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9章 凤凰涅槃22 大结局中(1/2)
第129章凤凰涅槃22大结局中
陆回离开第十二日,风和日丽,天气晴朗。
紧闭了多日的琰王府大门突然敞开,谢汐楼着素服自内而出,怀中抱着一只金丝虎貍猫,身姿清瘦单薄面容平静,不见丝毫悲色。
琰王府门前早有马车在等候,谢汐楼登车后,纸镇为其驾车,到沈国公府正门前方停。
昨日遣人递过拜帖,虽在丧期不该上门,但谢汐楼已经顾不得那么多了,她必须要在今日见祖父一面,若错过怕是再没机会了。
开门的人得了叮嘱,看到是谢汐楼后忙不叠将其迎入门。沈城霁早在前厅等候,见到谢汐楼后轻声道:“那日去王府吊唁,未能看到你……节哀。”
沈城霁说得真心实意,但谢汐楼此刻并不想多聊这件事。她将怀中睡得正香的吃奴塞到沈城霁怀中,沈城霁被动接过,面现惊愕:“祖父不是将吃奴叫给你了吗?这是做什么?”
“这几日王府内忙乱,我腾不出空来照看她,暂且将它送回国公府照顾几日。”
吃奴被惊醒,似乎察觉到什么,琥珀色的眼睛望着谢汐楼,一刻也不肯挪开,口中喵喵哀鸣,毛茸茸的小爪子拼命向谢汐楼的方向抓。
谢汐楼摸摸她的脑袋,温柔安抚:“你乖乖在这里住段时日,等我忙完了再来接你。”
吃奴喵呜一声,挣脱出沈城霁的怀抱,翻身跃到地上向沈府深处跑,像是生气了似的,不愿再搭理谢汐楼。
谢汐楼瞧着她小小的背影,心如同被攥成一团,难过不能自已,只能逃避似的挪开目光,看向沈城霁,叹道:“还请沈将军带路。”
昨日递的拜帖写得清楚,谢汐楼今日来沈府是为了见沈国公,沈城霁虽心中好奇,到底没多问,引着谢汐楼向沈国公在的地方去。
二人绕过垂花门,到沈国公的院落中时,远远便瞧见沈国公的背影。
他似乎刚起不久,正在佛堂中礼佛。佛堂的门敞着,一眼便可瞧见前方的佛龛。
佛龛中玉佛神态慈祥,看众生如一。佛像前佛香袅袅,朝阳在这薄薄烟雾中似有了实体,沈国公站在其中,虔诚默念经文,不知不觉间染上了佛意。
谢汐楼的脚步停在佛堂门口,视线越过前方的沈国公,和那佛像对视,半晌轻笑出声,声音中有淡淡的嘲意:“沈家满门从戎,杀气重,血腥气也重,是以,沈家自祖上便无人信佛,唯恐身上的血腥气惹怒佛祖,反倒坏了事。这佛堂中佛像摆了多年,一直是个摆设,就连佛前的供果也是挑吃剩下的……怕是连这佛像也没想到,还辈子还能等到个虔诚拜佛的人吧。”
沈城霁听到这话皱起眉头,只觉得谢汐楼今日怎么这般无礼。沈国公闻言动作顿住,转过身来,看向说话之人。
谢汐楼逆光而站,朝阳将她的身影拉得很长,正正好盖住沈国公半个身子。她看着面前养育、陪伴她长大的人,心早就碎成千万片,此刻只能维持着面上的平静。
沈国公看着她,视线似有恍惚:“你是谁?”
“你觉得我是谁?”谢汐楼笑得敷衍讽刺。
沈城霁再无法容忍,开口怒斥:“殿下,我沈家念着你与家妹的关系,对你客气忍让,还请您自重。”“城霁,你下去。”沈国公突然开口打断他的话,声音中有细微的颤抖。
谢汐楼勾起一侧唇角,邪气四溢:“不,哥哥留下。”
“哥哥”二字一出,沈城霁呆住,不敢相信自己听到了什么,封锁的记忆重新被翻出,疑惑而震惊地望着谢汐楼:“你叫我什么?”
谢汐楼没看他,目光依旧停留在沈国公脸上。她不敢有丝毫分神,生怕一不小心失去所有对峙的勇气。
沈国公胸口起伏,须发微微颤动:“可是雪奴魂魄归来?”
“你怎知我不是雪奴呢?”谢汐楼跨过门槛向前半步,眼眶微微泛红,“你怎么就这么确定,雪奴死了呢?你是不是见过雪奴的尸体?”
沈国公退后半步,张了张嘴,却说不出半个字。
饶是沈城霁再迟钝,此刻也意识到事情的古怪。他的视线在谢汐楼和沈国公的脸上反复横跳,犹豫片刻后站到谢汐楼面前,挡住她向沈国公逼近的脚步。
“殿下,止步吧。”
谢汐楼停住脚步不再向前,双眼却还在盯着沈国公,说出口的话字字句句全是哀意:“我一直不愿意相信沈惊鸿的死会与你有关,致使所有的证据都摆在眼前,却仍旧像是缺少某一环,无法串联。陆回死后,我翻看他的遗物,发现了一份被藏起来的卷宗。卷宗上说,沈惊鸿死后没几日,沈国公府有三个杂役因误食毒蕈而亡。陆回找人挖开过这三人的坟墓,发现他们均是被利刃抹了脖子而亡。那痕迹右高左低,出手果断,横穿整个脖颈,深可见骨,是沈国公您平日战场杀敌的惯用招式。另外,这三句尸体的手上、衣袖处有沾染火油的痕迹,衣角上也有未清理掉的稻草。”谢汐楼轻笑,不知是在嘲笑谁,“这时,我才知道原来我一直在逃避的是什么……陆回将这案卷藏起来,怕是想等一个合适的机会再交给我……可惜他至死也没等到这个机会。”
曾经以为来日方长,他还有漫长岁月可以陪着她一起找这个答案,却终究敌不过天意。
谢汐楼的话彻底击垮了沈国公,让他在一瞬间佝偻起身子,一遍又一遍重复,不知在说服谁:“都是为了沈家……都是为了沈家啊!”
