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小於菟,诗社和“是风动吗?”。(1/2)
第50章小於菟,诗社和“是风动吗?”。
这天,自打莲心带领着一众郎君将流寇头子抓到后,别说韩元吉、陆游等人了,就连陆游家名叫“小於菟”的猫都被辛弃疾抱着,被迫听了一通辛弃疾得意洋洋道来的莲心英勇事迹。
——辛弃疾的文学加工能力,和韩淲一个水准。
陆游像众人忍韩淲一样地忍了一天。
然而到了晚上,当他听到“——接着,我家莲心拿着老陆的菊花枕头猛地打倒了寇贼!把他们闷晕!”的时候,最终还是忍不住了。
他从辛弃疾怀里救回名为“小於菟”的虎纹猫,恶狠狠道:“你上次和它说的还是拿长矛挑开贼首!”
小於菟在主人怀里委委屈屈地叫了一声。
对,就他,这个坏人!
他和你一样话多!
辛弃疾惊讶:“哎唷,这只已经说过了吗?”
低头看看猫的毛色,想了想,实在没想起来,便索性任猫逃开,过来搂住陆游,“那不重要!说来你那枕头的事到底是怎么了?上回我就在豫章外的宅子里听见你和嫂夫人‘商讨’的声音...老陆,我和你说,缅怀是一回事,戳人心又是一回事。没人拦着你缅怀,但你既然娶了你娘子,还总是这么大张旗鼓怀念前人,那就有些不够大丈夫了。要我是你娘子,我都要怀疑你是故意的了,是不是这个理儿?”
再说了,就算是先头的那小唐娘子在世时,也未见得愿意被人这么议论牵连进来嘛...
看着陆游黑如锅底的脸色,辛弃疾很有眼色地没继续说下去。
他咳一声,“对了,听说你最近都在找枕头?枕头丢了?用不用我给你一个?”他又吹嘘起来,“我那枕头,用的可是玉枕芯,上头的雕工了不得...”长篇大论起来。
辛弃疾生活确实不算节俭。
别说他给范如玉的屋子装饰了,就是莲心屋前的一只小花盆,上头都描金绘玉,上面细细刻着小儿抱鲤,并贴螺钿。
奢华习气,可见一斑。
但东西再好,也不是将枕头分享给陆游的原因呀!
大家目瞪口呆,听着辛弃疾的口风从“借你枕头”,到“你我同睡一榻”,最后到“不若你我兄弟同盆沐浴、同被而寝”!
大家的视线,纷纷落在辛三郎身上。
谪仙似的三郎,你也曾被你这不讲究的爹扔进盆里一起洗澡吗?
三郎面无表情:“若谁现下进屋,相信父亲也不会介意再多一个...”
那倒也是。
大家咳一声,收回了视线。
屋内,陆游也很无语,只道:“不必,我只想找回原物。”
辛弃疾便笑道:“那有什么难的?叫莲心他们几个去帮你找找,说不定被谁捡走玩了呢...”
这时候,在屋外偷听的几人才一凛,像被踩到尾巴的小於菟一样,突然都跳了起来。
再叫辛弃疾说下去,他们藏起陆游菊枕的行为就要暴露了呀!
不能再继续下去了。
必须得有人打断这两个人的危险谈话,牵制住陆、辛二人,然后其它人才能放心大胆地去将刚替换好枕芯的菊枕放回原位。
可是,进屋之后的借口太难找,由谁来进去踩这个雷呢?
众人面面相觑片刻,最后还是辛三郎舍生取义,道:“我进去。”
众人纷纷笑开了花,一个个上去要拍辛三郎肩膀,又因为辛三郎的目光而退却,咳一声,悄摸摸溜走去放回枕头了。
...
近日传来的全是好消息。
昨日更换枕头后,几个孩子悄悄问了王娘子,得到了“相公睡眠甚好”的回答。
今日一早起来,更是有官府上门报告“流寇已被擒住”的消息。
而更令人振奋的,除了官府将开始治理流寇,还有——
“——老子终于有功劳可写了!”
辛弃疾狂笑的声音从内室中传来,莲心目瞪口呆,看看自打辛三郎进屋,接过辛三郎呈上的折子后就开始像见到雪的哈士奇一样笑着拍桌的辛弃疾,再看看一旁雪一样的三哥。
发生了什么?
