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 塌了 祁聿就是李卜山送去老祖宗榻上的……(2/2)
自己可真该死。
陆斜塌了肩,一滩烂泥样靠门板上。
笑笑,又笑笑。
心疼的就剩哭了才能化开些情绪,他又不能在庚合面前这样难过。
祁聿嘴里总抱着死,因由竟然在这儿。
活成这副样子,祁聿的未来真是一眼瞧得到底,只能被这座皇城耗死。
难怪要把自己尸骨带出去,不用祭拜不用立碑,只求向阳......
陆斜无言以述此番心间痛楚。
祁聿这样好的人,这座皇宫在对他做什么?
“祁聿就这些了。你该回去睡了,我明日还要去刑部坐记,与你不一样。”
庚合抖把肩上衣裳。
陆斜回神,酒壶挥挥,“打扰打扰,我回去了。”
脚下颠三倒四地朝自己晃,进门前擡手砸了酒壶,门‘嘭’的一声阖上。
庚合看着陆斜背影,迟迟凝目。
陆斜对祁聿好似生了与他们不一样的心思......但他也不敢下定言,看着对面屋子烛火一灭,他才缓缓转身进去。
听到对面关门,陆斜捂在被子里犯怔。
手下死死抓紧褥子,眼底一片血色。
他要李卜山不得好死,这次没杀死,下次再来,他不配活在祁聿眼前。
想到祁聿,陆斜躬身塌进褥子里,胸腔狠狠震个没完,他觉得心里有幢富丽堂皇的房子塌了......废墟里他想拣起点东西,譬如祁聿?
撒手往被子里一滚,咬牙,狗日的苍天。
祁聿行完差下休,在一处湖边假山石旁,懒散地坐地上架个小火堆煮着竹茹水。
时不时用手上小棍挑着火,斜倚着山石赏景,眼中却茫白什么也装不进去。
一道带着竹帘的船驶进眼底,她浅浅掀眼,小棍在指间旋了个圈。
船停她眼前不远,竹帘里月白身影绰约,朦胧感给人几分危机感。
两厢静语,祁聿提着衣摆朝前跪正:“殿下是在等臣行礼?喏,我跪了。”
竹帘缓缓被拨到腰间便停挂好,一袭月白挂着玉带的身姿显现。
这等敷衍跪姿,一腔懒散。
船内掷声:“你乖张。”
祁聿索性纵着他的话行了判词,身子一歪,撑着石坐回原样,手上木棍挑弄火苗。
“殿下的人好生没用,连个李卜山都杀不死。”
这句话刺的人一把掀开竹帘,一张温润儒雅面容端是英姿。
他拧眉沉声:“陆斜突然求来,本宫自当行的匆忙。这是哪里,怎好动手。”
眉心掐紧,看着祁聿一副吊儿郎当没仪态的怠惰样。
声音沉紧:“本宫好奇,你与陆斜说了什么,他长这么大头次求着让本宫杀人。你的仇怨,教唆他做什么。”
祁聿眼底深晦,牵唇似笑非笑,斜斜睨神。
朗脆道:“没有哦,我可一字一句都未说过此等内容。老祖宗耳朵在宫里,我若下了令,老祖宗这次可不会在皇爷面前替我心疼求情,定是要叫我长长记性。”
李卜山救过他命,还帮他这么些年搜罗小宦供他取乐,刘栩轻易不会让李卜山出事。
鬼话!
他看祁聿一副不老实的样子,拧起责怪。
“祁聿,你谋心是把好手。这等命令需要你张口说?你只要挑起微末心思,玩弄陆斜是什么难?”
“你既知道他是本宫的人,好好辅佐便是,做什么以他为刀替你行私怨。祁聿,你做的不该。”
这话祁聿笑笑,面上不显其它意思。
唇齿尖锐出声:“啊,那奴婢对不住您心腹了,您要罚我么?”
这说得什么话,祁聿是司礼监秉笔,他乃东宫主子,有什么由头动人司礼监的人。
祁聿混账!
祁聿歪过脖子,下颚垫自己肩上,眼底迷着色看他。
“殿下是想让陆斜日后接管整个司礼监?”
船里人不言不语,唇角紧抿,这个问题他不想答,也不打算答。
祁聿心下晕了种奇异,其实陆斜日后去处她根本不关心,她只要刘栩跟李卜山偿命就好。
可嘴上又悖逆心意,启唇问:“殿下当年是真不知陆斜被掳走。还是因为陆詹事全家忠心于您,您便在陆斜被掳走时盘算好让他接管您的司礼监?”
能力强不如忠心,且陆斜家教正派,他不会阉人那套阴鸷手段。
只要陆斜活在宫里,就能用,四年前是,现在也是。
若陆斜在司礼监长歪了,换个人便罢,天下阉人那么多,他没什么特殊。
恰好陆斜碰她手上了,她没叫陆斜受那些苦,长到如今这岁数还算良善。以致太子将人重新送回来,想捉手替他办事。
若太子日后将司礼监掌印之权给陆斜,该想的是海晏河清......陆斜纯质心性与朝廷、与天下未尝不好。
就是陆斜太冤枉了。
她有些不是滋味,好好的少年公子怎么叫人算计到这番地步。
祁聿对陆斜更是亏心,觉得自己对不起他。
这话他答不上,轻轻叩响船栏。
“开船。”
祁聿见索不到答案,手上棍子打了下火,火星陡然飘高,将人吓一跳。
闷闷道:“陛下今年必启复西厂。殿下推陆斜上去吧,陛下有意让您参政插手内廷的......”
这话让人回身重新将目光搁祁聿身上。
他费解地挑眉:“你四年前就想启复西厂做西厂督主,如今叫本宫推陆斜?那你呢。”
祁聿不看人,只看火。
声音愈发闷沉:“我自有我的去处,我要去东厂。”
“日后殿下手握廷内大部分禁军,记得跟陆斜说声让他同我一道架空刘栩。您能吧?别再像这次失利了。”
“我输不起。”
“陈督主呢。”
多余问这话......他一下缄默。
祁聿捏着袖口,从火上捏着陶罐把手将竹茹水端下来,怕烫慌手将罐子搁在一边。
“他有他的去处,我们各占其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