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7章 凤凰涅槃20 替学案堂审下(1/2)
第127章凤凰涅槃20替学案堂审下
学堂内外鸦雀无声,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堂中那人身上,谢汐楼也一样。
她藏在人群里,看着陆回抽丝剥茧,将青岩书院藏了几十年的阴暗掀开,又爽快又欣慰。
他终于完成了先帝的嘱托,卸下了心头的负担,可以做他想做的事了。
陆回自然不知谢汐楼心中所想,他望着堂上的陆既安,继续道:“发现替学之事后,臣突然想到,若洞中发现的几十具白骨皆是被顶替身份的学子,那顶替他们之人是否已经有入朝为官的了?若他们为官,是否意味着他们都有把柄握在幕后之人手中,幕后之人可借此来胁迫他们做任何事呢?”他顿了顿,微微摇头,叹道,“或许是臣想多了,这只是个敛财的法子,可臣既然有了疑惑,不能不查。于是,大理寺将几十具骸骨秘密运回华京后,臣调取近二十年由青岩书院举荐入朝的名单,将高门贵胄的人去除后,所剩名单如下。”
陆回从袖袋中取出一本文书递给陆既安:“臣派人查过,名单上的人近八成为文史院的人,这八成中有五成是由其他院转去文史院的。为了确认他们的身份以及臣的推测,臣派人去了他们的故乡,耗时月余,确认这些人在入朝后不久,亲族皆死于意外,有的家中突起大火将全家烧死,有的好巧不巧一场瘟疫灭了满门……真是好狠的手段啊。”
陆既安展开文书,视线滑过上面的名字,唇角紧紧抿着,半晌冷笑道:“好啊,真是大琼的好臣子,为了一己私欲,杀害无辜学子不说,还要灭人满门,真是好得很。”
随着文书的展开,堂中几人垂下头,肩膀克制不住地抖动,明明天气不算炎热,额头上却有汗水滑落,是否与此案有关昭然若揭。学堂外人头耸动,不少人察觉到堂中所说之事事关重大,已不是他们能听的,趁着无人注意,悄悄从角落里开,一时间人群稀疏了不少。
陆既安将文书合上,道:“除了这些,皇叔可还有其他的证据?”
“回陛下,有。名单中有一人名叫‘李全’,益州人氏,现任梧州主簿。”
“哦?朕记得皇叔去岁去过益州,可是有什么发现?”
“正是。在益州时,臣见到了一位姓叶的姑娘,她曾是一名乐妓,后被一个叫李全的人赎身。二人结为夫妻,但未在官府处更新户籍,以至于除了亲朋好友,无人知晓此事。十多年前,李全进入青岩书院读书,之后音讯全无。有人曾到华京打探,说是李全娶了朝中大臣的女儿,再也不会回益州了,叶芹儿却不相信,还在渡口日日苦等。这之后不久,李全父母家被一场大火烧了个干净,叶芹儿因种种缘由未与他们住在一起,逃过一劫。
“臣离开益州时,叶芹儿曾找到臣的王妃,将她与了李全的定情信物交给王妃,托她打探李全的下落。这么多年过去,她仍旧不相信李全会变心。之后,臣同王妃去梧州时特意与梧州‘李全’见了一面,发觉他对益州并不熟悉,更不知道益州还有一个结发妻子在等他。
“臣本以为,这‘真李全’怕是找不到了,直到发现青岩书院后山的尸骨后,在其中一副白骨的身上,发现了那定情信物的另一半。”
堂木再次将托盘呈于陆既安面前,托盘上摆着两枚铜梳,一枚保存完好,上面刻着“全”字,一枚被铜锈侵蚀,勉强看出一个“芹”字。
陆既安身边的宫人将那梳子拿起,呈到他的面前,待他仔细看过后方才放回原处。
陆既安道:“你的意思是,现在的‘李全’已不是真正的‘李全’,而那个早就成婚的真‘李全’,已经死在了青岩书院的后山中?”
陆回冲着陆既安欠身:“正是。臣怀疑,后山无名尸骸中不少皆为名单上官员的真身,但苦于时间紧迫,尚无法一一对应。臣请陛下再给臣一些时间,并允许大理寺入府翻查,三个月内,臣定给陛下一个满意的答复。”
陆既安盯着他看,并未直接答应,似乎在思索什么。他的手指在合上的文书上敲打,半晌后,字字清晰:“除了李全,可还有其他证据?”
陆回擡起头,与陆既安短暂目光交汇,而后站直身体,收敛起脸上的笑意:“有,吏部侍郎陈崇,亦可证明臣所说句句属实。”
众人望向陈崇,迫得他站起身,冲着陆既安的方向躬身:“回禀陛下,臣不知琰王殿下说的是何意。”
陆回望着他,笑道:“无妨,你马上就知道了。”他微微侧头,对一旁的大理寺官员道,“将那人带上来。”
趁着带人的功夫,陆回将陈崇的过往摊开于众人面前:“陈大人出身市井,家境贫寒,进入青岩书院后认真刻苦,十年前,受文史院推举入朝为官。三年前陛下登基,陈大人得了陛下赏识,擢升为吏部尚书,成为大琼最年轻的尚书,可谓前途无量。可就是这样一位被无数寒门引为榜样的大人,实际出身高门,靠强权抢了他人的人生,夺走他人的性命……呵,真是可笑啊。”
朝中寒门出身官员和高门出身官员向来对立,陈崇在陆既安有意无意的培养下,渐渐成为寒门的领头人,是可与周相抗衡的势力,如今却被陆回指出,陈崇其实也出身高门,简直匪夷所思,一时间无人可接受。
陈崇垂着头站在堂前,轻声道:“殿下这话说得好似天方夜谭……在下若出身高门,自可参加书院的入学考试,如何需要靠买他人的令牌进入书院?这岂不矛盾?”
