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波(2)(2/2)
余文慧的眼睛则一刻不停的打量着眼前的女孩子,她变了,变得更加美丽出众,虽然她极力的想将自己隐藏起来,但出色的外表仍然让她引人注目。她穿着得体的职业套装,妆容精致,三寸高的鞋子穿起来得心应手。这所有的一切都提醒着她,漫兮已经不是当年的那个天真好对付,任人摆布的小女孩儿了,她已经长大,成熟到可以淡然面对所有人,也包括自己。
但是,唯一没变的是,这个女孩子对文修远仍然具有致命的吸引力,想到这里,余文慧的怒火又开始燃烧,于是她故意使用高人一等的口吻,露出轻蔑的笑容,只不过因为多年的教养这种轻蔑表现的恰到好处,刚好让对方感觉到又不至于太过露骨。
“漫兮,几年不见,你长这么大了。”余文慧冷漠的说。
“您见笑了。”漫兮客气的寒暄,她清楚地很,文修远前脚刚因为公司的事务出国,余文慧后脚就找上门来,这绝对不是一种巧合。六年前的情景历历在目,她失手刺伤文修远时余文慧的怨恨和疯狂,她没有忘。现在她来也绝对不会只为了来和她说客套话,夸奖她的成长。果然,余文慧很快就按耐不住。
“既然人长大了,思想也该成熟起来,可是漫兮,你怎么在这方面还是没有一点长进呢?”
“太太,我不明白您在说什么。”并不是她要缠着文修远不放,自然也不认同余文慧的批判。
余文慧闻言秀眉一挑,“漫兮,我是看着你长大的,你心里的那点弯弯绕我清楚得很,你也没必要在我面前装模作样。六年前你伤害了修远,我们文家不和你们计较,可你为什么不感恩戴德,还要跑到文亚来兴风作浪!修远和清清相处的好好的,眼看就要结婚了,却被你又给搅黄了。路漫兮,这可是第三者插足,是不道德的,你的观念里有没有这个概念,还是你压根就以此为荣?”
感恩戴德,不计较?听到这些字眼从余文慧的嘴巴里说出来,漫兮觉得啼笑皆非。如果文家不计较的话,那么她又是为什么会在一个近乎于疯人院的地方呆了五年,如果不是白清,也许她这一辈子都将在那所谓的疗养院里终老。
漫兮擡起头,直直的看向余文慧,“对于曾经对文修远的伤害,我可以道歉,但这并不能说明您的儿子就是无辜的,那件事情不能单纯的说成某个人的过失,而是人人都有错。至于现在,不管您相不相信,我从来没想过要对您的儿子纠缠不清,也不想做什么兴风作浪的事情。之所以我会出现在这里,并不遂我愿,您来找我也不能解决问题,还是去问问您的儿子吧。”
对于漫兮这席话,余文慧是惊讶的,她没想到漫兮会如此胆大妄为,理直气壮的用儿子来要挟她,还说得如此头头是道。但她毕竟是经历过许多大风大浪文夫人,出了名花心的文良的妻子,这样狐假虎威的女人她见多了,于是,她强压下怒火,保持着心平气和的语气,甚至笑了一下,抛出的却是唇枪舌剑,“装清高没什么用,大概也只有修远才会吃你这套。呵,漫兮,让我怎么说你好呢,你这样的我见多了,不懂事,做了错事也不知道悔改,更不懂得爱惜自己,仗着自己年轻漂亮点就喜欢出风头,男人稍微对你们好点就不知道天高地厚,可是到最后还不是人财两空,男人嘛,有几个是真心的,只有门当户对娶回家里的才保险。修远他还年轻,性子不沉稳,家世又太出众,难免招蜂惹蝶,在外面逢场作戏也正常,以后他总会明白什么样的女人才配做我们文家的媳妇。只是可怜了你,漫兮,到时候你就会后悔莫及。对了,你不会以为你是他的唯一吧,多了我不清楚,这样的事我起码也替他处理过那么三次五次了。”
漫兮听着余文慧这么一席语重心长的话语,除了愤怒之外,又生出些怜悯。这也是个可怜的女人,徒有优越的生活和贵妇的头衔,却终生生活在丈夫与其他女人纠缠不清的噩梦中,只好编造出这些谬论来做些自我安慰。她平静的笑笑说,“也许您说的是对的,外面的女人总是可恨,但那妻子更可怜。您放心,我在文家呆了这么久,文家的女人过什么样的生活我清楚得很,我绝对不会傻到去跳这个火坑,文家媳妇这个位置还是等别的可怜人去坐吧。”
漫兮说完便推开车门跳下去,车子里的气氛太压抑,她一刻都不想多呆。身后却又传来余文慧发狠的声音,“漫兮,你也不希望这些事让你姑姑知道吧,我言尽于此,你好自为之。”
她停了下脚步,却并没有回话,只是静静地站了一会儿又疾步而去,像是没有听到余文慧的话。
事实上,她的心情也并不像她表现的那么无谓和平静,文修远几次拨来电话,都被她挂断,他那边却还是不依不饶,最后她索性关掉手机,蒙头大睡。
面对黑漆漆的夜,她却辗转难眠,躺在床上,耳边一次次的回响着余文慧的那句“你不会以为你是他的唯一吧,多了我不清楚,这样的事我起码也替他处理过那么三次五次了”。
看着漫兮的背影消失在楼道的阴影中,余文慧脸上的笑容缓慢的收起来,换成一副完全阴沉的面孔,就像一朵开得不情不愿的苦菊,以慢动作收回褶皱的花瓣,那过程说不出的诡异。
漫兮最后那段话里的嘲讽清清楚楚,毫不留情的撕开了她从来没有痊愈过的伤疤,露出里面腐烂的血肉和脓水,她甚至感觉不到一丝一毫的疼痛,她的痛觉神经早已经被她的丈夫,那个叫文良的男人一次次的磨灭,直到根除的干干净净,完全麻木掉。
“太太,我们接下来要去哪里?”那位严肃刻板的中年人一字一句的问。
“再等等,让我静一会儿。”余文慧从包里摸索出香烟,放在嘴边,却怎么都打不着火,原来她的手颤抖的如此厉害。
她试了一次又一次,还是没能成功,终于她失去了耐心,发出一声尖锐的叫声后,将香烟和火机狠狠的掷出窗外。
“太太……”中年男人诚惶诚恐的说出仍然刻板的字眼。
一身白色的休闲西装出现在窗前,擡起的手里抓着她刚刚掷出去的香烟,那双手白净修长,而微微突出的指关节又显示出男人的力道。余文慧惊讶的擡起头,一张带着轻慢无谓笑容的脸庞出现在窗前,年轻男人看着她说,“嗨,余姐,好久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