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4章 第一一四章 王妃终于承认,你亦心悦于……(2/2)
远远地,陈树瞧见了昱王府的车架,喜笑颜开:“侯爷,来了来了!”
任征几乎是立刻就站到了台阶下,面上早已堆满了笑,玥姨娘陪在他身旁,此番亦是特意穿了水红衣裳。
晋舒意二人是在一阵鞭炮声后下的车,青轩同芳菲将后车的礼都搬进去。
任征迎上。
“爹。”
淮砚辞也跟着道:“岳父。”
“哎!哎!”任征忙活起来,一来受着淮砚辞这一声还有些不适应,二来着急将人引进去,“赶紧先进来。”
晋舒意如今看他如此模样,只觉心绪难压,是淮砚辞牵着她的掌心紧了紧,这才端得不异,跟着进去,路过玥姨娘的时候,她略一点头。
后者也笑容和煦,跟在后边。
既是回门,自是只有家中人坐在一处。
淮砚辞今日是作为女婿入府,按礼该是要听岳父训诫的。
如此,他同任征一并先入得书房,留下晋舒意却没先回恬院,她转身看向一直在府中默默无闻的女子,唤了一声:“外头冷,姨娘可愿陪舒意进屋坐坐?”
自打晋舒意回京,玥姨娘虽是同她在府中的时间不短,却其实少有什么交集。
这位侯府的正经嫡女有自己的事情忙,也根本无意于同她说些什么,她们更像是同住一个屋檐下的井水不犯河水的陌路人,所以此番明显察觉她话中的有心相邀,秦玥先是擡首观她神色。
待瞧见对面宽慰一笑,这才点点头:“自是应当。”
恬院里仍是如旧,屋子里已经提前烧了炭火,暖烘烘的,将外头严寒都隔绝了去。
晋舒意先行进去,回身招呼身后人,顺便对玄枵使了眼色。
玄枵垫后,就守在院门口,将周遭都扫了一遍才几不可察地点头。
“姨娘坐,”晋舒意关了门帘,复又取了一只锦盒来,“这些年我不在侯府,爹爹全靠姨娘照顾,我如今出嫁,怕是也难得尽孝,今日归宁,舒意当还姨娘一份礼。”
“这如何使得!”秦玥便要推辞,却叫对面的女子按住。
“姨娘莫要推辞,这确然舒意心意。”
她说得诚恳,秦玥心中隐隐不安,却也没再推脱,她复又坐下。
“王妃今日,可是有话要同我讲?”
“倒也没什么,只是我爹怕是有不少话要同殿下说,我便想着要姨娘也陪着说说话等一等。”
秦玥听着,却半个字也不信。若是以前,她自然不会如此,可偏偏那日,她听见了那半夜入府的男子同侯爷的议话。
也是直到小姐出嫁那日闹出了天大的事情,她才确定,那人不是别人,正是出逃的寒砺!
侯爷同寒砺关系匪浅,这件事情,眼前的女子,不知究竟知不知道。
如是不知道,她为何今日这般态度对自己。
可若是知道,她定是想从她这姨娘口中探寻些什么,但……但她又能说些什么。
“看姨娘表情,像是害怕。”挑着炭火的人终于开口。
秦玥一惊,手中的盒子险些没捧住,只见分明前些日子还是小姐的人此番已经十足气势,虽是先时就知她与一般女子不同,乃是能叱咤商场的人物,此时却更觉她带着些莫名威压。
“王妃说笑了,只是被这炭火扬灰溅着些。”
“抱歉。”晋舒意放下钳子,逢着她面上惊慌更甚,这才重新开口,“姨娘入府,听说是因着当年炽南军剿匪,我爹的亲卫秦副将临终托付。”
“是。”
“姨娘十年如一日地陪在我爹身边,应早已同侯爷感情甚笃。”
“不,”秦玥赶紧否认,“我只是妾……”
“姨娘不必着急,虽然我娘曾入这侯府,可到底早已和离,该是各生欢喜,我对姨娘,并没有恶意。”晋舒意说,“只是,我看姨娘已经入府这些时日,却一直未有子嗣,姨娘如是有难处尽管告诉我,司药监的连太医与我相熟,可替姨娘瞧瞧。”
没想到她会说起这个,秦玥手都揪紧了帕子。
“今日回府,方觉府中实在冷清,我这女儿嫁出去,只担心爹爹膝下再无人侍奉。”
“王妃好意,妾身心领,只是太医一事,还是罢了,”她赶紧道,“是妾身无福。”
“怎么?姨娘竟是没想过要为我爹剩下一儿半女,亦或是当真做这侯府主母么?”晋舒意道,“是当真无福,还是不敢有福?”
