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9章 第一零九章 我在,不怕(2/2)
男人却是勾唇,眼中现出几分狡黠来。
晋舒意退了一步:“罢了,不用说了。”
“我倒是想直接探探王妃脖颈,就怕常姑姑她们面前,你害羞。”
“……”
好烦,为什么他现在说话都意味不明的这么烦人?!
她将他推远了些,正色道:“你今日进宫,陛下如何说?”
“金威已经承认了五洲商会所为,可他坚持自己也是这两年才接的手,之前涯州余孽他一概不知,至于戚镇之事,确实是他所为,”淮砚辞道,“然则此前戚镇一案所涉官员他虽有接触,却只是听令行事。”
“听寒砺的令么?”晋舒意困惑,“他是何时被替换的?”
“恐怕是入得七司之后,七司擢考之前,我曾怀疑过他,因而亲自入狱看过。”
竟然那么早他就已经开始怀疑了?她突然问:“为何会怀疑?”
淮砚辞没想到她会切中这要害,须臾方道:“如今大兴盛世图景,但因着三年新政触犯了不少世家的利益,不满之声有之。然陛下与我已经多方权衡,放缓了推进的步伐,但求门阀与寒士共存并进。万般变法,自有反对之声,古有学子发声,亦有百姓揭竿而起,可若非有心人利用,不得出现涯州一案。
“涯州离京甚远,更是不在新政范畴,若说是当年余孽,不若说是一次趁势而发的引线,背后之人想要用其引燃世家,诱其加入。可以说,涯州一案乃是一纸投名状。事实证明,他们已有一点成效。好在暗门发现及时。
“寒砺他原是先皇格外爱重的皇子,又是长子,东宫未立之时,拥护他的世家不在少数。只是后来先皇立陛下为储,许多人才断了这心思。当初之所以他能起事,亦有这曾经的情面在。”他说着将掌心的手又拢了拢,带着她往前走,“那时候陛下尚未继位,他们姑且可谓一搏,而今竟是还会有被蛊惑者——此事纵使再苦心钻营也不会是一介牢狱之人可做到。”
晋舒意听着,接道:“所以,你是怀疑有人利用陛下新政之事,暗中游说世家的支持?”
此问突如其来,并没有给淮砚辞任何思索的时间。
饶是回府前已经做足了准备,他也没曾预料她竟是这般轻易地抽丝剥茧。
眼前人想了想:“可是这样的事情,一着不慎就是掉脑袋的,他们敢赌,那势必是有足够的信任。既然七司擢考前寒砺还在狱中,那替他行事之人不说位高权重,也必是说话极具份量之人。”
说到这里,二人已然进了院子,傍晚的北风带了哨。
她于檐下站住。
淮砚辞也停下步子。
“淮砚辞,你知道吗,成婚前我曾问过侯府的管家,他告诉我,当年我娘离开后,我爹一直念念不忘,府中这些年更是除了玥姨娘不曾有过其他女子。可自我进府,除了那为我单独辟出的恬院是以母亲的名字命名,便再无其他任何母亲的痕迹了,”她兀自笑了笑,“管家口中深情,便是那双被他留在房中的我母亲的耳珰。可他不知道的是,我们晋家女子,出门行商,常有穿得男子服饰以便行事,是以,从不配耳珰,也不会穿耳洞。我没有,母亲亦没有。”
掌心的手指已经被焐暖,淮砚辞却没有松手,怕是一松手,便又要凉下。
深深叹了一口气,晋舒意似是下定了决心,而后,终于还是道:“以镇国侯的身世地位,完全可以将这些事情做得神不知鬼不觉。如今我唯一不解的却只有一事。”
“什么?”
晋舒意看着二人握在一处的手指:“你说,爱一个人真的可以爱屋及乌到去做任何事么?”
淮砚辞张张嘴,觉得这个问题此番却也答不得。
晋舒意其实也并不需要他回答,从那块墓xue被发现,她怀疑过,逃避过,甚至选择忽略过。
可此时她再无法掩耳盗铃。
如果昨夜那句任征脱口而出的“你疯了”不假,那么其后跟着的未说完的半句,已经足够说明一切。
“寒砺不是先皇之子。”她道,“对吗?”
否则,又怎会在寒砺对她出言不逊时,他那般失态。
众人只震惊于那谋逆之人的穷途末路,唯有他,厉喝他的疯狂。
“舒意。”淮砚辞蹙眉,“此时还待再查,而且,能做到这些的不止是镇国侯一个……”
“可唯有他一人,敢将宜妃当成妻。”
男人不说话了,他看着她早已满眼的心疼。
“若是如此,他能替寒砺筹谋至此,那五洲商会,便也不会与他毫无干系。”
晋舒意说完这句的时候,唇色已然有些苍白。
母亲是因着五洲商会而死,此仇,有他任征一份。
口中腥苦,她茫茫然只觉再无力气。
突然笼下的气息将她包裹,是淮砚辞拥住了她。
骤然的温暖叫她失了神,擡手间,只听得他轻轻道:“我在,不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