谢汐楼早就猜到会是这个答案,如今真的听到了,心中倒反而轻松不少。
她转身看向门外。
院中的花草树木抽出新芽,枝头挂着如碎星般的花苞,有几朵耐不住寂寞先一步绽放,小小的甚是可爱。有风经过,树叶随风舒展,有雀儿成双成对飞过,叽叽喳喳,落在树枝上,依偎着歇息。
如此鲜活的世界,容不下陆回,也容不下她。
谢汐楼扬起唇角,仰头看着天中耀眼的太阳,只觉得这光怎么都驱不散心中的寒凉。
“你后悔过吗?”她问。
沈国公心中苦涩,正要回答,再擡起头时,哪里还有那人的身影?
谢汐楼头也不回地向外走,步履甚快。沈城霁追在后面,到门口时方追上。
他喊住大门处的那个身影:“你到底是谁?”
谢汐楼没回头,脚步只为他停留了一瞬,而后继续前行,未留下只言片语。
……
陆回死后第十五日,风和日丽,天气晴朗。
似乎自那日那场倾盆大雨之后,每天都是好天气。
朝阳自东方升起,驱散黎明黑暗时,琰王府的大门再次打开,走出的还是谢汐楼。
她穿着大婚时的正红嫁衣,周身金丝祥纹贵气逼人,头顶凤冠在阳光下闪着刺目金光,发髻上坠着的珍珠随步伐晃动碰撞。她妆容精致,额间花钿如鲜血般殷红,莫名透出几分诡异。
如今琰王府门楣上的白幡尚未撤去,白色灯笼入夜后还是整夜不熄,路过百姓瞧着谢汐楼今日的盛装打扮,只觉得这琰王妃怕是受不了打击得了失心疯。
百姓目光灼灼,谢汐楼恍若未觉,纸镇早将马牵出,正站在府门口等她,瞧见谢汐楼后忍不住道:“殿下,我随你同去吧。”
谢汐楼将怀中的匣子塞入马侧肚袋,突然问道:“府中人可遣散完了?”
纸镇点头:“按照您的意思,已全部离开,剩下的人皆是琰王府豢养的死士,约莫三十人,誓死追随殿下。”
谢汐楼点头,翻身上马,垂眸道:“今日之行凶险万千,我没有十足的把握能脱身。若能脱身,你去不去都无妨;若无法脱身,你跟着去也不过是白白送死。你便留在这府中吧,总要留人守着的。”
纸镇见她坚持,无奈抱拳:“属下定守好王府,候殿下平安归来。”
谢汐楼不再多说,策马向皇宫的方向奔驰,嫁衣如火,与朝阳争辉。
此刻正是上朝的时候,太极殿前人来人往,谢汐楼在皇宫前下马,将木匣子捧在怀中,在官员们的注视下,昂首挺胸穿过阙门,向前方那登闻鼓的方向去,一步一步,坚定地走向她为自己选的结局。
像是一朵绽放的彼岸花,绽放在空旷的广场上,让人无法忽视。
太极殿前的登闻鼓已许久未有人靠近过,早沦为装饰一般的存在。谢汐楼一步一步走到那鼓旁,将木匣子放在地上,捡起一旁的鼓槌,在众人的注视下,敲响这面沉寂已久的大鼓。
鼓声浑厚,一层一层向外扩散,传遍华京城的每个角落,响彻云霄。
谢汐楼喊声尖锐,夹在鼓声中依旧清晰可闻。
“琰王遗孀谢氏,为亡夫琰王陆回、为故友明德皇后沈惊鸿伸冤!”
“琰王陆回,遭贼人陷害,横死山间!”
“明德皇后沈惊鸿,遭贼人陷害,横死火中!”
“求陛下为他们主持公道!让亡魂安息!”
喊声字字真切,传入每一个路过之人的耳中,惊得众人几乎以为听错了。
琰王之案也就罢了,明德皇后的案子结案多年,为何今日又被翻出?
鼓声不歇,伸冤喊声不停,众人站在远处指指点点,谢汐楼毫不在意,眼中只有这面比她还要高的鼓。
不知过了多久,久到她的户口已被震麻,嗓子开始嘶哑,陆既安身边的大太监终于走到她身边,躬着身子,态度恭敬:“琰王妃殿下,陛下有请。”
谢汐楼的手悬在半空中,顿了一瞬,将最后一槌落下,待最后一击鼓声消散,方才松开手,任两只鼓槌落在青石板上,滚落到一旁。
她俯身抱起那木匣子,而后含笑道:“劳烦内官带路。”
太极殿内,金碧辉煌,寒气森然,文武百官肃立堂中,未有言语。陆既安坐在最前方金銮宝座上,双眸沉沉,紧紧盯着从远及近、缓步上前的谢汐楼。他的手掌搭在一旁的扶手上,手指狠狠掐着上面的浮雕,面上却是沉着平静,不泄露丝毫情绪。
谢汐楼垂着眼睛,自文官武官中穿过,到大殿正中央时干脆利落跪下,将木匣子举过头顶。
“琰王遗孀谢氏,为亡夫琰王陆回、为故友明德皇后沈惊鸿伸冤!”
大殿内无人说话,只有谢汐楼的声音反复回荡,余音袅袅,像是永远都不会停歇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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