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第27章 这种感觉,只有藏瑾才给过她……(2/2)
谢衡玉于是正色,耐心给她解释道:“阵法有大阵小阵之分,起阵图本质相似,但高阶阵师也会根据阵法属性而进行调整。我们之前在拂绿栏看到的那个阵法是小阵,从残阵痕迹上看,起阵图用的也是最普通的那种,并没有被刻意调整过。而我现在画的这幅起阵图,非但作用于大阵,而且,还常常用于护山大阵。”
池倾认真去看,这才发现谢衡玉用树枝绘制的起阵图虽然复杂,但枝节处线条繁乱,显然被刻意省略了很多细节。
想来也是,护山大阵往往是一个宗门的守卫基石,虽然每代家主都会根据需要调整加固,但起阵图却往往都是在开山之初就已经定下的,轻易不会更改。
因此这种起阵图,势必极为复杂,并不是在这片刻时间中就能被轻易复刻的。
池倾沉默着,又打量那起阵图片刻,忽然福至心灵般仰头与谢衡玉对视:“你这个起阵图的外缘,和你刚刚在这林园周围画的,竟然是完全一致的!”
谢衡玉赞许颔首:“没错。”
“可此处只是客居的林园而已!占地不小,但也决计用不上大阵的起阵图!”池倾越想越觉不妙,语气都不由得急促起来,“公仪汾究竟对阿鸢做了什么……竟要对我们提防到这种程度?!”
谢衡玉道:“倾倾不妨再试一下妖族传音器是否有效?”
池倾心中显然已经有了不好的答案,可当她亲眼见到那枚光洁的玉环毫无妖力地躺在掌中后,还是没忍住叹了口气:“这阵法屏蔽了妖力……果然是冲着我们来的——这与囚禁,也无甚分别了。”
谢衡玉道:“这是坏事,但也是好事。至少此处林园的阵法,是公仪家在宗门护山大阵的基础之上另行搭建的,它对妖族,甚至是对草木妖的针对性更强,但却没有真正的护山大阵那样难以撼动。”
“你可以解决它?”池倾眼睛一亮,仰头望向谢衡玉,“他们这般提防我,显然阿鸢的情况已经不妙。你有办法破除这个阵法吗?”
谢衡玉对上池倾亮晶晶的眸子,忍不住笑着揉了揉她的头:“嗯……有两种方法,一种是武力碾压,强行从内破除大阵,但这种方法势必会立刻引起公仪家的警觉,甚至可能会触动真正的护山大阵。”
“还有一种方法,会难一点,但安全性更高。”谢衡玉顿了顿,“大阵的阵眼,往往是一件圣品灵器……”
池倾蹙起眉:“我们得把那件灵器毁掉?”
谢衡玉摇头:“灵器认主,若被摧毁,依旧会引起公仪汾的警觉。除非李代桃僵,将我们自己的灵器替换上去。”
池倾颔首,可眉宇却并未舒展:“阵眼可能是阵中的任何事物,不知猴年马月才能找到。”
谢衡玉虽然在先前的话语间更倾向于“寻找阵眼”的选择,但却并没有反驳池倾,只平静地看了看月色,对池倾道:“倾倾若选前者,请再予我一朵夜昙。”
池倾侧眸望向他,衬着萤火之光,也回想起了谢衡玉在赌坊中以光为剑的身影,那可堪称一种惊心动魄的漂亮。
青年眉眼如玉般温润,即便在这昏昏的夜色里,也显得十分剔透。他如水晶般的灰眸认真地注视着池倾,信任与爱意翻涌,像是坚不可摧的长河。
池倾在他的目光中略微恍惚,几乎就要忘记自己此刻正身处于何其两难的抉择。
——她已经太久没有被人这样注视过,那种不论自己选择哪条路,都有人坚定地牵着自己,走在自己身前的感觉……
仿佛只有藏瑾才给过她。
可是,如今她已经过了年轻气盛的岁数,若一切有重来的机会,她不会再次踏上明知危险的路,孤注一掷地豪赌。
她赌过一次,输了,便再也经不起第二次。
池倾在谢衡玉的目光中冷静下来,回过神,摇了摇头:“尘埃落定之前,公仪家大概率不会伤及阿鸢性命……我们要尽快,但也不能闹到触动护山大阵的程度。”
谢衡玉道:“如此,便选第二个。”
池倾刚要点头,却在这时,忽而听到远处传来的窸窸窣窣的声音。
池倾猛然转头,正巧在黑暗的尽头,瞧见一个侍从穿着的青年,身影奇快地躲在一棵榕树后面,偷偷瞄着他们。
黑暗隐去了青年的面容,阴森的林风使周遭氛围显得格外诡异。
池倾眯起眼,微微仰起下巴。
刹那周身百余红蝶狂舞,枫叶也似,倏然朝那青年而去!
却在此时,不知何处的剑影垂天而下,隔在红蝶与青年之间。
池倾望着那剑光,歪了歪头,不解地望向谢衡玉:“你……拦什么?”
谢衡玉却紧握着拳,难得没有立即回答池倾的话。
“……”他静静望着那榕树后的青年,许久后沉声道,“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