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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45 这份爱原来如此沉重(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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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45这份爱原来如此沉重

“嘘!是我。”

顾允丞?!

沈略蹦到嗓子眼的心慢慢回归,只是依然怦怦乱跳,如小鹿乱撞。任她怎么猜也猜不到是顾允丞。他不是也像躲病菌一样躲着她吗?他不是打算再也不理她了吗?

她两眼发酸,男孩手上有着干净的肥皂水味道,如夏日淡淡的青草香气,又如炙热的骄阳,她感觉嘴巴都是烫的。

见沈略依旧微微抖着,顾允丞赶紧松开手,方才只是担心,她大晚上的那样叫,还不得把人都嚷嚷下来?他也是急疯了,才直接拽住了她的胳膊。等了她一晚上,好不容易看见疑似她的身影过来,居然又要再次溜走。

男孩把手插在裤兜里,退了两步看清她此时的模样。薄薄的精致晚妆,及膝的丝绸小礼服,颈上璀璨的钻石项链,一看就价值不菲。

少年清隽的眉毛皱了起来,问道:“这么晚了,你穿这身干吗去了?”

沈略把校服外套又裹了裹,双颊腾上羞窘的红色,支支吾吾道:“我……我……一个商业酒会。”

他半天没有做声,沈略越发尴尬,又是一阵夜风,吹得手上的塑料袋哗啦啦直响,隐约可以看到里面的校服衣角。她冷得哆嗦了下。

顾允丞似乎明白沈略为什么过家门而不入,扬扬下巴说道:“先进去把衣服换了吧。”

沈略忙不叠地点头,穿着这身衣服在他面前,比裸着都让她难堪。

厕所的照明灯与路灯是一条线路,这会儿也不亮了,黑灯瞎火的,风从镂空的窗口呼呼往里面猛灌,室内整个阴测测的。沈略就在最靠近门边的位置窸窸窣窣地换衣服,越是害怕着急,越是手忙脚乱,好不容易穿进去,却感觉不对劲,走到窗边借着淡淡的月光一看,原来反了。

她懊恼极了,把袋子放在洗手台上,重新来过。一条裤腿刚套进去,突然手就顿住了,不知是不是错觉,最里面的隔间隐隐传来叮叮的水流声,她浑身发毛,喊道:“顾……顾允丞,你还在吗?”

“在,怎么了?”

沈略稍稍安下心来,结结巴巴地说:“哦,没……没事,你先别走啊。”有个人陪着,哪怕是在外边,也能给她壮壮胆。

顾允丞知道她害怕,但实在想不到该跟她说些什么来转移她的注意力,有些话需要当面看着她的眼睛,才能判断她的回答是否在说谎。

他现在的心也很乱,需要在冷风中清醒一下,好好组织组织语言。

傍晚听到广播时的惊喜,香樟树下枯等时的热望与渴盼,叶妃跑过来告诉他沈略家里有急事来不了时的忧虑与担心,然后,在敲开她家大门时,全化作了失望。还有……今晚看见她这一身装扮时的困惑,可他知道,现在问这些还不是时候。当前急需确定的是:她到底喜不喜欢他?

他此刻的心就像面对潘多拉的盒子一样,想知道答案,又害怕飞出来的全是失望。越是面对哥们儿一样相处久了的女孩,想捅破这层窗户纸做恋人,难度越大。他还得顾虑面子这关。

百般思虑之际,里面的女孩突然尖声惊叫。

顾允丞心里咚了一声,顾不得是女厕所,几乎立即就冲了进去。

刚进入那片黑暗,女孩就跳着攀上他的脖子,树袋熊似的整个人挂在他身上,浑身抖着抽抽得直哭。

顾允丞一边轻拍她的背,一边环顾厕所,虽然他是无神论者,但此刻也毛毛的。

幽暗的角落里,两只发光的眼睛瞪着他们,静默了几秒,那家伙估计觉得无趣,突然喵了一声,从他们脚边窜跑了。

“没事了没事了,猫而已,现在走了。”男孩刚才的别扭全化作了柔声的安慰。

沈略从他肩上小心翼翼地回头看,果然,那两只绿油油的眼睛不见了,而她此刻正浑身发软衣衫不整的紧紧抱着他。

女孩柔软的胸脯紧贴着男孩的胸膛,两腿甚至还环在他的腰上,本就是血气方刚的少年,顾允丞这会儿觉得浑身发燥,脸上也红了,感觉全身的血流直冲向某个部位,他清咳了一声以掩饰尴尬,暗暗庆幸现在正身处一片黑暗。

