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心同 小郎君因心病重,小娘子为其心疚……(2/2)
云巩听完皱起了眉,声音里带着心疼骂道:“胡闹,胡闹,这个孩子,真是胡闹。”
大娘子姜氏柔弱地走过来,站在云巩身侧,低垂着眉眼,哭哭啼啼抱怨道,“我的儿,他怎么夜不能寐也不和为娘的说上一声?鹤儿原在道观里可是这样?”
云巩忙将自己娘子拥进怀里,又听她抽泣着说,“身子未好,天气大寒,他怎能如此行事?”
云飞忙道,“郎君不是夜不能寐,他说自己少眠,昨夜只是点了提神的香,郎君说,天象已几月未现,所以......”
“所以什么,”姜氏心疼自己儿子,语气不自觉有些许尖锐,她一句话将云飞未说完的呛了回去,“所以他便整夜不眠,何况他身体本就弱。”
姜氏见老相公和老夫人踏进院内,忙从云巩怀里出来,擦了眼泪,整理仪容,和云巩一起行了礼。
老相公自然也是听见云飞那一番话,他也开口问云飞,“在道观身体可恢复如常人?”
云飞年龄不过和云鹤差不多,在两大官权问话中不自觉带着鼎盛的威压下,出了不少汗,支支吾吾开口,郎君身体......身体......”
云巩出言打断道,“怎样,你倒是说啊。”
屋内传出一道虚弱声音,像碎掉的玉石碰撞在一起,声音虽小,却穿透这寒风雨雪,“孙儿身体已经大好了,劳烦祖父祖母挂心了。”
“吱呀”一声响起,就见云鹤披着大氅将门打开,五指清癯掀开罩帘,何郎中立于后侧桌上拿着毫笔挥洒自如开着方子。
一边写,一边嘱咐道,“郎君且勿多思多虑,喝药的同时身体自得将息养着。”
他写完,拎起纸张,将湿墨吹了吹,一回头,就见云鹤未遵医嘱开了门,还掀起了帘子,站在风口。
“赶快来人啊,快将门关上,”他忙大声喊道,见云鹤尚不以为意,又语重心长温声相劝道,“哎呀,七郎君,你这身体是见不得风的,这一见风,不知又得多喝多少天的药了。”
苏以言见云鹤立于门口,身形消瘦,忙随着老夫人他们一同快步踏进房内,云飞迅速将门关上,屋内霎时变得暖和太多。
却并不是门关上的暖,苏以言一眼便扫过,屋内烤着五个银色漆花炭盆,隐隐燃起的火苗受到风意,四处伏窜。
屋内人一多,四处密不透风,烤上炭盆,她便有些许呼吸不畅。
她看向云鹤,脸色虽不好,但尚余一些精神,心内泛起一丝心疼来,不知表哥的呼吸可还顺畅。
云鹤见祖父母,父母,兄长姊妹都来看望自己,忙赶着行礼,却被老相公一手擡着往了凳子上去。
老夫人见云鹤醒来,心下稍稍好受些,但见云鹤青白脸色,像是久病未愈之人,话中有指桑骂槐之意,“都病成什么样了,还想着行礼。”
云鹤只轻轻摆头,“婆婆,孙儿的礼不可废。”
老夫人眉眼舒展,笑了,对着姜氏比划着,“瞧瞧,还和小时候一样呢,这么小一点,倒将他这祖父迂腐模样学了个十成十。”
姜氏轻轻点头,见她儿已转醒,隐隐也露了笑意,苏以言也忆起了她们所指何事,正是昨日姜氏对她所说表哥幼时趣事。
一旁的何郎中总算给云飞吩咐熬药事项后,转过身,对着老相公等一众长辈道,“郎君不可不寐,若浅眠少眠,均可通过焚香来改善,切记不可再用此提神醒目之香,这种类型的香虽可一瞬使人清醒,但从另一方面上来说算得上是在透支郎君的元炁。”
云鹤缓缓点头,“多谢何郎中。”
何郎中又叹道,“若老夫人等看望了郎君,便可自行离去,留几人在屋内即可。现如今这么多人挤在屋子里,反而不利于郎君身体康复啊。”
又向着老相公拱了拱手,“有事派人寻我便是了。”说完便自行告辞了。
待何郎中走后,众人一一问了云鹤又嘱托了,这才准备告辞。
苏以言在云今珴问候完,才得空和正在喝药的云鹤说上两句,半是愧疚半是羞涩,“七哥哥,你一定要将身体养好,不然阿南心中便满是愧疚了。”
云鹤似是不解得掀起眼帘,打量着她在自己面前站得规规矩矩,今日未穿朱色了,倒是月白色占了大片,又见她秀丽耳朵上挂着两团乱飘的绒毛,在脖颈上一扫一扫的,两只玉一般白皙的手搅着赤红丝绒帕子,带着些许不安,含含糊糊说话。
他又敛下眸子,带着疑问,“嗯?”
苏以言见众人相继都踏出门,子星等丫头均在外等着,屋内快就留她和云介二人了。
她听见云鹤这一低声的“嗯”,眼已不知道瞧向何方,只紧紧盯着云鹤衣摆上的云纹,耳根更加发烫得厉害,留下一句话便落荒而逃,“七哥哥,你先休息休息,我未时末再来看你。”
云鹤哑然,表妹这一句话,搞得他像是已卧床不起一样。
他轻轻摇头,将药咽下去,看着她背影像是水面浮金般跳跃出了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