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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3章 第八十三话 “杀殿下者,都该死。”……(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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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3章第八十三话“杀殿下者,都该死。”……

朱辞秋回望太傅。

金碧辉煌的勤政殿内,一生清廉的太傅端正地跪在地上,素来严苛紧绷的面目早已刻入脑海中。

她看着他如今脸上变幻莫测的神情,实在有些好奇,朱煊安究竟同他说了什么惊天地泣鬼神的事情。

太傅只看了她一眼,便朝朱煊安恭敬地磕了个头,转身再度走向朱辞秋时,拿起朱煊安床边那只檀木盒子。

他站定在她面前,忽然俯身伸手,将装着国玺的檀木盒子递给她,轻声又郑重道:

“老臣,愿助殿下一臂之力。”

那是朱煊安的老师,是先帝钦点的探花郎。

是在翰林院待了一辈子不愿涉入党争的清正廉洁之士。

朱辞秋盯着檀木盒子,攥着手上的诏书,微微发着抖。

顾霜昶在她身后,反应及时地替她接过似乎长满刺的檀木盒子,眼神掠过靠在床沿的朱煊安,大声道:“谢陛下!”

朱煊安合上眼,终于失去全部力气,瘫软在床上。

太傅朝外大喊一声:“安总管!快唤太医!”

手忙脚乱之际,朱辞秋缓步走出勤政殿,外头聚集的大臣们早已不在,只剩朱承誉的侍从哆哆嗦嗦地留在原地,见她出来后,赶忙说出朱承誉叫他说的那句话:“太子说,请公主殿下移步金銮殿!”

说完,便忙不叠地跑远了。

朱辞秋扭头看向殿内,又看了一眼空旷的殿外。心里想着,看来那些方才还在此处对陛下哭天喊地的大臣们,也不是真心想看陛下醒来吧。

“殿前司都指挥使何在?”

她站在台阶下,问身后的太傅。

太傅仿佛已经敛去所有不服愤恨,唯有顺从恭敬,他走到朱辞秋面前,从怀中取出一枚虎符与印信,“尚在禁苑练兵。”

朱辞秋接过虎符与印信,递给朱嘉修,平声道:“去禁苑,调一千禁军,就说,太子意图逼宫谋权篡位,让他们速来金銮殿救驾。顺便,去宫门接一接公主府的护卫军。”

“还得请太傅去庆宫将景弟带至金銮殿。”

她微微欠身,对太傅道。

两人相继离去,朱辞秋才理了理有些乱的衣袖,在众宫人避让中往金銮殿去。

顾霜昶跟在她身后,一言不发。

只是将到金銮殿时,他忽然开口:“殿下,太子外祖乃永安侯,有先帝钦赐丹书铁券,此刻怕已被请到金銮殿内。”

正午的太阳最烈,朱辞秋被晒得闷得慌,可本该燥热的身体却不自觉发冷,她压下不适,淡笑说出不屑:“一个自恃功高的老匹夫而已。”

说罢,便踩着台阶而上。

金銮殿内寂静无声,文武百官都老老实实站在自己的位置上,龙椅正对着的大殿空地中央,站着一名身穿盔甲的老者。

朱承誉重拾傲气站在他身侧,眉目凌然又得意地看向朱辞秋。

除此之外,身着华服满头珠翠的贵妃也赫然在此。

她怒目而视,似要用眼神将她斩于此处。

老者原是背对着她,听见脚步声的一刹那,也缓缓转过身。

他年事已高,头发花白,脸上满是岁月的风霜,可一双被皱纹挤压的双眼却仍明亮得能射出锋利的光芒。

“上次见怀宁殿下,还是在五年前的除夕宴上。”永安侯沉默地审视了她一眼,突然开口。

“以永安侯此刻境地,倒不必在此同本宫叙旧。”

朱辞秋越过三人,跨上通向龙椅的台阶,却被永安侯拦住。

她垂眸,盯着横在面前的枯瘦手掌。

那双手布满伤疤裂纹,好似诉说着这双手的主人身上多年的功勋。

永安侯哼笑一声,朝她摊开手掌。

“听闻公主假冒陛下手笔,伪造诏书。说要废太子?老臣敢问,诏书何在?”