谁料她不过几句,秦玥竟是跪了下去。
“姨娘这是何意?!”
“王妃莫要再折煞妾身了,”秦玥道,“妾身不曾想过这些,只愿安身度命,不求其他。”
晋舒意自是知晓她说得不假,一个久居深宅的女子又被任征刻意圈在府中,本就心思脆弱,禁不得逼问,更何况她戳的又是她的痛处。
虽然不厚道,可她还是做了:“姨娘想要安身度命,可若是我说,你这愿想本就是梦幻泡影呢?”
不料此言一出,秦玥直接跌坐下去。
晋舒意看她,所以,她已经知道了什么?
如此,倒却也省去些麻烦。
“姨娘不如先打开锦盒看看?瞧瞧合不合心意。”
“……”
许是任征对着淮砚辞委实也不得当真训诫什么,是以不过一炷香时间,玄枵便来请人过去前厅。
四个人和和乐乐地用了一顿饭。
淮砚辞因是公务缠身,用了饭就要回去,晋舒意自是也告辞一同离去。
昱王府的马车一走,任征就回头看向秦玥:“听说今日舒意同你说了会话?”
秦玥笑着温婉点头:“是,王妃说外头冷,妾身陪着进屋说了话,王妃……果真是已为人妻,竟是还问了些私话,怪道是不好意思在外边说。”
罢了,她擡手,从发上摘下一根玉簪递过去:“就是王妃也是面薄,竟还特意给妾身备了礼,侯爷您瞧。”
她笑得天真,手中的玉簪莹润,很是好看。
任征接过瞧了瞧,而后亲手替她簪回发间:“晋家的玉向来很好,既是送你,喜欢就好。”
“喜欢的。”秦玥伸手扶他进去。
马车内,晋舒意放了帘子回身,面上的笑意就凉了下去。
淮砚辞看她:“我以为,你今日会单独找任征。”
“本来是这么想的,可知道多了,就不想问了。”
秦玥留在侯府,是因为无枝可依,可若是这枝头不仅脆弱不堪,甚或还会要她性命呢?而且,今日她有意试探,心知此女知晓的事情恐怕更多,可她却能将自己活成个单纯从侯府讨生活的安静姨娘,仅此,晋舒意就确定,只要此女想,便不会轻易暴露什么。
身败名裂对于任征来说又算得了什么呢?她要一桩桩一件件同他清算分明,再一点点撕碎他所有的信念,叫他痛彻心扉。
晋舒意深呼吸了一下。
顿了顿,她低眸,没敢与某人对视:“我想叫他尝尝什么叫真正的报应。”
“舒意。”淮砚辞唤了她一声,没再继续。
“淮砚辞,我现在是不是面目丑陋?”她突然问,“被仇恨蒙蔽了双眼,狠戾无常。”
“……”
静默的下一刻,脸便就被人捧了起来,对面当真是端详起来,叫她原本绷紧的唇线都不由动容。
“有么?我只瞧见王妃用的惩人诛心的好计谋,恰好同本王不谋而合,可谓珠联璧合,”他道,“如此胆略过人的女子,实乃美得耀目——世间仅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