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6章 虎鲸的彩虹 32(2/2)
她没说话;他做好安全措施,沉下腰来,抵着她,并不忙着进去,而是哑着声音催促她“快说。等会我可顾不上了。”
“我不想要什么呀……我就是感叹一下……你的腰真的好细……你腰围多少……”她其实并不需要他的回答,“让我用腿量一下。”
说着,她两条腿主动缠上了他的窄腰;他好像说了句脏话,也可能只是低低地吼了一声,分不清是他主动,还是她缠着他进去的,总之他猛地冲刺到了最深处。
她被他撞得仰着头“唉”了一声。
房间里很黑很黑,什么都看不见。她还记得第一次做的时候被劈成两半的那种感觉。但现在不会了,只有他退出去一点又狠狠冲进来时,一阵阵的饱胀酥麻;他刚才顶到了她的喉咙,现在仿佛要顶到她的心里去一样——她明明知道从人体构造来看这绝无可能。颠簸中她失去了方向感,有时候都不知道自己在哪里,是床上还是桌上,是躺着还是跪坐着。只能在颠簸中,紧紧地抓着他的背,感受他的背肌用劲时紧绷的状态,仿佛快溺死的人抱着一根浮木。
单人床很窄很窄,他们只能紧紧地贴着彼此,纠缠着,呻吟着,像最亲密的爱人,又像最痛恨的仇人。床随着他一下一下的动作吱呀吱呀地晃着,她本来两条腿都缠在他的腰上;可是很快就无力地瘫软下来。他捞起她的膝弯,有些粗暴地往两边掰开,好让自己能够更加深入——不,这样还不够。他把她抱起来,面对面地,跨跪在他腰上;她短促地叫了一声,两只手都放在他的肩膀上借点力,主动地迎合着。听着她销魂的叫声,他简直要疯了,两只手紧紧地扣着她的腰,加快了这种令他欲生欲死的律动。
可能是因为他刚才在卫生间已经释放过一次,也可能是因为他在飞机上睡了很久,养精蓄锐了很久。他真像是一百年没做了一样不知餍足。花样再多,快到最后一步的时候他还是喜欢最传统的男上女下的姿势,禁锢着她的手腕,狠狠地压着她,压得她几乎喘不过气来然后非常用力地抽插个十来下,再不管不顾地一直顶到最深处。
她失声叫了起来;他亦低吼出声,抵着她不动了。
她想他们得分开了。
他想他们不可能分开了。
她枕着他的手臂,懒懒地躺在他怀里:“几点了。”
“恐怕已经过了十二点了。”他温柔地摸着她的头发,“太晚了。别回去了。”
反正两位父亲都不待见他们,那就先和家里人分开住一段时间,大家都冷静一下:“这就是我们的家。明天我给晶颐那边打个电话,叫他们推荐个家政助理过来。”
至于吃饭问题也很好解决。他们都太忙了,有时间就一起简单做点,没时间就在外面吃,外婆做了好吃的,他们就去蹭蹭。
老人家希望被需要。他们要是天天回去吃饭,外婆会非常高兴。
不过还是偶尔周末回去就好。他更喜欢二人世界。
她迟疑地问:“丛老师……还不知道吧。”
不可能不知道。
危峨会来找她,找贺宇,那肯定都是在试图找妈妈劝他未果之后发生的。
但是妈妈什么都没说。
“我想她应该知道了。她不会在意这个。”
丛老师真的不在意吗,她想。
她的婚姻正是因为闺蜜插足才破裂的。
如果不是爸爸用力达的婚姻来做比方,她根本没有往这方面想过。
她伸出手指,在黑暗中沿着他的轮廓,从眉骨描绘到鼻尖,到嘴唇,一直到喉结:“会不会觉得很烦。”
“这话应该我问你吧。”
“嗯?”
