点什么的。
商予宁也没多说什么,就说,记得单膝下跪,但别搞什么当众下跪跪得要死,还尴尬,别搞什么惊喜,小心变成惊吓,选个普通的日子,选个你们熟悉的地方,问她愿意嫁给你吗,能够让她在未来,那些,无数个平淡的日子里想起这天有点特别,就可以了。
靳凌没说好,还是不好,只是略有所思地笑着问商予宁,所以爸爸当时就是这样向你求婚的吗?
商予宁有种被人看破的感觉,推着他,让他快滚了。
所以今天给夏怡的礼物,其实是她们很早就提前准备好的,因为知道靳凌打算向夏怡求婚了,不过谁都没想到两个人突然就分手了,靳凌截止日期里的冬天早就过去了,而现在夏天都快到来了。估计这段时间里谁也不太好受,商予宁她们看不见夏怡是怎样的。
只是靳凌是一整个人就是颗雷的样子,这个人就是情绪的开关,既不允许有人说她的好,也不允许有人说她的不好,但也正常,选择让自己去爱谁,也就允许让谁来伤害自己,只是又不知道为什么两个人又兜兜转转回来了,
在客厅里,夏怡坐在地上,小心地端过兜兜的生日蛋糕放在茶几上,蛋糕顶上有个小骨头饼干,写着兜兜十岁,然后接过商予宁递给她的蜡烛,插在蛋糕中间,又朝坐在沙发上的靳凌摊开手,“打火机。”
靳凌没理这个要求,而是抓住她的手,将夏怡从地上拉起来,坐到自己两腿之前,抱在怀里,单手搂着她的小腹,胸膛半贴着后背,夏怡当着长辈的面,还是有点不好意思这么亲密的动作,两人脸颊贴得很近,扭头说话的时候,嘴唇几乎快要擦过脸颊,嗫嚅:“靳凌,快把我放开…”
但靳凌旁若无人地倾身伸手准备去点蜡烛,“咔嚓”一声,将蜡烛点燃了,夏怡只好又看向小小的火苗,对面坐着戴着生日帽的兜兜,吐着舌头,咧着嘴笑,看起来被哄好了,说不上到底是因为馋吃的了,还是因为刚刚夏怡在它耳边说了很多夸它的好听话。
然后一家人,诡异又温馨地围在一起给狗唱生日歌。
“兜兜生日快乐!”,这句话是长辈们说的。
“兜兜,十岁啦!生日快乐!”,这句话是夏怡说的。
最后,蜡烛快要燃尽,都等着靳凌说完,夏怡吹蜡烛。
靳凌视线放在夏怡身上,眼睛亮晶晶地盯着他们的兜兜,嗓音低沉着说:“兜兜,都第十年了,十年快乐。”
如果十年都不算长。
夏怡郑重地吹掉了蜡烛,突然想到什么,大声怒斥:“靳凌!凭什么你不给狗说生日快乐啊!”
“兜兜会生气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