辛弃疾仍在大喜着赞许:“好,好!”
他又将奏折翻来覆去看了几遍,笑着注视片刻三郎,又俯下了身,一把将莲心从地上直直抱了起来。
辛弃疾喜滋滋地说:“三郎和莲心这次真是帮了你们爹爹一个大忙!”
昨日,在莲心与韩淲带着人去追那一群流寇时,辛三郎立刻联系官府,请来了最快的援军,并和之后来迟的侍卫组成一股力量,剿灭了流寇。
流寇看起来事小,实际上发展壮大后,对百姓困扰极大。
故而辛三郎给辛弃疾的折子就是将“剿灭流寇”之事添于请罪折中的拟稿。
辛弃疾也是因为这个才欣喜若狂。
有了这多出的功劳,何愁再受问罪?
而这还没完,三郎又道:“何不将莲心帮忙擒住流寇首领的事情,也添于奏折中。”
三郎轻声:“如此裨益颇多...”
写清是莲心发现的,不光能避免官家认为辛弃疾激进揽功的嫌疑,也没将功劳落在别人手上,还能为请罪折增添功劳,盖住过失。
而更重要的是。
莲心站在一旁,心跳突然加快了。
更重要的是,虞公甫现下的罪名还没有定论,她总是想着,若她也能做出一番事业,是不是也能令虞公甫洗刷掉冤屈呢?
她没有一刻忘记虞公甫的仇恨。
每个清晨,她醒来趴在窗边,看着辛弃疾在外练武,那并不只是好奇。
她总觉得,她说不定有一日会有帮助虞公甫洗刷罪名的能力。
而现在,这个机遇,似乎来了。
如果在官家面前挂上了名,她就是会逐渐有自己的名气了呀!
不过这件事不能着急。
尤其是莲心这个状况。
辛弃疾转向莲心:“莲心啊,秉清当时状况,需要你亲笔手书。不过你别急,爹爹给你...”
给你打个底稿,省的你又野马脱缰地吟诗啊。
但听到辛弃疾应允的莲心已经欢呼一声,朝屋外的韩淲去分享快乐去了。
辛弃疾也顾不上说诗的事了。
他指着莲心的背影,朝辛三郎焦急地鬼鬼祟祟道:“你看!你看!”
我就说她有些太依赖韩淲那小子了吧!
三郎:“父亲。”
辛弃疾看着三郎的脸色,咳一声,慢吞吞直起腰,背起手。
该说不说,看着三儿子明显示意他噤声的样子,他也有些怵。
这是为什么呢?
辛弃疾陷入了沉思。
半晌,他一拍手。
儿子面前擡不起头,乃血缘所致。
之后女儿嫁了人,在女婿面前挣回他的面子不就得了?
反正女婿就是要好好摔打,免得他苛待女儿的么!
辛弃疾想通了这点,只觉被儿子训斥的憋屈又消失了。
在家能打四郎,在外能打女婿,生活还是可以继续的啊。
辛弃疾念头通达,甩手一笑,就又“嘿嘿嘿”地去搂三郎了:“儿子,儿子啊,爹爹不说了,等等爹爹啊——”
...
自打莲心从城外抓住了流寇之后,一切事情都迎来了新的篇章。
卖栗子的小贩卖给莲心栗子时,不光不缺斤短两了,反而开始买一斤送半斤;
陆子坦不光不再怀疑莲心的决策了,反而开始唯莲心马首是瞻;
就连韩淲都开始不再在莲心作诗的时候避着她走了,反而向她取经。
等等。
向莲心取经?
听到韩淲的话,莲心自己都有些呆愣,嘴里的栗子要吃不吃,停在嘴里,“涧泉哥哥,你想学什么?”
和她学作诗?
这和向陆子坦学烧火有什么区别?
竹风细细,竹露清香,几个年轻孩子在竹林边架起了炉子烤栗子、蘑菇,三郎在一旁翻书。
炉子里燃的炭不算太好,陆子坦灰头土脸的,一边捏着鼻子,一边口水直滴地坚守在炉火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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