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0章 私伤 你是想趁我病看我身子?(1/2)
第90章私伤你是想趁我病看我身子?
陆斜带着吃食跟外伤药进诏狱。
里头还是四年前那般血腥浓臭,人皮馊人骨霉还有密不透风的闷燥,所有侵蚀性的感官只往身上贴裹,叫人实难喘气,整条脊背越走越直不起。
他不明白祁聿为什么会喜欢来这里小憩。
引路衙役一副欲言又止模样,看得陆斜觉得里头不对劲。
几步朝诏狱里阔,越往深走一道斥骂越清晰。
“昨日我朝佼佼国士倾力而行,不及内相几句佞言妄累圣德,我等虽悍不畏死却不敢忤逆上意。史笔如铁,西厂一开必使天下人于水火倒悬之境。公公秽乱宫闱起身,一副虺蜴心、豺狼性,来日报应不爽自有天道轮回,公公万万珍重。”
此声铿锵有力掷地有声,言如锋刃削人,其中几句挺难听。
什么叫祁聿秽乱宫闱起身?他又如何是虺蜴心、豺狼性了。
对象要不是司礼监秉笔,这位恐怕不会如此收着骂,约莫能将祁姓宗祖都掘出来,口诛笔伐尽斩于舌下。
陆斜听不见祁聿扬声分辨,心底莫名泛起慌,掌下食篮捏紧。
这不合他性子。
速步拐上这条道,那名官员闻声瞥见陆斜,挺番脊梁收声。
拎正声腔,不情不愿:“还望公公莫要记恨昨日在下莽撞,当时实在气急干了糊涂事,公公雅量。”
随后嗤‘哼’便转身朝外走。
知道昨日左顺门前闹得无比难看,祁聿被打。但官员给狱中宦官道歉的古往今来头一遭,简直闻所未闻,祁聿可谓开了先河。
两位错身都想为难对方,可掂算时下情局与彼此身份,陆斜没动手,对方没动口,和平错身。
他急急几步过去,昏暗交影中穿看木栏。
一抹格格不入鲜亮钉进眸底,陆斜宽舒口气。祁聿入狱未褪职袍,那他言行都照秉笔原本的来,无人能过度放肆。
再走近几步,祁聿身上挂着铁索蜷缩在角落,头巾也没完全束住散落碎发,衣裳皱的不成样子,一身狼狈万状。
祁聿脑袋埋在衣袖深处,浑身恹恹无力般松软无依,唯一段拉伸的颈子独独雪色精妙。
陆斜扭头看向一旁镇抚司衙役,声压极沉:“他身上为什么有刑具,你们敢对他用刑?”
这是怎么敢的。
带路的衙役直接跪下,伏地颤声。
“镇抚司哪敢。这锁本就是昨日陛下下的刑,有人来才穿,不然陛下那边说不过去。”
“今日有旨,叫昨日动手的大人来向公公‘致歉’,结果哪知他们隔两刻(半小时)便来一人,这才导致一直脱不下来。”
陛下贴身内相被人宫门前围殴,与天子脸面说不过去。
所谓致歉,只不过是陛下叫文官故意做样子平衡几方好看罢了。但他们两刻来一人,这分明是故意卡着时辰叫祁聿褪不了刑。
“开门。”
他在门外都这么大声说话了,祁聿头也不擡,甚至气息他都听不真切,身上恐是有伤。
要不是带路衙役还在下锁,跟里头那道烂熟于心的身姿,他都觉得是不是带错了牢房。
陆斜等开门等的心焦,锁动响刹那他擡脚踹开人,一掌狠狠甩开门几步冲进去。
手贴人瞬间陆斜掌下力道失措,直接将祁聿拿住。
语下惊慌失措:“你身上起热怎么不喊人。”
他扭头朝牢房外人影高声斥喝,“去请医。”
牢室被陆斜急语震了震。
耳边一道重声炸得她耳朵疼,想睁眼来着。
昨儿挂的锁虽才走了一条宫道,却叫她当晚四肢就酸软无力、发软打颤,后半夜又起热。
现下周身四处都重得很,她不太想动。
知晓陆斜来了,索性继续蜷着,此人与她无害。
陆斜与她心痴的近乎无脑,挺好。
祁聿衣裳都快烧手了,轻轻一晃祁聿完全失力掉他怀里,陆斜愣着将人顺手揽紧。
铁索声铮铮刺耳,来回荡了牢房两圈,陆斜听得恍堕寒窖。上回他听到这种铁索声是自己身上,这回是自己怀里......
