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第五十二章 不可能的(2/2)
她打的比方很是那么一回事,听来很有逻辑。
少爷认真听了,也听进去了。
于是,他又认真点了点头:“阿姊说得对,既然没有可能,倒也不必纠缠。”
水从简确实是很好,但好的不一定是适合的,阿姊这么好的女子,不必吊在一棵树上,更何况是一棵不能结果的树呢?
想了想,少爷找回了初心:“那——阿姊究竟考不考虑颜少师哇?”
“???????”
城门将开不久,任征等人便入了京。
待到午后,又是浩浩荡荡的一队人马进了京。
阵势之大惹得百姓围观,茶楼也是议论纷纷。
“是昱王殿下奉命领的禁军去接颜少师回京呢。”
“我怎么看车队里还有女子?”
“哦,好像说是这次颜少师他们遭遇埋伏,被陶家的田庄收留,才躲过追捕等到了禁军,”有知情的已经嗑着瓜子开讲,“此番啊,是陶家大小姐去庄子上接前些日子病着的妹妹回京,刚巧碰上了,这不,就一起回来了。”
“那……那也就是说,颜少师失踪这些日子都是住在陶家?”
“啊?我怎么听说同颜少师一起失踪的是镇国侯家的小姐?”
“对对对!我也听说了!”
“镇国侯?镇国侯今日城门刚开的时候就带着女儿先行回京了。”
“呦,我怎么觉得有点此地无银啊?”
“这颜少师去时是带着任小姐一起的,回来还能碰上一起失踪,说来,也是缘分。”
“是哦~”
“哎,我还听说,这任小姐回京还带着一个少年,说起这个少年,好像还喊她阿姊呢!”
“噫~~~~”
八卦于是又向着旁处延展开来,众人总是对这些事情孜孜不倦的。
覃红听了一路,此时脚步匆匆,她已经多时没见到东家了,听闻她回来,怎能坐得住。
只是最近京中的传闻实在是太多,不止这些,听得叫人烦。
等到她终于是进了晋舒意的恬院,瞧见人正在翻看着书册,这才重新整理了心情过去:“东家这次实在是瘦了许多。”
就是个小姑娘,折腾成这样回了京,怕是还有的忧心的。
京城里伤人的从来不是刀剑,皆是那一张张嘴,一根根舌头。
晋舒意擡头瞧见她才放下手里的东西:“覃老板可是心疼我?”
“是心疼,自己的东家,自然是要心疼的。”覃红见她还在笑着,嘟囔着过去。
“你来了将好,我有话同你讲。”
覃红憋着一肚子的话呢,闻声便就压了压,只问:“是什么?”
“琼林先生,”晋舒意将手里的书册推过去,“你看。”
覃红低头,原来她方才在瞧的是之前的话本赛的手稿。
有些不解,她擡头问:“东家是发现了什么?”
“再看这个。”眼前又被推来一张契定,是之前抱璞宴上与金玉楼签订的头面镶嵌协议,上头是落了三个款的,除了金玉楼和东家的,还有一个,便是来自于那赌玉的赢家。
“我们原本猜到此人是非富即贵,猜到恐怕是身份特殊,猜到她是不便表露身份,”晋舒意道,点了点那个赢家的落款,“却从来没想过,此人叫琼林先生,这先生,又为何不能是女子呢?”
“女子?!”覃红又去看那“陶秋临”三个字,她恍然去比对话本手稿,“可……可也不像啊。”
“确实不像,区别在于字体不同,这是簪花小楷,乃是京中贵女必要练习的字体,既是落款,当然是要用这样的字体才显得体面,”晋舒意道,“可谁又规定一个人只能写簪花小楷呢?”
覃红蹙眉,她突然明白过来:“东家的意思是,这琼林先生就是陶三小姐?!”
晋舒意点点头:“我原本也没有头绪,直到这几日我住在陶家的田庄上,同陶三小姐同室而居,发现她常有晚间练字的习惯。偶然间一见,却发现她写得潦草,并不似练字,当时没有留意,只觉得字迹有些熟悉,一时想不起来,方才拿出手稿比对,才发现竟是同琼林先生写得一般无二。”
覃红不敢置信,她仔细瞧着:“东家确定?”
“嗯,当然不是光凭着字迹。你还记得此前我们去银安巷那次遇到的老妇人么?”
“记得,巷子里的人说她原也不是这般脾气,还曾照顾过那位曾经住过的贵人呢,后来才疯了。”
“那便对了,”晋舒意道,“她可是姓襄?”
“东家怎么知道?这还是我这些日子方打听出来的。”
银安巷曾经住过贵人,这贵人离开,不知去了哪里,定然不是小门小户人家安排在外的妾氏,又因着有孕被接走,一切都对上了。以陶秋临生母的出身,自然是不会被陶家接受。所以,那日陶秋临口中的襄婆,便就是那位泼水的妇人了。
会把自己的交易地址写在银安巷这般地方,一来为了藏匿真实身份,二来恐怕也是为了方便接济那位妇人了。
一个有些失常的老妇人独居在那里,若无人施以援手,又该如何生活。
思及此,晋舒意叹息:“也是偶然听陶三小姐说的。”
“那我这就去把稿酬送去!”
“慢着!”晋舒意叫住她,“她不愿暴露身份,可见是瞒着陶府。我们便就当不知便是,至于稿酬,我来想办法给她。”
“瞧我,给忘了。”
覃红坐下,惊喜之下又想起刚刚东家的话,不禁重新开口:“东家此番回来就好生歇息着,莫要被外头的风言风语影响了,这些人就是吃饱了撑的。”
晋舒意擡眼看她。
“东家有所不知,就是……就是也不知道是何处传出来的消息,你出京之后,就有传言说你来自江南晋家,还说,还说你嫁过人……今晨传得更难听了。”
晋舒意沉默。
覃红紧张:“东家,有些人说话就是难听,你……”
“可有影响到陆芳斋的生意?”
覃红一愣,片刻摇摇头:“那倒没有。”
晋舒意点点头:“既是没有影响生意,倒也无妨。”
“东家不担心?”
“担心什么?”
“东家是女子,而且……而且……”而且总归后头要谈婚论嫁,这般下去岂非是毁了名声?覃红担忧道,“众口铄金。”
“可是他们说的也没有错啊。”
覃红望过去,有些怔怔。
只见眼前的女子笑得温和平静:“我是晋家人,这是事实。我有过夫君,这也是事实。前者是我生长的土壤,后者是我行过的路。覃老板,你养出了一朵花,便会甩掉它根下的泥土和攀爬的藤蔓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