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 玄幻小说 > 君入蛇口 gb > 第64章 丧报 “并没有谁幸免于因果。”……

第64章 丧报 “并没有谁幸免于因果。”……(2/2)

目录

“许卿与士兵核对行军路线时,发觉他起先几乎已经突围,后来不知为何又绕了回去,这一起一顿之间,究竟是谁改了他的想法?”

那盲眼的少女擡起手,轻轻在所有人中间点了点。

“这件事,就是安朔军必须查明的。”

……

夜里还是很冷。

被打过几十军棍的后背好像点了火上去烤一样痛,四肢却冷着。

白日里被罚了军法的那个右军士兵龇牙咧嘴地趴在草垫子上,痛得忍不过去的时候,就悄悄扒拉开自己的包袱看一眼。

钱在里面,映着一点月光,铮明瓦亮的。他叹一口气把脸贴上去,忽然就不觉得后背痛了。

今天是他不好,那左军的骂就骂呗,骂他能少块肉不成?只要不再把他的这些钱拿走,那怎样他都不在乎。

如果问他同营的人,其他人会说他是个很老实的兵。别人都想借着凤羽玛瑙发大财,他没动过这样的念想。

他只是想在下一次开战前,再多往家里寄点。

之前来的家书说,今年是个好年景,留在家里的阿妹和阿弟种田有余地的时候,靠着打柴和捉野兔攒了一笔钱。

明年说不定能再置办几亩地,日子就越过越好了。只是再开地就得买头大牲口回来,他咬咬牙,点点手里的钱,怎么也不够。

为了那头大牲口,他冒了这个险,险些把本钱都赔进去。好在现在钱回来了,差的那一点,就明年再想办法吧。

虽然天黑着,但不时有人从帐篷里走出去,值岗的士兵悄悄说,那是长官在找人问话。说是王更在军营里还有什么勾连,问这些右军士兵知不知道详细。这个挨了棍子的士兵悄没声地听,往帐篷里缩了缩。

就这么寸,其实他是知道一点事的。

平日里王更见谁的时候都不让人往他帐篷那边靠,连值岗的也会被调走,但可巧就有那么一次他去灰车那边倒灰渣,恰好就瞥见监军赫且凭往王将军那边走,一转眼人就不见了。

那之后不久军队里就开始做凤羽玛瑙的营生,只是没听说和赫且凭有什么干连。

再看到赫且凭是内乱的那天晚上,他胆子小,没想着和别人一起闹,就想着能不能悄悄摸进王更帐篷里,把自己的钱拿回来。

那天恰好又只有他一个人在,眼看着赫且凭进了帐篷。

但他是不会说的。

他没有证据,只有一张嘴,说出去上面信了他得不了什么好,可能还要被扣一个盗窃未遂的罪名。上面要是不信他就得罪了监军,往后还怎么挣钱往家里送?

他不太在乎王更的罪能不能全都判出来,不在乎谁和王更沆瀣一气,甚至不太在乎那位人很好的虎将军怎么样。

他只看着包袱里那一把亮闪闪的铜钱,每一枚都是他全部的希望。

它们会变成清亮亮的井水,淡白的麦子,变成家里人的活路,变成他解甲归田的梦里反复出现的希望。

他摸了摸钱,看四下无人,往角落里一靠,就着月光开始拆袖子里的一封信。

这封信是昨天晌午后有人从家里带给他的,要不是他今天挨了军棍,早就应该拆开了。

他喜滋滋地舔着手指把信抿开,想知道家里又来了什么事,或许家里已经凑够那头大牲口的钱了?那他手里这些正好可以修一个牛棚。还是快开春了雨水多,家里的屋顶不经用了?

月光照在那张纸上,白惨惨的一片。

片刻之后,这漆黑的帐篷里突然爆发出歇斯底里的嚎叫。

有人把帐篷里那个哀号的士兵拖出来,军法官给了他两记耳光,他含混不清地叫嚷着,拽住身边人的衣袖,半晌终于有人听到他在喊什么。

他说我要告发,我要告发王更有同党。

他说娘!娘!爷啊!娘!

这个疯疯癫癫的士兵被拖走了,值岗的其余人莫名其妙地对视一眼。

“怎么着了?他上午才被打了,现在就疯了?”

另一个摇摇头,悄悄摸进帐篷里,在他的那个铺位上包袱大敞着,几枚铜钱裸.露在冰冷的月光里,一张纸覆盖在上面,那是一张丧报。

“兄,阿耶阿娘造豪强打杀,王家蛮横,占田占屋,无地住,小弟下痢起热,钱,速速,妹。”

目录
返回顶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