“相骂无好言。你爸现在肯定也很后悔那样和你说话。至于我,就更加不会烦了。忘了我的批语吗?全世界都会来爱我疼我。你爸也一定会喜欢我。”
“他其实很喜欢你。他只是不喜欢我们在一起。”
“他会的。我来解决。别担心。”
“你打算怎么解决。”
“你看,我爸马上就要动身去岘港了。新工厂刚启动,他想管我们的事儿也分身不暇;你家那边我来和你妈妈说,请他们坐邮轮。”他说,“你之前说过如果请他们去环球旅行,他们一定很开心。过个半年再回来,应该不会那么生气了。”
她没有说话,过了一会儿轻声道:“你真的什么事都能想出解决办法。”
他吻了吻她的额头:“所以不用担心。都会过去的。睡吧。”
他是真的累了也真的想睡了;可是她还没说完。
“从安。记不记得你之前问我最喜欢丛老师哪一点。”
“你爸爸是因为很爱护你妈妈,所以才会替她打抱不平。我看阿姨不像是那么小气的人。”他闭着眼睛道,“明天下班了,我们把阿姨单独约出来见见面,一起哄哄她就没事了。”
“从安,你知道我最喜欢你哪一点吗。”
危从安睁开眼睛。
要是谈这个,他还可以坚持一会儿。
“难道只喜欢我一点么。”
“当然不止一点了。”
“那你喜欢我什么。”
“长得高。长得帅。身材很好。哦,皮肤很白。”
“终于承认我白了么。”
“很白。”
“还有呢。”
“很有钱。”
“小财迷。还有呢。”
“很聪明。心地也很好。”
“还有呢……这个,不喜欢么……”
“嗯……喜欢啊……很大很干净。做爱很厉害。不过我也没有可以对比的就是了。”
“会不会觉得有点亏。”
贺美娜很认真地想了想,轻声道:“……还好吧。再找一个也不知道有没有这么好的体验。你看,我们在酒店做过。你家做过。我家做过。旅游也做过。每一次我都觉得很满意。”
“白天做过,晚上做过,日出的时候做过,日落的时候也做过。现在在我们第一次见面的地方也做过了。”
“美娜。不要说让我害怕的话。”
“害怕什么。”
“我有点累了。睡觉吧。明天还要上班。”
他紧紧地抱着她。
他喜欢秋天。
她再也没说过他抱着她很热了。
如果能再冷一点就更好了——然后她就让他知道了什么是冰冷彻骨。
“但我最喜欢的还是你对前女友特别友好。”
“如果我也成了你的前女友,你也一定会对我好的。不是吗。”
他没说话,好像睡着了。
她喊了两声从安,摇了摇他的肩膀,又把手指头放在他鼻下探了探他的气息。
她奇怪地嗯了一声。
“从安。从安。如果我也成了你的前女友,你也会善待我,对吧?我们可以做朋友的,对吧?从安?从安?”
“不会。”
“为什么。”
“没有原因。”
“不给我升舱么。”
“不给。”
“不帮我……”
“不帮!”
最后这两个字他是咬牙切齿,恶狠狠地吼出来的。
她愣住了。
谈一个是这样。再谈一个也是这样。
她谈过的男人怎么都翻脸比翻书还快。
看来她在恋爱这方面是真的很失败啊。
她坐了起来,抱着膝盖,有些烦躁地抓了抓头发,嘟哝了句什么。
他也立刻翻身坐起,语气很差地问她:“你说什么。”
“没什么。”
“明明有什么。你刚才说什么。”
“脏话!你要听吗。”
“要听。”
她真的说了句脏话。某种带壳爬行动物的卵。
他很认真地想了想,道:“不是这个。发音不对。”
他这么较真干什么。
“我说‘怎么你也这样’。”
“什么我也这样。”
“戚具宁说我和他是大恩成仇的关系。你也说分手了做不成朋友。可能我这个人确实有点问题,两段感情谈得都很失败。分手都要老死不相往来。”
她从床尾溜了下去。
“我去卫生间。”
“你在干什么。”
她刚穿好内裤,他就出现在了卫生间门口。
“穿衣服。回家。”她一边扣着内衣的背扣,一边从镜子里回答他。
他停了两秒,没说什么,走开了。
她继续把裙子套上,系好腰带,整理裙摆,穿上外套,最后梳了梳头发。
她从卫生间出来时,看见他也已经穿戴整齐。
“……你在干什么。”
“送你回去。明天早上我来接你上班。以后上下班一起走。”他一边戴着腕表,一边道,“什么在公司要低调,我受够了。我们是男女朋友。不需要瞒着其他人。”
“不用。我自己开车走。”
“不行。先把话说清楚。什么叫‘成了前女友会得到善待’?”
