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 湖,母老虎和“争风吃醋”。(2/2)
莲心笑嘻嘻,背起了手。
阿娘不晓得的是,三哥已私底下给她了件好东西。
不过,她是不会和范娘子这么说的。
她在范如玉的怀里蹭来蹭去。阿娘多说一会儿话,她就能多在阿娘怀里赖一会儿。
这就是阿娘的怀抱呀。真想永远扎在里面不出来。
范如玉先是摸摸莲心的脑袋,之后忍不住抱住了她的头。
“小丫头,”她小声道,“你和三郎,都是上天赐给阿娘最好的礼物。”
...
快走前,莲心想起什么,问:“阿娘,你为什么不叫三哥也去飞虎军呢?”
范如玉还拿着那件护心衣,检查上面有无孔洞,没擡头,奇道:“这是什么话。你三哥去那里做什么?太耗神,只怕他撑不住。”
莲心见她没生气,便又壮着胆子,小声道:“可是,我看阿娘对爹爹先头那位娘子很在意的样子呀。”
或者换句话说,若范娘子真那么在乎辛弃疾先头的娘子,怎么会不争这口气?
莲心不是觉得这样对,只是太好奇了。
在现代时,莲心就总听说继母叫孩子去公司和前妻孩子争职位之类的八卦。
阿娘这样在乎先头的娘子,为何会不叫三哥进去做个文职和士兵打打好关系,那又不影响三哥身子,又能做到不落于大哥之下么。
范如玉想了想,放下手中的护心衣,道:“莲心,你知道吗?‘争风’和‘吃醋’,其实它们是两码事。”
就像她和辛弃疾之间的“吃醋”,其实只是他二人之间的事而已。别说和大郎无关,就是和先头的赵娘子也没有关系。
她就是有气,向来也是朝辛弃疾撒的。
感情是两个人内部的事。两人都没原则问题的情况下,谁非要争风,非要将事情闹出两人之外、牵扯上不相干的人,谁就是上不得高台盘的懦者、蠢人,是要给人背地里笑话的。
莲心说:“没听懂。”
“没听懂没关系,之后你会懂的。”范如玉摸摸莲心的头,“只要记好这句话,以后就能少走许多弯路,避免许多伤害。”
感情的路不是一条坦途。
不论是别人为你的“争风”被你误认为“吃醋”,还是你自己的“吃醋”被自己误以为是“争风”,这都是有可能发生的。
人对感情的探索,就像不断拂开湖面上迷雾的过程。
好的感情是一片澄澈的水面,待到波澜过了,你对影自照,会逐渐看清自己。
范如玉看着莲心,想起她从田田、叶叶那里都听到的,对于莲心跟在韩家那郎君身后之事的禀报和担忧。
这就是小娘子的小时候啊。
她搂住莲心,将下巴放在莲心头顶上,轻声道:“阿娘只盼你能永远别受到伤害。”
...
田田的记性确实好,没过多久,在莲心被范娘子投喂到两碟樱桃煎、三块豆儿糕以及数杯橘子酒时,她就翻出了那柄被金丝锦包裹着的刀,双手呈给了莲心:“莲小娘子,刀找着了。”
屋内半晌没人说话回答。
田田疑惑地擡起头。
莲心:“...”
田田:“...”
看着被灌得两眼直发晕的莲心,田田温柔的面颊都僵了,她缓缓转头看向范娘子。
范娘子咳嗽一声,慢慢地,挪开视线。
娘子是好人倒是没错,就是不靠谱!
和郎主一样!
赶紧去给莲小娘子拿山楂茶时,田田一路沉着脸,一路愤愤地想。
给翻过年才十四的小娘子白日就喝酒,哪有这样行事的呢!
...如果感情真像娘子所说的那样是片湖,那么,娘子和郎主一定是会在湖边打水仗的那种人吧?
“吴钩?吴钩?”
莲心不知道第多少次轻声呼唤。
方才在范娘子屋外,她不好光明正大和一柄武器讲话,脑袋又昏沉沉的,回屋后便一觉睡到了天黑。
现下正是夜半无人时,适合和吴钩联络联络感情——明日她就要上练武场了,临阵磨刀,不快也光嘛。
可惜不晓得怎么回事,吴钩却一直毫无反应。
就在莲心逐渐焦躁,开始喃喃“难道又折断了”“还是送走请同甫叔父再修一回”的话时,一声绷得紧紧的声音才伴着嗡鸣传出来。
“哼,还以为你将我抛在脑后了呢!”
所以,果然是生气了呀。
莲心的猜想成真,但不好明目张胆地笑,只赶紧亲热拍拍吴钩:“哪能呢?不能,不能。只是总在练习诗词,没时间陪你了嘛。”
吴钩:“这么说,你就是默认那什么诗词比我重要了喽!”
莲心嘟囔:“我难得见到这么多大佬,忙着围观,不过分吧?”
她说得很有道理,吴钩有些无言以对。
噎了噎,才骄傲道:“嘁,他们算什么?我也是有大诗人为我作过诗的呢!比如李长吉就为我写过‘男儿何不带吴钩,收取关山五十州①’,你肯定听说过!”
那是为你哪个重名的祖宗作的吧?
“吴钩”在刀界的起名思路,基本就相当于现代的“李明”和“王红”呀。
明天还有要求到这位“刀界李明”的地方,莲心不敢将心里的话说出口,只好拍马道:“真是深有底蕴!”
吴钩微微一笑,矜持轻咳。
这还差不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