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 溺光 流言有一千分贝（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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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放任身体下沉，这种感觉和每天临睡前的感觉类似，很沉很沉，深不见底。

水里和空气中没有什么区别，千万条蛀虫蛀空了心脏，需要靠着药物才能勉强休息一会。

这样可以让自己空荡的心勉强安静下来。

她又想起，完了，今天的药没有了，因为那些在小卷那被抢走的包里。

如果说她在这一刻还能想起了什么的话，就是时青最后的表情。

明明那人是面无表情的，但是邱拾穗依旧能从眼神里能解读出很多种意味。

耳朵在水里产生了晃荡的幻听，泳池地的循环泵嗡鸣，这一切的一切绞成了死结。

第一百秒，差不多已经到邱拾穗能憋气的极限。

她发现，呛水的灼痛突然比安眠药更能安抚人的情绪。

小时候就是畏惧这呛水后的难熬滋味，才一直都无法学会游泳。

此刻却觉得，像是一种解脱。

小块小块如马赛克整齐排列的瓷砖配合上波光粼粼的池底，像极了天蓝色的彼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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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秦已经提前和利兹卡尔顿酒店行政谈好了包场。

今晚的顶楼泳池本该空无一人。

时青推开玻璃门的瞬间，波光正将一个女生的素白泳衣照成半透明。

他皱了皱眉，环顾了四周，怎么一个服务人员都没有。

时青将浴袍的系带松开露出了蜿蜒的腹肌，走到岸边的时候发现那女生竟漂浮在水面一动不动，水面没有一丝涟漪。

这是……

时青一头砸进了水面，溅起了水花，他没有顾上身上的浴袍，浴袍瞬间吸满了水，变得很沉重。

那女生体格很单薄，时青轻易地能将其捞起带往岸边。

他总觉得，这体型有点眼熟。

当他看清怀里的人是谁时，他下颚肌便不受控地抽搐起来，大理石材质的冰凉透过湿透的浴袍。

“Help！Help！”

他一边向玻璃门外的服务人员求救，一边拼命按动胸口，用嘴帮她渡气。

头发上的水珠因为动作到处乱飞，嘴里慌张地念叨着她的名字：“邱拾穗！邱拾穗！”

过了几秒，邱拾穗胸腔中的水骤然全部吐了出来，胸口因为进入了新鲜的空气而快速起伏，艰难地睁开了眼睛。

时青停止了手上得动作，看着她一脸痛苦地坐了起来。

邱拾穗抹开黏在眼前的发丝，擦去因为难受带来的生理性泪水，苍白的脸上在月光下泛着水痕。

她看了一眼时青，泳池顶灯在他眸里透出煞白的光斑，然后她移开了视线呆呆地望着地面。

救生员匆匆赶来时，时青抓起一旁的干浴巾兜头罩住她同样在颤抖着的身躯，将她抱离了泳池边，穿过玻璃门，轻放在休息室的软椅上。

一路上，邱拾穗的水珠不停地掉，在地板上洇成了一个个圈。

酒店的救生员一脸紧张地询问邱拾穗的状态，酒店经理也赶来道歉，试图用道歉和赔偿掩盖酒店的失职。

酒店人员离开时，时青追了出去，将休息室的门掩盖上，可是又没有合完全。

“SorrySir，wewillpensateyouandyourwife.”

“Yourhotelhasnosenseofresponsibilityatall，Iwilllodgeapt……”

从门缝里，邱拾穗能听见他的呵斥声，明明声音很低，但就是听得一清二楚。

等到时青再次回来的时候，手上拿了一盒急救箱。

邱拾穗抱着双腿成蜷缩状，时青走到椅子旁，俯下身半蹲着打开了药箱，看了一眼邱拾穗的暴露出的小腿，白皙的小腿上是淡青的血管，血管旁是鲜红的一道口。

刚才在托举着邱拾穗上岸时，不小心刮到了小腿。

时青拿着沾满碘酒的棉签，涂抹那道伤口，紫红的液体覆盖了那道触目惊心的红。

“我今天，在练憋气。”她解释道。

“你难道会游泳吗？”高中秋游时她划船掉进水里那次，也是时青将她救上岸，自那时起他就知道她畏水。

“后来学了，为了生存只好学了。”

“你都学了些什么？”

“蛙泳，蝶泳入了一点门。”

时青的话语一如既往冰凉、不饶人。“学的挺好，把自己都要练没了。”

邱拾穗被他堵得一句话都接不上来，“不管怎么样，今天谢谢你。”

“下次练憋气别用这个姿势，不然我以为……”

“你以为我要自杀？”她笑着说道。

棉签和他喉结滚动的轨迹一样，仿佛在吞咽着碎玻璃。

“自杀”这个字眼被她这么轻易地脱口而出，他的喉咙霎时哽住，空隙被这些碎玻璃填满了。

时青将废棉签投置到垃圾桶中，用创口贴盖住那抹紫红。

他的动作轻柔，令人恍惚，根本让人联想不到他是下午在大堂时，那个无情的拒绝她求助的人。

“请你吃饭？”邱拾穗问他。

“不用——”

“不要就不要，刚好我也没有余钱请你。”

“不用请太好的。”

这个人讲话怎么还大喘气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