他就知道不能这样,问题看似在一场淋漓尽致的性爱里解决了,其实更多的问题又出来了。
她说得还不够清楚?
“危从安。我们还是尊重双方长辈的意见吧。”
所以她是真的想分手。
危从安的心一下子沉到谷底,本就不清醒的脑子更加混乱了,但他还是想解决问题:“我说了,我会解决——”
“可是我好累。从源头解决不是更简单。”
“贺美娜。你这不是解决问题。你这是解决我。”
于是他们又要开始为了这到底是解决问题还是解决人开始吵么:“明明只要分手就能解决一切问题了啊。”
危从安气坏了。
“所以你在你爸面前说要分手是真的?那我们刚才算什么?贺美娜,你刚才是骗我和你上床?睡完了你就翻脸不认人?”
“你刚才不开心吗。”
他都被她问懵了,两只手捂着脸,深深地吸了口气:“真有你的。贺美娜,真有你的。”
“你又不是没谈过恋爱没分过手,怎么,由女方提出来就很不能接受,很伤自尊?为什么和其他的女朋友分手后都能相处得那么融洽,和我就不可以?”
“我们的事情不要扯别人行不行?你心里还是觉得亏了是吗?我没办法让时间倒流,你可以用这件事一辈子拿捏我,但请你别借题发挥说分手,这样很伤人。”
为什么他口中的她好像一个典型的渣男?
这种事情无关性别,而在于:“我们说的不是同一件事。”
“这就是同一件事。”
“每一次我觉得我的人生就那样了,你就会出现给我一点甜头,然后拿走。我刚上大学的时候,是你主动找我聊天;去年你生日,在波士顿,是你一直追问我的批语;月轮湖那次,是你主动说要和我做;摩天轮那次,也是你主动说要和我在一起,包括今天,也是你主动——”她真的太知道怎么玩弄一个男人了,“你还要我发誓,一辈子只和你做,一辈子只对你好——贺美娜,你不能这样玩我。”
他突然明白过来。
她早就想好了。
早到去见他妈妈,不,早到他们确定关系那一天,她就想好了退路,他们总有一天会分手。
“贺美娜。你不能仗着我喜欢你,就一而再,再而三地玩弄我。”
“你要这样想我也没办法。我要走了。”
“我们还没有说清楚。”
“我觉得已经说的够清楚了。”
“等一下。”见她毫不留恋地起身,他一把攥住了她的手腕,“你……你身上的裙子,外套,还有鞋子,全是我买的吧?”
他这一整天从睁开眼睛到现在乱七八糟的全是事儿,已经累得没办法思考了。看见她瞪大了眼睛,眼中全是难以置信,他才反应过来自己说了什么混账话:“我不是那个意思——”
她厉声道:“恋爱期间心甘情愿送出去的东西凭什么你说还就要还,你在想什么好事!”
