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见 “程某,真的很想知道。”……(1/2)
初见“程某,真的很想知道。”……
崇宁初年春,状元府内张灯结彩,窗花上挂满喜字。
早已醒来的沈清和衣而卧,眼神空洞得望了一宿的床帐,那不断边的喜凤祥云,持续得在提醒着她,沈清啊,你要嫁人了,是谁的鲜血染红了这喜字。
还未到寅时,晓翠和晓云就领着三两个婢女进来梳妆打扮。晓云看着沈清眼下犯青,叹了口气,宽慰道:“女官,木已成舟,就往前走吧。此番随王爷去顾北城,山高路远,日子还长着呢,您这般思虑,恐怕身体难以承重。”
晓翠听闻,背过落泪。
沈清点头,“唔”了一声,拍了拍晓云的手背,抚了抚晓翠的后背,缓声说道:“我都晓得,我过去是当王妃享清福的,你们莫要为我担心,梳洗罢。”
沈清看着婢女们将她浓如墨黑的乌发全部梳到了头顶,手指灵活地盘成了一个双凤桃形髻,两边插着长长的凤凰细珠长步摇,黛眉轻染,朱唇微点,沈清看着镜中的自己,手如柔荑,肤如凝脂,领如蝤蛴,齿如瓠犀。
她做女官以来,许久不曾妆扮,但心底还是偏爱这些女孩子的东西的。现如今被卸了这官职,倒也心思了了,毫无兴致,或许是因为心中没了念想,这十里红妆等着她的,不是她的意中人。
凤冠霞帔,绸缎盖头,沈清被旁人搀着踏出状元府,轻迈步入满是琉璃珠的花轿。
“起轿!”唢呐声,锣鼓声不绝如缕,声色齐鸣,好不热闹。
待花轿刚出城门之际,状元府的吴管家匆匆跑来,敲了敲花轿轿壁。
沈清赶紧示意停下,揭开花窗的帷幔,看到来人,面色才恢复了些生气,语气中透着焦灼:“吴管家,可是看到他被放出来了?是否消瘦得厉害?自己走的还是被人搀扶出来的?看到你了吗?他可有……让你带话给我?”
尾音有些发颤,被风吹散了。
吴管家不禁潸然泪下:“女官,那个人……一切都好。”
一切都好,一切都好,沈清了然,缓缓放下帷幔,那就是没有带话给她,但所幸他身体无虞,才能一切都好,即使现在不那么好,也都会好起来的。
但为什么,身上还是会止不住的颤抖,一阵阵发冷,从脚底,从指间一直将寒气运送到五脏六腑,这疼痛如同在空中撕碎了般零碎。
思念一个人到极致是什么感觉?
只要岁岁平安,即使,生生不见。
但她无法不去思是什么时候见到那个人的,无法不去念初见的场景。
那还是上岁昭元年间,太上皇永靖帝还在位时,发生的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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昭元二十四年仲春,岸柳青青,莺飞草长,小麦拔节,万物复苏。一切都那么欣荣,但汴京沈府却迎来了丧事,沈先生突然病故,殁了。
沈先生乃是汴京远近闻名的私塾先生,家风端正,自己的儿子沈影是去年秋闱榜首不说,师德方面也是无可挑剔,不论门第,无论出身,有教无类,只需一两银子便可在沈家门馆上课,昭元年间首位“三元进士”,现任御史大夫----程彻的启蒙老师便是沈先生。
沈先生一去,坊间无不悲痛,纷纷前来吊唁。程彻更是在收到沈府报丧贴后,放下手中所有的机关要事,踏马而来。
沈清第一次见程彻,就是在家父的丧礼上。
吴管家进门通报:程大人来了。
沈清擡眼望去。这个少年,实在很难不引起注目。明皎皎而双眸点漆,五官轮廓棱角分明,身着纯白浮山水图纹衣袍,腰侧左右都配有羊脂白玉佩,秀气飘洒。年纪比她大不了几岁,举手投足之间无不透露着从容无畏。
哦,原来这就是父亲常提起的得意门生,揭发户部尚书贪污一案,弹劾世家强取豪夺农民土地一事,其雷霆作风令朝中上下闻风丧胆的御史大夫程彻。
她多看了他几眼,御史台倒是个好去处,可以领着官饷查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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