陈崇的话音刚落下,学堂外有窸窸窣窣的声音响起,他转头看向学堂外,恰好与被大理寺带来的赵氏的目光对上。
他说不清这一刻心中是何感受,似有仓皇,有怨恨,有坦然……还有莫名的快感。
他挪开目光,不再看赵氏,赵氏却眼中发光,扑到陈崇身边:“天曜,你可还认得外祖母?你小时候,每年都要同你娘来探望我呀!你可是嫌弃我丢了你的人,才不认我?”赵氏双眸中有泪水浮现,一副为亲人担忧的模样,“外祖母答应你,这次回去后,再不来打扰你了,只是你能否告诉我,你母亲,云娘,可还好吗?我已有二十年未见过她了,只想知道她是否还好,只想再见她一面……”
赵氏的声音传遍堂内堂外,像是一场精彩的闹剧,让众人忍不住屏住呼吸,认真观看。
一片诡异的寂静中,陈崇突然笑出声,笑声中似有嘲意:“告诉你?然后让你去问她要钱,补贴给你那个不成器的儿子吗?!”
赵氏目光中似有不敢置信:“你怎能这般说……他是你舅舅啊……”
“他也配?!”陈崇大笑出声,定定看着她,目光中全是狠戾,“你只知今日指认我,可寻到我娘,可要到钱,却不知你指认我后,会被我牵连,你,还有你那个不成器的儿子,都活不成了。”
赵氏愣住,脸上全是茫然,似乎不明白对面的人在说什么。
陆回站在一旁目不转睛看戏,等到时候差不多了,转向陆既安,将看戏的表情收起几分:“前几日华京城中有一出好戏,不知陛下可曾有所听闻?”
陆既安极为配合:“可是周相府中之事?”他望向左边位子上的周鸿之,叹了口气,“朕这个表姑母自小被娇惯坏了,着实有些任性。周相作为一家之主,在自己府中宠幸一个婢女,这有何大惊小怪,竟被闹得满城皆知,也是荒谬。”
陆既安虽这般说,周鸿之却不敢接这话,只能阴沉着脸色,站起身含糊着推辞,末了看向陆回,目光中竟隐隐有哀求之意。
俩人有意无意斗了这么多年,早是不死不休的地步,此刻投降举白旗,为时已晚。陆回唇角扬起,似有讽意:“陛下怕是听漏了,周大人宠的可不是他府上的婢女,而是他养的‘外室’。”
陆回的话颇为矛盾,场上许多人似是不明白。周鸿之面如土色,强撑着站得笔直。陈崇似乎在笑,表情坦坦荡荡,仿佛场上发生的一切都与他无关。
陆回继续往下说:“此事要从三十年前说起,三十年前,周大人还是个小官吏,曾前往岭南道治理水患,当地官员为了讨好从华京来的周大人,从民间寻了个貌美女子名唤云娘,送到了周大人身边,周大人顺势收下。原是露水情缘,周大人却动了几分真情。后来,周大人返回华京,若将云娘带回府中,恐被夫人惠昭县主为难,便将其安置在华京外。云娘在次年为周大人生下了一个小郎君,如今也是周大人唯一还活在世上的儿子。”
陆既安叹道:“去岁周相的次子意外亡故,朕还曾担心花甲之年爱子夭亡,周相受不了打击,却没想到周相竟还有一子!那孩子如今在何处?”
“周大人同云娘的孩子,名唤周天曜,在顶替他人进入青岩书院后,改名为陈崇,正是如今的吏部尚书,陈大人。”陆回无视周围人震惊的眼神,笑着看陈崇,“陈大人刚刚问本王,若出身高门,为何还需要买别人的书院令牌,这便是原因啊!因为你是周大人外室所生,就算为你延请再好的先生,也敌不过周府郎君们的西席。偏你并非天资卓越之人,无法通过青岩书院的入学考试,周大人拳拳爱子之心,只能为你另做打算,为你寻到这书院令牌。只要你能进入书院,其余的一切在周大人眼中,便如吃饭喝水般简单。他只要稍做打点,便能让你在每年岁考中取得不错的成绩,顺利得到书院举荐,入朝为官。
“当然,最初周大人只是想给你谋个好前程,并未料到他的两个儿子相继离世,你竟成了他唯一的儿子。他更没想到,你会得陛下青睐,一举成为陛下身边最信赖的朝臣,一时间竟无法让你认祖归宗。”陆回眸光瞟向一旁的周鸿之,笑道,“周大人,本王说得可对?”
满堂寂静,周鸿之闭上眼,不再挣扎:“云娘呢?她可还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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