她一把甩开他的手,往门口走;他愣了两秒,从茶几上面跳了过去,跟在她身后:“美娜,美娜……”
她眼角余光瞥见他的车钥匙放在鞋柜上,一把抓起来就要解上面的转运钥匙扣。
他心口一窒,赶紧去抢:“你干什么……这是我的……”
她当然抢不过他。
他攥着车钥匙,手背在背后,整个人贴着墙站着。
算了。不要钱的小玩意儿。她没他那么小气。
她愤怒地看着他,然后突兀地做了一个和现在的气氛完全不搭的动作——
她抓了一下头顶的头发。
他立刻明白了。她要把他为她加冕的王冠取下来。
他慌了。
“不要,不要……美娜,不要……”不顾她的挣扎,他把她紧紧地抱在怀里,捂着她的脑袋,“求你……不要。”
他一抱她,她就很自然地想要回抱他,但最后双手还是垂了下来。
“……行不通的。我们行不通的。”
她坚决地,决绝地推开他,转身去开门。
和梦里不一样,把手一转,门就开了。
他从她身后伸手过来,按着门。
“美娜。”
“我本来不觉得自己很可怜。”
“可是你回应了我。”
“狡猾地,懦弱地,短暂地爱了我一会儿。”
“然后转身就走。”
“让我觉得自己又可笑。”
“又可怜。”
他说:“你不用走。我走。”
他走出去,把门轻轻关上。
贺美娜呆在当场。
危峨一般早上八点到厂视察,然后和工人们一起吃食堂。iTOY的食堂后面种了很大一片菜地,还养了一些鸡鸭。他心情好的时候也会去亲自采摘一些果蔬,做一两个凉菜——他做的蒜茄子还有糖拌番茄都不错。
但是他今天心情很差,所以只随便吃了一碗面就回办公楼了。
在他那间位于顶楼的办公室里,危峨打了个电话给丛静。
“是我。吃早饭了吗。”
“什么事。”
“你没什么事和我说?”
“我没有。你有话请直说。”
“从安没和你说什么?”
“没有。危峨,你到底要说什么?早上的工作效率最高。请不要一大早打电话绕圈子。”
“我就是告诉你一声,孩子们分手了。”
丛静错愕地“啊”了一声。
她这周比较忙,没有和儿子联系,也没有见到美娜。
她根本没想到事态会突然急转直下。
“危峨,你又干什么了?”
“我没干什么呀。我说资助她一千万经费,轻轻松松一千万就能到手,她都不要。我怎么知道贺老弟那么厉害。”他说,“我一分钱也没给他,就请他喝了杯茶而已。”
他这个人看起来老老实实,杀伤力不大啊。
“哪个贺老弟?”
“贺美娜的爸爸贺宇。”
丛静的口吻是说不出的厌恶与鄙夷:“你去找美娜的爸爸了?你就这么闲?”
“我没说什么,就是两个父亲之间谈了谈心。我们都挺能理解彼此的难处和困扰,培养一个优秀的孩子谁都不容易。他很抱歉没管好孩子,还说回去试着和孩子沟通一下。不过他也一再表示孩子不怎么听他的,他不一定有办法。我看他那畏畏缩缩没经过什么大风浪的样儿,最多也就是给孩子们添点堵。没想到真的分手了。”
至于他怎么知道的,当然是因为贺美娜给他发了条短信,很有礼貌地说她和危从安已经分手了:“请您不要再骚扰我的家人。”
危峨没想到事情居然发展得这么顺利,顺利得都让他有点担心了,于是把短信转给危从安,想搞清楚这条短信是真分手还是闹情绪。
危从安的回答是:“满意了没有。我没什么好说的。您等着和我的律师谈吧。”
“危峨,你非要把你儿子逼得和你断绝关系吗!”
丛静戳破了危峨的担心,他激动地站了起来。
“什么断绝关系,我们国家没有哪一条法律支持父子断绝关系!而且如果不是她贺美娜大言不惭地说什么谁的父母谁负责,我不会做到这一步!”
“你还在推卸责任!真是太恶心太无耻了!那你现在给我打这个电话的意义是什么?你需要我恭喜你,恭喜你的情绪得到了完全的宣泄,恭喜你的意见得到了完全的重视,恭喜地球正在按照你的意志旋转,恭喜你终于称心如意了!?”
丛静厉声道:“不要再打给我了!滚!”
她挂了电话。
被丛静挂了线,危峨愣住了。
秘书敲门进来,说有一位律师正在等他:“……没有任何预约,突然来了。”
危峨皱眉道:“什么律师?你叫他进来。”
“危总您好。”一名西装革履的年青人双手递上名片,“鄙姓岑,是危从安先生的代表律师。”
危峨这下傻了眼。
刚才吃的面全涌了上来,他不由得打了一个响亮的嗝。
“等一下——嗝!不管你要说什么你都等一下。没有律师在场我什么都不会说——嗝!”他打了个电话到法务部,“叫老闵过来一趟——嗝!”