朱辞秋停在原地,扭头看向永安侯,温声道:“顾大人,拿给永安侯看。”

顾霜昶缓步上前,立在大殿中央,从身后拿出诏书。

他将它摊开举高,诏书内歪曲扭斜的字还印着朱煊安握笔时力气不足不小心留下的手指印。

即便再歪扭,一笔一画仍是想要写得端正,字尾处的停顿与从前奏折上朱笔留下的朱笔一模一样。

永安侯眯起眼睛端详了半晌,目光停留在那作不得假的国玺印上。

这几年,他们私下明里寻了多久,连国玺的影子都未曾瞧见过,怎会如此轻易出现在朱辞秋手中?!

若不是朱承誉早就端着个太子的名头,若不是朱煊安病重前他们忽悠着他曾让朱承誉接手部分朝政,若不是朝中有无比他再合适的人选,那些大臣们也不会在朱煊安病重昏迷不醒下,连国玺都找不见便让他成了监国之人。

国玺……国玺。

永安侯的目光忽然看向台阶最顶端的龙椅。

说到底,想让朱承誉没有任何非议地坐上那个位置,仍然需要名正言顺。可没有国玺,没有禅位诏书,一切都不名正言顺。

不曾想,他们等了那么久,找了那么久,却让这个黄毛丫头占了机会。

该死的朱煊安,偏偏这时候清醒了过来。

他的目光越发狠戾,淬着毒丝般黏在顾霜昶高举的诏书上。

朱承誉已对他说了安颂认了这诏书确为陛下所书,但——

“老臣敢问怀宁殿下,是以何等身份出现在此?这诏书中,可从未说让殿下参政。”

朱辞秋仍旧淡淡笑着,她又走上一层台阶,裙摆在动作间摇曳,散在台阶上如一朵盛开的梅花。

“陛下亲口言,皇太子年幼,命本宫与太傅,共辅之。永安侯若再有疑,便亲去勤政殿问一问陛下如何?”

她不再理会拦在她面前的那双手,侧身越过后走向最高处。

站在了龙椅旁。

“大胆怀宁!”

贵妃忽然怒斥,“你一介女子,早已和亲外嫁,私自叛国撕毁和约还妄图扰乱朝纲!太子何错之有!你竟敢哄骗陛下废他!”

朱承誉看她站在龙椅旁,气得想要一把将她从上头耗下来,手脚乱动地冲上去,却被永安侯拉住胳膊往回猛地一拽,又盯着贵妃,冷道:“贵妃慎言。”

顾霜昶收起诏书,站在原地,掷地有声道:“今日入城时,有百姓跪在殿下銮驾前,跪求殿下救他们。仔细盘问下,我才得知,那几人乃是太尉张大人庄子上的佃农,却被庄主常年克扣粮食用度,欺辱妻女,擅自收高上一成的税,还滥用私刑,扣押他们不许外出。”

“这便是太子监国下的百姓之状。”顾霜昶扭头看向朱承誉,怒气从平静的嗓音中蔓延出来,令朝中人皆是一惊。

“两年前,山门关粮草告急。太子却说朝中也无闲钱余粮可供边关,竟草草打发万石陈年烂粮送至边关,甚至扣下军饷,将这些钱财尽数归于自己手中。短短几年,太子私下揽走的钱财足够养上数万私兵,甚至,还能再建几座行宫。”

顾霜昶自怀中取出一封信,里头记载了他这两年在暗处查到的关于太子的罪证。

殿内霎时响起此起彼伏的抽气声,站在殿内的众人不论真假,皆面露震惊,哗然不已。

“若非粮草不足,穆家满门根本不会战死沙场。”他深吸一口气,手中信件指向一脸惊异又紧张的朱承誉,“若非太子昏庸无能,惩治不了贪官污吏,纵容佞臣横行,又怎会逼得百姓走投无路,求告无门!”

“荒唐之言!”

永安侯狠狠一甩袖子,“若说太子克扣粮草军饷,私建行宫,敢问顾大人,证据何在?人证何在?顾大人难道只凭一纸书信便妄想定太子的罪不可!”

“本宫便是人证。”

朱辞秋低头俯视永安侯,笑了笑,“永安侯可是忘了?当年是本宫,亲自守的边关。本宫可是连送粮草军饷入关的厢军统领的面容,都记得一清二楚,不如请他来一辩?”

