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4章 第九十四话 “本宫在南夏时,曾亲眼见……(1/2)
第94章第九十四话“本宫在南夏时,曾亲眼见……
檐角灯在天光微亮中发出微弱的暖光,随着穿堂风轻微摇晃。老仆佝偻的影子仿若被撕扯成张牙舞爪的怪物,而此刻老仆本人却跪在青砖上,粗布裤管下干瘦的腿骨贴着砖面,抖得跟筛子一般。
他枯老的手指紧紧抠着砖石之间的缝隙,喉结在松弛布满皱纹的肌肤下艰难滚动,浑浊的汗珠顺着花白的鬓发滑落,淌在青砖缝里。
当朱辞秋走下台阶,站在老仆跟前时,乌玉胜用弯刀挑起他下颌,老仆浑浊的双眼登时骤缩,嘴唇剧烈颤抖,磕磕绊绊地说出一句:“见……见见过,殿下!”
“李茂不在李府。”
乌玉胜的刀尖划过苍老的肌肤,定在老仆颤动不已的喉结处,“你来告诉殿下,他去了何处。”
老仆的喉结在刀锋下滚动数次,喉间溢出颤抖害怕的喘息声突然加重,刀尖突然在此刻往里深了半寸,若再刺下去,便能在顷刻间将那滚动的喉结给剜下来。
他骤然出声,满是惊恐惧意:“李大人……昨日在林府中吃酒!之后,之后就再未回来过!”
朱辞秋居高临下地俯视老仆,平静的声音自花白的头顶传入老仆耳中:“你在李府多久了?”
老仆不敢看她,只垂着眼皮,抖着声音开口回答:“回殿下,老奴,老奴在李府已十载。”
“十年?”朱辞秋绕过乌玉胜,转到老仆身后,盯着那佝偻的背影,笑了一声,“岂非李大人刚入燕京为官,你便在了?”
“老奴,是李大人买的第一个仆人。”
“第一个。”朱辞秋脚步猝然停在老仆背影的一寸之地,“那想来李大人的事,你一定知之甚多吧?”
老仆忽然沉默,乌玉胜的刀尖突然向上,挑断他脑袋上用来绾发的木簪。
“啪嗒”一声,碎成两半的木簪摔落在老仆眼前,乌玉胜骤然用刀鞘砸在他肩胛,骨裂声混着鸟鸣惊破晨雾。
老仆的尖叫彻底唤醒沉睡的公主府,引得院中的树叶都颤了颤,“老奴不知!不知啊!大人从来都不与府中人说太多,每日只做些读书写字的事,只偶尔林大人设宴他会参加外并无其他——”
他趴在地上,被刀鞘顶着断裂的肩胛,声音突然顿住,像是似乎想起什么,在乌玉胜加重的力道中猛然出声:“我记起来了!每月、每月十五,大人要去给供奉在寒山寺的亡母添一盏香油!十年间风雨无阻!”
“仔细想想,可还有什么没说的。”
朱辞秋轻声开口,“昨日你家大人犯了罪,这罪可是要满门抄斩的。倘若你能告诉本宫,昨日你家大人到底去了何处,或许本宫能网开一面,免你死罪。”
乌玉胜擡起手,将刀鞘从他肩胛上拿开,靴子落在老仆眼前,冰冷带着威胁的话刺入老仆耳中:“你家住在清水巷东侧左手第三处院落,家中有两个儿子靠买包子炊饼为生,有三个孙儿,最小的还未满三岁。”
老仆愣了下,陡然忍着剧痛爬到朱辞秋脚边,不停地磕着头,“殿下!老奴真的不知,真的不知啊!”
朱辞秋皱着眉,后退一步,她粲然一笑,语气却森然:“老人家。本宫的人,可从不抓无辜之人。”
乌玉胜恰在此时从怀中掏出一本账册,递到朱辞秋手中时,只见匍匐在地上的老仆忽然眼尖瞧见,猛然暴起,妄图抢夺朱辞秋手中那本账册。
乌玉胜的刀落在老仆大腿,一刀刺穿经脉。老仆轰然倒地,痛苦地尖叫着。
“这账册在李府书房的暗格中找到的。”他蹲在鲜血直流的老仆面前,用刀碰了碰受伤的大腿,引得老仆倒吸凉气,痛苦地叫出声来,但乌玉胜却冷笑一声,“我找到时,见这老东西在书房外鬼鬼祟祟,从戴着面具斗笠的男人手中——”
他掏向老仆怀中,取出一枚碎成一半的芙蓉玉,将其递给朱辞秋。
“一枚碎玉。”
朱辞秋见挡住账册的手心中躺着的碎玉,瞳孔骤然一缩。
竟与她幼时在东宫所见的碎玉一模一样。
“给你这东西的人,是谁?”朱辞秋冷声问道,“你若不说,本宫就砍断你孙儿的一条胳膊。若不顾孙儿性命,仍要当忠仆,本宫便成全你。”
“殿下放心,我们的人已围住清水巷,一只苍蝇都飞不走。”乌玉胜地垂在衣侧的刀落在老仆涣散的瞳孔中。
老仆颤颤巍巍擡头,看见朱辞秋手中的碎玉与账册时,他将头重重地磕在青砖之上,额间流出鲜血。
擡头望向朱辞秋时,鲜血顺着鼻梁淌下来,布满皱纹的肌肤此刻显得有些可怖,“求殿下莫伤我孙儿!”
可话音未落,老仆陡然站起身,袖中亮出寒光,直直刺向朱辞秋心口。
好似肩胛与大腿的伤口都不复存在,佝偻的身体也变得格外矫健。
乌玉胜眼神一凌,弯刀极其迅速地打落老仆手中的匕首,刺穿他的手掌,擡脚将他狠狠往后一踹。
弯刀穿过的手掌被他狠狠钉死在砖缝间,老仆倒在地上,奋力挣扎,掌心血肉模糊,粗布衣衫上满是血渍,他苍老的双眼恶狠狠地盯着乌玉胜,擡起脖子瞪向朱辞秋,怒吼道:“杀了我!”
朱辞秋上前一步,微微弯腰,“真是忠心耿耿。”
乌玉胜手中的弯刀扭动一瞬,皮肉被碾碎在刀刃中的声音令朱辞秋一阵反胃。
他面具下的双眼射出寒光,“李大人可曾告诉过你,真正的忠仆该如何死?”
忽然,声音骤然放大,冷声道:“带出来。”
几名暗卫拽着两名不省人事的被绑住的男子与三名小儿落在院子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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