祁聿额头砸他锁骨上,烫的陆斜骨头熔了些许。
他嗓子急涌,手颤着握住祁聿肩头,轻轻缓声:“祁聿,你还好吗。”
怀里如同抱了个火球,陆斜周身都被他高热的身子牵暖一片。
这刑具果真如衙役说的只是做样子,他轻手将锁从祁聿双腕褪尽扔地上。
看到祁聿一腕侧血红刮痕,陆斜又忍下好一股气,眸底不忍颤了又颤。
“你疼不疼。”
祁聿蹙眉都懒得答话,陆斜在说什么废话。
垂眸,怀里祁聿面颊浮肿,两道掌印清晰,着重下力的地方已经于紫,周围青黄于痕斑驳。鬓角结了层薄薄的血痂,沾了两丝鬓发。
脸上全无血色,就瓷素肌色里深透出高热的燥红。
明明是不正常的病态,柔弱无骨的照旧看得人窒息。
陆斜一身气在周身四处翻滚嚣叫,却无处可发,最终凝成飓风狂狼朝头淹没,猛地拍散他神智。
胸腔肩胛不住战栗,一忍再忍下,他压死情绪重着嗓轻唤。
“祁聿,你醒醒,你......我带你先出去,你病得厉害。”
再无人照看祁聿能病死在狱里。他死了,昨日动手的官员陛下揪不揪责、如何揪责,老祖宗能放过那群人?
祁聿一个平诸方事的幌子,真有个好歹天平失衡,满朝进退步数受限,还如何场面上好看。
镇抚司到底在做什么,叫人病成这番模样还不唤人来诊脉。
陆斜单膝撑地要起,手臂被不轻不重的外力扯了扯。
“陛下没下旨,我过两日就能出去,做个样子罢了,你抗旨,猖狂......”
祁聿未睁眼,就掐了掐眉心,睫毛随着吐字颤得没完。
气若游丝的声跟转瞬能断魂样,字字听得陆斜揪心,生怕下个字续不上来。
陆斜如此将人抱紧,才发觉祁聿也不过如此,外厉内荏罢了。
病得他都能随意摆弄了,还要等旨意,还在替陛下行局周全。
下狱是给文官、天下看,文官来致歉也是替陛下挽尊,既然大家都心知肚明是做样子,又何必做得如此真切。
他抱着祁聿起身直接朝外,祁聿嘴里‘别,别’他充耳不闻。
出门陆斜站定,往廊里众人扫眼。
“找个身形跟祁秉笔身形差不多的蹲那儿,再有来致歉的大人一律不见,说受不起,统统打发了。非要进门的,喊我去迎,咱们司礼监秉笔乃皇爷贴身内臣身份贵重,他们更受不起。”
祁聿:......
陆斜如此行事是从哪里学的,简直胆大妄为。
他抱着人往镇抚司后头的轮宿直房去,一边朝旁吩咐。
“哪间近日打扫过,立马铺层新的。方才喊得是镇抚司专用医师,他治外伤在行,现在去街上请位退热厉害的来,再叫个人回宫里......”
祁聿再扯把陆斜衣袖,自己现在是个什么孱弱样子她清楚,仰着颈往上凑,生怕陆斜听不见。
陆斜虚瞧眼,两臂将人掂高,塌颈直接叫祁聿附他耳旁。
抱起高度没掌握好,也可能是塌肩太狠,祁聿唇峰一下磕他耳垂上。
炽得人感官离体,一道瘙痒直灌心口,陆斜咽下声胸腔深处泛起的闷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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