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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8章 承风 “我真的恨你,你知道吗。”……(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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字迹很清秀,他莫名觉得眼熟,然而一时竟也想不起,是在哪里看过。

陆承风忽然擡手,再次将离婚协议撕成两半。他嗓音嘶哑,雨中难听至极:“我不会签的,你想要开庭,那我们就开庭,你说他律师厉害,我也想看看究竟什么本事。不到最后一刻,我不会答应,我绝不答应。”

纸张飘下来,落到她鞋边,很快被泥水沾透。

她愣愣地看着地面。她只是想最后留点体面,他为什么连最后一点要求,都不愿意。

她真的很想问问他:“你真的想跟我开庭吗?”

闹到不可开交,闹到天翻地覆。

他们婚姻本来就是场笑话了,他为什么还想满城风雨,让圈子里所有人,都再来看笑话。

可是她一句话都没有说。

她盯着地面的碎片,看了很久很久,泪从眼眶砸下去,她突然弯腰,慢慢蹲了下去。

他神情立刻变了:“别……”手臂伸过铁栏杆,慌乱就想要扶她,然而她还是抱着肚子,执意蹲下,他也跟着蹲下。

她做这些很吃力,最后膝盖受不住,半跪在泥水里。低着头,风雨打湿弄乱了长发。

她把地上的碎片,一片一片地捡起来。

字迹已经脏了,模糊得不能看了,她爱惜地擦了擦,把脏水抹去:“和你结婚这三年,你想要我做什么,我一直都顺从。哪怕有时候,有些事,我觉得不舒服,我都很少和你说。”

“可是现在要离婚了,我还是想和你说说心里话。”她顿了顿,似乎想起要说的话,“上次在小渔村,你问我恨不恨你,当时我没有明确回答你。”

他像是意识到什么,攥住她胳膊的五指开始发抖。

她很平静说:“我现在告诉你,我很恨你,真的恨你,非常非常恨你,如果不是因为当初,我爸爸病了,我缺钱,而你正好能给我这么多钱,我根本就不会嫁给你。”

“我真的想不通,为什么世界上会有你这样的人,真恐怖,你知道吗,你真的脾气很差,你控制欲也很强。你送我的东西,没有一样我喜欢,只有你自己喜欢,你帮我选的沐浴露和衣服,也只有你自己乐在其中。”

“要不是你真的给我很多钱,我是不可能容忍你那么久的。”她努力放缓呼吸,“你自己没有想过吗,你这样的人,谁会爱你,谁会真的看得上你。说实话,虽然你从没有问过我,孩子是不是你的,但是我真的宁可不是。”

暴雨更烈,道边的树都被摇得沙沙作响,云挽不知道为什么,半跪在那里,竟然也一个趔趄。

她很痛,不只是心里的痛,也有身体上的,他抓着她,指甲深深掐进了她的皮肉。

她在小渔村,听何婶说起他年少事,曾经也掉过眼泪,也曾恨过管鸿明。

然而时至今日,她却要变成和他一样的人。

其实说来好笑,她之前也曾难受过,觉得陆承风很多事都瞒着她。

现在才知道,是对的,他这样做生意的人,最忌讳被人掐住软肋。

现在他的报应就来了,她知道他最痛苦的地方,于是攻击他。她甚至不需要多么激烈的手段,他就会鲜血淋淋,满身是伤。

她听到他粗重的喘息响起来,心里痉挛似的疼。

终于放缓语气,说了句真心话:“我从前觉得,要是婚姻没有感情,或许不会那么痛苦,后来才发现,是我错了。我还是希望我丈夫可以总是回家,可以每天给我关心和照顾。可以包容我,支持我,不要强迫我,对我好一点,再好一点。”

她每说一句,他手指更紧一分。

却没有打断她。

“可是你身边,太多人了。”她轻声说,“太多人了,他们在你眼里,那我在哪里呢?我也是个人,我也想在别人心里是很重要的位置。我不想被当成空气,你能理解吗?”

他呼吸声粗重得,就像是喉咙被碾过,声音嘶哑:“我没有把你当空气。”

她点点头,鬓发被吹得冰凉。

云挽终于鼓起勇气看他,然而他的眼瞳真的太可怕,就像是没有了一点活气。

眼里所有,都成片片飞灰,转瞬燃烧殆尽。他是那么无所不能的人,她从没有想过,会有一天,也能从他眼中,看到那样的神情。

“可是你知道吗,我们要离婚了。不管是不是,都不重要了。”

她抓着栏杆,缓缓直起身。

远处天幕阴沉,依稀能看见山峦黛色,好像也能听到小渔村的浪声。

“这是我第一遍,也是最后一遍和你说这种话。你可以不签字。不签字,就开庭。可是我同样也想问问你。”

“坚持这么久,你高兴吗,欢愉吗?”

她忍住眼泪,说完最后一句话:“如果你觉得高兴,那也很好。你可以继续自己骗自己。”

*

云挽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去的。

她只记得他的脸,紧紧抿起的唇,她抽离开他的掌心,说:“答应你的时间到了,栾家到点,也要关门。雨太大,你回去吧。我们后面,除了开庭,就不要再见了。”

她攥紧纸片,转过身。

陆承风忽然疯了一样叫她名字:“满满!”