老闵是iTOY法务部的头儿,二十年前毕业于格陵政法大学法律系,专门处理企业合同,修订规章制度等一系列非诉业务,iTOY真的要打官司都是找外面相熟的律所。他听说老板一大早找他,心想难道又在哪里看到了盗版玩具,赶快坐电梯上来,还把最近一系列合同尤其是老板叫他起草的,以及后来又拿给他看的几份科技协作合同,都在心里过了一遍,确定没问题。
“危总,您找我?”
危峨见老闵来了,立刻指着他对岑律师道:“这是我的代表律师。现在你可以说了。危从安他想干什么?要和他老子打官司?我的罪名是什么?不尊重我儿子的恋爱自由?”
他一拍桌子:“老闵,你去把民法刑法宪法都拿出来看看,老子不尊重儿子的恋爱自由要坐几年牢?要不要枪毙!”
老闵没有作声。
上次老板在家里宴请iTOY高管,明明父慈子孝其乐融融,而且最近和前妻的关系好像也缓和了,现在又从天而降这么大一个瓜,他不知道从哪里吃起,索性闭嘴。
“危总说笑了,没有人想打官司。事实上我们也正是为了避免潜在的诉讼风险才坐在这里,希望通过协商的方式把一些矛盾和平地解决。”
“我谨代表危从安先生来归还危峨先生所赠与的房屋,商铺,信托基金,股份……”岑律师从公文包里一样样地往外拿合同,证件,票据,钥匙,分门别类地在危峨的办公桌上摆好,“……我这里有份清单,请您过目。”
他将清单双手递给老闵。
老闵怎么也没想到这个瓜一切开是老板的家族密辛。
这瓜就是喂到他嘴边他也不敢吃啊。
他可不能去拿这份清单,真拿了将来追究起来他就成了首犯。
所以他只是看着危峨,危峨没叫他动,他就双手交叉自然垂下,不动弹。
岑律师微微一笑,放下清单,又拿出一个信封来:“这里面有两张一共四百万的支票——”
说着解决矛盾的话,却做着激化矛盾的事——危峨看也不看,冷笑了一声:“我培养他这么多年,只花了四百万?光是支持他入伙TNT,我就拿了一百万美金出来!”
岑律师将那个信封更推近了一些:“很抱歉我没有说清楚。是四百万美金。包括您刚才说的那一百万美金。”
见危峨面色铁青,闵律师也不动弹,岑律师起身,双手恭敬地将支票放在那一摞房产证,信托合同,股份赠与合同等等文件的最上面,然后坐下。
“基本上就是这些了。如果您不接受支票的话,也可以转账。”
“现在贵方律师可以对照着清单,一一清点——”
“他觉得我会在乎这些身外之物?真要为了那个女人和我断绝关系,”危峨一把夺过清单,几把撕得粉碎,咆哮,“你叫他剔骨还父!”
此言一出,在场的,在外偷听的,都惊呆了。
只有岑律师沉稳地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重新起身。
“这一点危先生也考虑到了,所以——”
他弯下腰,有些吃力地拎起地上的大旅行袋,重重地往危峨的办公桌上一放,拉开拉链。
“剔骨还父目前在医学上不可行,也存在严重的法律风险。这个旅行袋里装着的莲藕,据说是当年哪吒重塑肉身使用的。一个成年人的骨骼加上关节约是体重的20%,危先生的体重常年保持在145至150斤,这里有30斤莲藕,只多不少。危先生说,请您先收下,务必长命百岁,等到时代进步,他一定会还。”
岑律师走之前又拿出来一张清单。
“请危总清点无误后尽快与我联系。我们再约个时间把该签的字签一签,该办的手续办一办。”
岑律师走后危峨抹了一把脸,颓然地瘫在椅子上。
老闵不知道自己该走还是不该走,迟疑地问:“这个……藕怎么办。”
见危峨不说话,他试探着上前摸了一把:“哎哟,这是好东西啊,九孔粉藕,本地没有的。很适合炖汤。”
“拿走!拿走!拿走!”
“那我拿走了啊。我中午叫食堂炖个墨鱼仔藕汤,你到时候下来喝一碗——”
“走!走!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