未等永安侯回答,她擡眼看见太傅领着一名四岁的小孩儿悄然踏入大殿。

“殿下,皇太子殿下到了。”

太傅苍老的声音令永安侯差点没绷住脸上平静的假面。

众目睽睽之下,太傅领着懵懂的皇太子朱年景,一步一步踏上台阶,走到朱辞秋身边。

他将朱年景的小手交到朱辞秋手中,站在了龙椅另一侧,冷静坦然道:“诏书却为陛下亲笔所书,方才陛下亲口对老臣言,太子荒淫昏庸,不堪大用,命老臣日后尽心辅佐怀宁公主教导皇太子。”

他举起手中的国玺,高声道:

“诸君,还不参拜?”

苍老的威严的声音,压迫着大殿上的每一位官员。

大臣们面面相觑,却无人敢跪。

顾霜昶率先跪在地上,高呼皇太子千岁,千岁,千千岁。

御史大夫咬着牙,心一横,也跪在了地上。

而后,越来越多大臣选择跪在地上,只有极少数人仍然站在原地,胆怯又害怕。

“你!你们!”朱承誉年纪轻,沉不住气,怒气冲冲地指着跪在地上的众人,“本宫是太子!是大雍唯一的太子!”

他又指向朱辞秋,“她不过是一个被送到南夏的女人!有什么资格站在这里!”

贵妃死死捏着永安侯的胳膊,小声呼喊着:“父亲……”

永安侯攥紧拳头,怒视龙椅旁的朱辞秋。

顾霜昶冷凝:“陛下说殿下有资格,你敢置喙陛下不可?”

“祖父!”

“父亲!”

朱承誉与贵妃齐声喊着永安侯,急切又愤恨。

“先帝曾赐老臣丹书铁券,持铁券者,可免死罪。”永安侯不知从哪变出一张丹书铁券,将它立在朱辞秋眼前,“但老臣今日持此丹书铁券,是为替陛下,清君侧!”

他高喊一声:“来人!”

霎时,殿外涌进一群乌泱泱身穿铠甲的士兵,将整个大殿团团围住。

永安侯果然藏了私兵。

跪在地上的大臣们瑟瑟发抖,全都缩成一团不敢直视任何人。

“永安侯,”朱辞秋轻轻拉着朱年景的小手,蹲在他身侧,温柔地用袖子替他擦了擦额间的薄汗,扭头看向永安侯时,已换上一副凌厉的模样,“是想弑君谋反不成?”

“你好大的胆子!”贵妃似乎觉得胜券在握,怒道,“陛下尚未殡天,你竟敢自称君?!”

朱承誉看着满殿的士兵,底气又重新回笼,他也在贵妃言毕后笑着挑衅朱辞秋:“皇姐与太傅、顾大人一同伪造圣御,妄图谋逆造反。本太子率永安侯将其一举歼灭,替父皇铲除反贼。啊,顺便也将意图谋反的辽东军一网打尽。”

“是吗?”

朱辞秋站起身,拉着朱年景坐上龙椅。

永安侯没有说话,他迈着年迈的步伐,一步一步踏上台阶,盔甲摩擦声在殿内铮铮作响。

顾霜昶三步并作两步跨上台阶,挡在朱辞秋与朱年景身前,冷声道:“永安侯要做什么?”

永安侯擡头看向朱辞秋,忽然擡手,身着赤色盔甲的私兵皆齐齐拔出刀剑,指向大殿内瑟瑟发抖的大臣们。

他转身将丹书铁券立给众人看,高声道:“本侯此举是为救陛下、救太子,丹书铁券在此,如见先帝!尔等可有不服?”

“若有不服者,可亲去同先帝诉苦。”

刀剑挥动的声音令素日连菜刀都少见的大臣们紧闭双眼,瑟瑟发抖,纷纷跪在地上缩成一团。他们大气都不敢出,只匍在地上小声地呼吸着,努力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横在大臣面前的雪刃倒映出他们可笑的神情,朱辞秋扫视一眼大殿,将朱年景挡在身后,朝永安侯道:“本宫倒要看看,永安侯的刀,有多快?”

她看向殿外,骤然出声:“朱嘉修,拿下他们。”

早已等候多时的朱嘉修手持虎符,大手一挥,身后的禁军便渔翁而上,又将永安侯的私兵团团围住。

殿前司都指挥使跪在她面前,叩首:“臣救驾来迟,望公主,皇太子赎罪!”

永安侯看见此情此景,不怒反笑。

“殿下不会真的以为,凭这些酒囊饭袋能将本侯拿下吧?”