他看不见的地方,她眼泪猛然滚落,掉了下来。

然而她没有停留,也没有回答。

她努力镇定,朝栾家别墅快步走去。

铁门渐渐关起,他的脸孔,在铺天盖地雨水中,慢慢地,消失不见了。

她捂着唇流泪,脱力般靠着墙支撑身体。

栾琛在书房办公。

保姆倒是在楼下厨房,见状,大惊失色:“小姐,您怎么了?要不要我给您叫医生?”

她摇摇头,待不下去,逃避般往楼上走:“不,不要,我有点累,我先上去休息了。”

保姆也不敢追她:“那我做了蓝莓塔,您要是想吃,就来餐厅,或者唤我给您端上去。”

云挽半声不答,拖着身子上了二楼。

灰蒙蒙的云层遮蔽光线,天色逐渐阴沉,不过是上午,已经有了傍晚的影子。

云挽回了房间,挨着床沿坐下,房间还是早上刚睡醒时凌乱的样子。

没有别人,只有她一个人。

她捂住眼睛,这才敢失声痛哭起来。

哭了很久。

雨水顺着玻璃窗蜿蜒而下,她滑坐在床边地毯,伏着床沿,肝肠寸断。

出去见他一面,把她所有力气勇气,统统耗光,她其实远不如嘴里说的那样绝情。那些冰冷的,尖锐的,说恨他的话。

他离开后,又锥心刺骨般飞向了她。

她哭着哭着,就稀里糊涂睡着。

做梦梦见他,却都是他背上受伤的样子,浑身是血的影子。

他什么都没有说,只是站在门边,静静看着她。

梦里她好像在收拾东西,是行李,她把自己的衣服都装进去放好,然后接着,是牙杯,牙刷,甚至还有充电器,零零碎碎。

他没有阻止,也没有帮忙。

后面她快要把箱子关上,他才轻声说:“你要走了吗。”

她说:“对啊,走了,不是早和你说了,很恨你,厌恶你,不是为了钱谁会搭理你。现在终于离婚了,真是高兴。”

他沉默了会,梦里,她很奇怪能清晰感知到他的视线,从她肩上,转移到床头柜,紧接着,再次转移到她身上。

他还是那种语气,忽略了她说离婚很高兴的话,只针对其中一句:“我给你买的首饰,你都没带走。”

她立刻明白了他意思,手腕停顿,很快重新恢复忙碌:“我不喜欢,你的东西只有你自己觉得好。以后我结婚了,会有更好的。”

“更好的。”他说。

她也不知道为什么梦里,明明前面都没有感到悲伤,听到这句话。竟然心上涌起阵不可名状的疼痛。

像暗流,那么平静,却席卷过她整个身体。

她强忍鼻尖酸涩,嗯一声:“我不想再做你妻子,我以后会成为别人的妻子。任何人都好,谁都会比你做得更好,比你更懂什么是爱。”

这句话说完,她心口如遭巨大的痛苦。

后来,她醒过来。

被自己哭醒了。

云挽怔怔望着浸湿的被单,没了睡意,只剩满心疲惫。

她茫然了很久,擡眼,有瞬间不知道自己在哪里。

视线在屋子里扫过一圈,最后看到床头柜的盒子里,有电视遥控器。

她拿出来,抱了条毯子,缩到角落的单人沙发。

对面有个电视,她摁开来看。

其实她也不知道究竟看什么,电视在放综艺节目,是很搞笑的选段。她却看不出多少趣味,只是发愣似的看着前方。

她觉得房间里太空旷了,如果再没有声音,就真的只剩她孤零零一个人。

看了片刻,她裹着毯子,眼睛迷迷糊糊阖上,又睁开,再阖上,反复许多次。

明明身体很累,可她却还是醒着。

醒着,就会开始想他。

云挽裹着毯子,想要换台,恰逢房门被推开。

栾琛走进来,在她几步远的地方,却又停住了。

大概是看到她满眼泪痕,实在狼狈,他僵滞身体。

低低说了句:“和他说完了?”

她小声嗯。

他又沉默。

最后慢慢走过来:“别想他了。之后离婚了,给自己一点时间,很快就能忘记的。”

云挽轻轻垂下眼,真的吗。

她其实不觉得。

她觉得自己应该一辈子忘不掉他,他的名字,他的样子,那晚他抱着她在小渔村走。

月光照亮他,也照亮他的影子。

只是她也没有争辩。

毯子下的指尖,轻轻触了触肚子,要是没有怀孕,没有这个小孩,她可能说不准,真的能慢慢淡忘。

就像梁建忠死后,她尽管还记得他,却慢慢地,不会那么痛了。

可是她还留下来一个孩子。

栾琛不想再和她提这个,换了话题:“你还有什么需要的,我让佣人买给你。”

云挽一愣,摇摇头。

沉吟片刻,她说:“可以给我一部手机吗,我想给哥哥发个消息。”

栾琛说可以。

他动作很快,那天下午,他就给她换了新的手机,新的电话卡。

云挽给梁西岭发了条短信:【哥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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