沈略惊着般,蓦地从他身上跳下,原本只松松挂在脚上的鞋子不知道什么时候掉了,双脚落在冰凉的瓷砖上,低声道歉:“对不起。”

顾允丞脸僵了。又是对不起,她有什么对不起他的?都听烦了。他耙耙头发背过身去,面无表情地说道:“你赶紧穿上,小心着凉。”

沈略低头发现胸衣的肩带都露出来了,恨不得挖个坑把自己埋了,明知黑暗中他看不清什么,脸还是红得滴血。三下两下穿好后,套上鞋子只想即刻消失,她垂着脑袋往外冲,只丢下一句:“不好意思,我先回去了。”

顾允丞瞪着眼睛,他等了一晚上就换来这句?出了厕所,实在憋不住地问道:“你没有什么话想跟我说吗?”

沈略顿住,擡头问:“什么?”

四周越黑,越是显出月华的朦胧美丽,溶溶月色下,她的脸像是覆了一层霜,皎洁细腻,淡淡的透着一抹红晕。

顾允丞走近她,轻轻擡起她的下巴,黑眸直直看进她亮晶晶的眼睛里,倏然丢下一颗炸弹:“沈略,你说喜欢我是不是真的?”还组织什么语言啊?对付这种鸵鸟就该按最直接的来!

“五年,日记,……”他继续说着,不放过她眼里的每一分变化。

沈略早已石化,耳朵嗡嗡作响,她觉得自己肯定是没睡醒在发癔症。否则,为什么眼前的一切都这么虚无缥缈?她只看见他好看的薄唇轻轻开合,带着淡淡的笑意,却什么也听不清。她什么时候向他表白过?

可是,下颌的触感如此真实,她好不容易缓过神,想反驳,喉咙却像吞了整颗鸡蛋被卡住了般,一个字也说不出来,她没办法去反驳,如何能驳斥她喜欢了他五年喜欢到疼痛的心?眼眶里腾起雾气,她觉得委屈,他现在问这话做什么?是想嘲笑她的不自量力吗?

滚烫的泪珠就这样滑下来了,珠玉落盘似的簌簌砸在男孩的手上。

顾允丞抹去她的眼泪,弯起嘴角轻轻说道:“其实……我也喜欢你。”

女孩的杏眼骤然放大,瞪得圆圆的写满难以置信,怔楞过后,开始放声大哭:“不,你讨厌我,你肯定讨厌我。不然怎么总是捉弄我?不然为什么帮着onkey欺负我?不然为什么不理我?”

顾允丞有些手足无措,在她的指控下,觉得过去的自己真他妈就是一混蛋,可是……可是他只是想引起她的注意啊……

她像个小呆瓜,只知道埋头书本。别的女生红着脸看他的时候,她只会低头看脚尖,别的女生吵着闹着要跟他合影时,她只会躲得远远的拍些树啊墙啊。别的女生粉红色的情书递了一封又一封,她却在同学的起哄声中狠狠鄙视他,说他讨厌鬼,自虐才会嫁他!

他后悔了,后悔答应onkey的提议,惹她伤心。在感情方面,他是如此缺乏勇气,甚至不如幼儿园里强行凑上去亲吻小姑娘的正太们。可是,越是在意,就越是害怕。如今只懵懂的知道,再晚,他就要错过什么了。

他听着沈略的控诉,有些难过,可脑中灵光一闪,她并没有否认啊……

于是,厕所门外漆黑的灌木丛旁,就看到这么一个画面:女孩抱着男孩痛哭不止,男孩搂着女孩傻笑不已。

顾允丞高兴坏了,不再犹疑,直接以行动证明,薄唇轻轻印在她柔软的唇瓣上。如羽毛划过平静的海面,如此轻盈,却掀起惊涛骇浪。

沈略一瞬不瞬地盯着他,至此才有些真实的感觉。他的气息拂在她的脸上,痒痒的,像是最神奇的魔法,把她的心拨到最快频率,却又软得一塌糊涂。原来……跟喜欢的人接吻是这种感觉,无关情欲,只是心意,就让人如此难以自拔。

前方晃眼的灯光一闪,她先是闭上眼睛,然后突然反应过来什么似的倏地睁开,猛力推开男孩。

顾允丞摸不着头脑,见她低头跑开,只以为她是害羞,薄唇轻轻弯起,露出左脸颊上小小的酒涡,在她身后小声喊道:“喂,我明天再来找你。”

沈略心惊肉跳,所幸他们处的位置正好在小区的灌木丛,还有几株半人高的小冬青树挡着,她猫着腰跑掉。身体贴在高大的悬铃木树干后,直到看不见顾允丞的身影才松了口气,眼角里的泪水却潸然而下。

她想自己一定是乐昏了头,怎么能忘了这副肮脏的身体与溃烂的心?这样的她,谈何说爱?

