换衣 “然后呢?”(2/2)
看着那么干净清冽的眼神,程彻变得不那么确认。或许,这乌尾,这太子,与沈影真无什么关系吧。
静默半晌,屋外的小厮敲门唤道:“程大人,点卯时间快到了。”
程彻起身,收回目光,往外走去。指尖刚扶上房门,正欲推开,感觉手背一阵温热。
沈清赶紧把手收回,她是想拉住程彻的衣袖,怎知会抓住他的手!
她按捺住慌乱不安的呼吸,刚褪下的红又缱绻而来,避开程彻打量的眼神,沈清垂眸道:“失礼,失礼了,我有东西赠予程大人。”
边说边从宽袖中掏出圆瓶膏药塞在程彻手中:“这是我们家祖传的除瘢膏,每日早晚各涂一次,连抹半月,便可去除疤痕。”说音落,便推门跑了出去。
程彻微愣,都敢去清晏坊尝人事,这会怎如女子般娇羞?
他摩挲着膏药,唇角微扬,但至少不是两手空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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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阳曜灵,和风容与。沈清回到沈府门馆后,天光已大亮,街头小巷熙熙攘攘,她让小翠出去打听一下诗会和清晏坊的事。
而另一头的清晏坊中也正在谈论着她。
花魁房内。
镜中的李慈真珠钗插,吊朵玲珑簇罗头面,宛抛髻,穿襦裙,佩披帛,描珠唇之际,一个浑厚的男声从镜内传出:“慈儿,前几日沈夫子墓前发生的闹剧,可听闻了?”
李慈不慌不忙地用指腹点涂着朱唇:“程大人可真有意思,还没调查清楚就去挖人祖坟,想不到堂堂有名的御史大夫也会干如此忤逆不道的事。”
“他是出了名的狗鼻子,绝不会盲目办事。”
李慈的手顿在空中:“公子的意思是,那在密道中的血迹是沈影留下的?他中了箭?”
镜中人冷声道:“不会是他,乌尾之毒极其难解,沈影没有武功傍身,不可能中了毒箭毫无反应。”
李慈疑惑:“那程彻怎么能在沈府闻到乌尾的味道?”
“此事和沈影必有关系,他肯定知道中箭之人是谁,而且,也极有可能知道了我们的密道,但他却按兵不动,定是明白暂时还动不了我们。
暗线来报沈影,最近身边出现了个武功高深的护卫,恐怕其背后有靠山,要出一招大棋,将我们置之死地,我们得防一防。”
李慈点点头,若有所思道:“也就是说,沈影利用其父之死,将中箭之人藏匿于棺木之中,送出了城外?而程彻闻到的味道就是从中箭之人身上散发出来的?”想到这儿,李慈起身,“那中箭之人必逃不了多远,王爷为何不派人去追?”
镜内的声音变得愈加低沉:“追城外之人有何用?中了箭毒无解药,也活不了多久。现在的关键在于沈影,得看看他知道了多少。只要把他困住困住,靠山自然会浮出水面。”
李慈继续蘸取口脂:“王爷吩咐慈儿做什么?”
“我的好慈儿真是聪明。我看那沈影也是色令智昏之人,竟能和沈夫子扯谎,为的就是见你一面。在会试前,给沈影递些情笺,好让他挂念着,待会试结束,你再想个由头把沈影给约出来。”
李慈不解:“公子为何不在会试前将沈影除去?”
“沈影是远近闻名的大孝子,家父刚过世,他再糊涂,为了仕途,在会试前必不会轻易出来。不出意外的话,以沈影的才情,会成为昭元年间第二位三元进士,你觉得一个小小举人和一个状元郎谁死,会更震荡朝政呢?”
把浑水作明不易,在混水中摸鱼可就简单多了。前朝动荡,才更有机会抢占先机。
李慈明了,摸了摸镜面,妩媚道:“还是公子聪慧,慈儿算是看明白了,这天下啊,总有一天是您的。不过沈影此人心思缜密,那日来我房内,为我点眉时,还盯着镜子细细斟酌,恐怕被他发现了什么。与他打交道还是得多加小心。”
镜内传来一阵骇人大笑:“此双面镜乃西域的宝藏,只有在我这侧能看到你们,你们根本看不到我,任何史料上都无记载。一般人没听闻过,更没见过,他再缜密,也不可能想到一个从未耳闻之物。”
李慈含羞一笑,故将披帛滑落,露出白皙润秀的香肩:“承蒙公子厚爱,将此宝贝赠予慈儿,慈儿在此谢过公子。”
镜内的声音带点猥琐的愉悦:“我的好慈儿,等着做你的皇后吧。”
这腌渍之地藏匿着多少不可告人的秘密。
根据晓翠打听了一天得到的情报和吴管家的陈述,沈清有了大致的案发时间,诗会是在二月初三晚上进行的,那日,哥哥夺得诗魁,但并未和李慈呆上一夜,而是在次日子时中箭回的府。
那花魁会知道事情真相吗?哥哥真是东宫的人?她现在还是带孝在身,一个月内不能出入莺歌燕舞之地,看来,待会试结束后,得找个时间去趟清晏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