永安侯话音未落,朱嘉修便趁其不备,猛然拔出佩剑,飞身至他面前。锋利的剑猛然抵住他的咽喉,将沧桑的皮肤擦出血珠。

朱嘉修扣住永安侯的胳膊,冷笑道:“再胡言乱语,本世子保准你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外祖父!”朱承誉攥着拳头,欲冲上前,却被指挥使的剑挡住,他看着面前锋利的雪刃,再也不敢乱动分毫。

贵妃死死盯着朱辞秋,盯着太傅手中的国玺,“你们这是大逆不道!”

本来僵持着的禁军与侯府私兵,在贵妃声音落下后,私兵率先动手,刀光剑戟相互碰撞的声音充斥了整个金銮殿。

殿内的百官们吓得屁滚尿流,纷纷藏在各个角落中。

永安侯笑看着底下的乱局,忽地从腰间瞬间抽出一把软剑,反手制住朱嘉修,道:“小子还是太嫩。”

他自以为自己虽然是一具将入土的苍老身体,但沙场几十年的经验,钳制住朱嘉修这个初出茅庐的愣头青还是绰绰有余。

于是永安侯挟持朱嘉修,看向太傅,扫了一眼朱辞秋。

“把国玺给本侯。”

太傅紧紧抱着檀木盒,侃然正色。

“逆贼休想!”

话音未落,顾霜昶忽然将被永安侯踢下台阶的佩剑扔回给朱嘉修。

朱嘉修笑了一声,擡手接过时,用了市井无赖的方式狠狠踩了永安侯一脚。

剑尖相抵的一瞬间,殿内的空气突然凝滞。

霎时,利箭破空的声音从远处传来,有三支弩箭自乱作一团的大臣堆里射出。

直奔朱辞秋!

朱辞秋反应迅速地转身抱住朱年景,侧身躲在龙椅背后。

小孩儿害怕的连嘴巴都猛烈地颤抖着,双眼扑闪扑闪的,流下滚烫的热泪珠。可他不敢发出任何声音,还能自觉听话地用双手捂住抽泣声,直直盯着面前他并不熟悉的皇姐。

朱辞秋将他安稳放在龙椅后,又站起身,朝指挥使道:“永安侯意图谋反,当殿弑君,速速拿下!”

“是!”

与此同时,有更多的弩箭冲朱辞秋而来。

朱嘉修与永安侯扭打在一起,顾霜昶拾起剑,笨拙地打掉了一些箭矢,可自己太笨拙,肩膀上骤然被箭射穿,跪倒在地上。

等顾霜昶的血流在金銮殿的地上,公主府的护卫军才匆匆破殿而入,局势瞬间逆转。

其中一名戴着丑陋面具的男人径直走向手持弩箭偷袭朱辞秋的大臣,手中的弯刀划出冷冽的弧光。刀身映着混乱的大殿,上头的红宝石如溅在蟠龙柱上的鲜血一般艳。

“噗呲”一声,红宝石溅上了新鲜的血液,那人捂着心口倒在地上,眼睛直勾勾盯着那把弯刀。面具人踩着他的腹部,利刃从手掌再次穿过心口。

拔出时,血溅四方。

“杀殿下者,都该死。”

声音不大不小,却让对面角落里的大臣们听得一清二楚。

朱辞秋看着面具人,不是乌玉胜,又是谁?

她笑了笑,指向四处乱窜的贵妃与朱承誉。

后者心领神会,命人迅速抓住了二人。

乌玉胜将弯刀架在朱承誉脖子上,喊了一声:“永安侯。”

朱承誉抖着身子,看着锋利的尚沾着血的刀,不停呼喊:“外祖父,救,救我!!”

永安侯一脚踹向朱嘉修,看向朱承誉。

突然,他冷哼一声,往后跨了两步上了台阶,手中从地上尸体顺走的利剑向上一抛,竟向朱辞秋飞去!

朱辞秋双眼睁大一瞬,微微侧身,却发现顾霜昶不知何时站在她面前,意图替她挡住刀剑。

乌玉胜手中的弯刀擦着顾霜昶的鬓发飞过,将那柄利剑打落在地上,视线瞟向尚有些惊魂未定的顾霜昶时,脱口而出:“愚蠢。”

永安侯看向公主府训练出的护卫军,看向捏着朱承誉如捏着蝼蚁的乌玉胜,发出一阵狂笑。

笑声回荡在金銮殿中,如刺耳的刀鸣。

“本侯竟不知道,公主府有如此训练有素的护卫。倒是小瞧了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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