男孩表白的那刹,她是如此的开心,整个人甚至连头发丝都轻飘飘的,满脑子除了激动就是辛酸,当场就飙下泪来。

沈略闭上眼睛,任泪水滑过唇角。然而,她却没有勇气答应。方才的一切只如远处环卫工点燃的枯叶,霎那的明亮璀璨后,只剩灰烬,风一吹,就散了,就像从未来过这个世界。

而她,甚至连枯叶都不如,这么一干二净随风散了倒也好,可她只配烂在地底化作一滩污泥,一辈子与恶魔为伍。

睁开眼睛,那辆宾利还停在她家楼下,她看到司机小姜打开车门上楼了,楼道里的声控灯一层层亮起,她这才惊恐的回神,赶紧摸出那男人给的手机,发了条违心十足的短信:我已经到家了要睡了,对不起,今晚情绪不好,我很抱歉,晚安。

然后,她看见车里的男人手中一亮,不一会儿,一条短信进来:今儿就大发慈悲的原谅你,再有下次你就给我悠着点,晚安。

再然后,他似乎在打电话,小姜匆匆忙忙地下来,片刻后,红色的车尾灯一闪,宾利从路的另一头开走了。

沈略虚脱地滑下身子,坐在落叶里紧紧环抱住自己,如果……如果当初没有向恶魔求救,事情……会不会变得不一样?

她崩溃地狂甩脑袋,痛哭起来。

不知道坐了多久,回到家时,已经快十一点了,沈略抹抹脸上的泪痕,按开客厅的灯。

屋子通亮,她却吓了一跳,父亲脸色煞白地正坐在沙发上。

“爸,您没事吧?”沈略担忧地问。

“跪下!”

沈如海话音未落,沈略已经咚的一声跪在他面前,沈如海气得站起身子,还未痊愈的双腿像是承担不了重量,倏地又跌了回去。

沈略急得赶忙上前,然而,沈如海皮带一挥,她又顿住了,直挺挺地跪在那里咬牙忍着。父亲已经十多年未打过她了,更别说拿皮带,从前哪怕再气,他也只是徒手捡肉最多的屁股揍,末了还后悔心疼不已。现在,大约她是真让父亲失望透了。

“我怎么会有你这种女儿?”沈如海一字一顿,说得咬牙切齿,一句话说完,颓然放下皮带,居然也老泪纵横。

沈略看得越发心酸,本就未干的双眸重新蓄满泪水。

“你跟我保证过什么?”他痛心疾首地问。

沈略低着头,眼泪落在水泥地上沾了一层灰,滚成一颗颗浑圆的水珠子,“爸爸,对不起。”

“我沈如海再没出息,也没做过出卖自己的事情。怎么教出你……你这么个女儿!”说到最后,竟泣不成声。

父女俩一起哭,章天秋穿着睡衣打着哈欠出来,嘲道:“大半夜的,这是闹哪一出儿啊?”

她其实在屋里已经听了个明白,现在出来也就是看看笑话,假意帮着沈略实则火上浇油地说:“老沈啊,你思想太顽固了,这都什么年代了,男女两性自由,偶尔做个援交啊什么的又有啥大不了的。再说吧,现在医学技术发达,不怕——”

“你闭嘴!”沈如海擡起皮带隔空对着她挥了一下,红色的丝绒沙发套被抽出了一道白痕。

从来没见过这样的沈如海,章天秋吓得直拍胸脯,这……这还是她那个懦弱的老公?反讽的话在男人可怕的眼神下硬生生咽回肚里,于是悻悻地回房了。

沈如海最后瞪了一眼沈略,撂了句:“在这儿好好反省反省。”然后也回屋了。

室内重新陷入黑暗,整个屋子像坟墓一样,沉寂得可怕。

沈略只觉得疼,膝盖跪得麻疼,鼻子哭得酸疼,可是都敌不过心的抽疼。从前,她惦念着觉得该为那份叫做暗恋的情愫圆一个结果。

如今,她喜欢他,他也喜欢她。有人说,世上最开心的恋情莫过于此。可是,为什么她一点也不开心,反而疼到绝望,只看得见绝望。

月影西移,一室清辉散落,她就这么默默跪着,直到眼睛里再也流不出一滴泪,直到窗外的天空泛出鱼肚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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