断袖 这手炉怎么不仅烫手,还烫脸,还……(2/2)
好似白天在府门口放完狠话,一挥衣袖便走的那人不是他一般。
可能是夜晚,让一切都变得温柔了吧。
沈清回道:“我来给程大人提供线索。”双目灼灼,一语划破静谧的小室——
许是白天睡多了,沈清接回道炎,回府后躺在拔步床上辗转反侧,脑海中不断浮现那六具女尸的画面,越想越可怖。她恨不得将自己头顶上的痣用白麻子盖住,万一那变态贼人,下回寻得是头顶上有痣的人呢?
与其害怕,不如直接面对,她便下床把在乱葬岗上看到的画下来。
沈清的画工得祖父真传,很是具象。因外祖父常常要将所采集的草药画下来,而很多时候两种草药之间,只存在细毫分差,就非常考验画工,久而久之,沈清画画也是会将每一笔画的十分具体,让人一目了然。
画完后,她粗看好像和现场一模一样,连那桃花瓣都栩栩如生。细看,又说不上哪有不同,但就差点感觉。
盯着看了几个时辰,困意上来,正欲脱衣,猛然一惊,她想到了,她知道问题出在哪里了。而且现场都是男子,仅有她是真正的女子,极有可能这条线索只有她能发现。
沈清是那种想到便会去做到的人,纵使深夜,她也要赶紧前来,恐以第二天又出变故。
她从广袖内抽出自己所画之图,铺在书案上:“大人,可发现何端疑?”
程彻本就脸盲,细看粗看都与现场一致,他摇了摇头。
沈清手一指:“大人可有派人查过这身衣服?”
程彻点头:“这是自然,这六名女子都被换上了同一色的衣服,十分可疑,本想通过衣服追本溯源,查到哪家院子。可谁料,布匹铺说此料过于普通,每天都有大量售出,遍地都是,并无特别之处。”
沈清顿首,纤手往下挪了一点:“衣料无异常,但这桃花确实不寻常。”
程彻擡眸,十分认真问道:“为何?”
松香淼淼,平时冷峻的双眸好似被添了一层香雾,柔和温顺,配上这身白衣,风姿清雅,宛若不识红尘的仙子。
该死,沈清暗道,差点又要被这美色耽误正事了,如果日后得闲,她来提笔写话本,必以眼前这人的模样写男主。
沈清避开了程彻的视线,将手炉裹得更紧了,说道:“这桃花的刺绣手法不是出自一般的绣娘之手。虽是几朵小花,但是中间的门道很多。”
“普通姑娘家衣服上的刺绣为平针法,无多出挑,再往上的大户人家,花朵为蜘网刺绣手法,也需要绣娘下一番心血完成。”
“而像那六名女尸衣服上的桃花,则是采用的是卷针绣刺手法,针法复杂,用真花镶嵌在内,不破坏花朵本身的基础上,在花脉上往上绣,花朵有凹凸感,十分立体,需要绣工极其了得的绣娘制成。”
“这样的绣娘一般只能出现在宫里的尚衣局,或者是富甲一方的商户才能聘请得起。”
所以沈清怎么画都感觉不对,因为画像终是平面的,画工再怎么炉火纯青,也没法画出真正的桃花。
让沈清这么一说,程彻也感觉到了端疑,确实那几朵桃花太过扎眼了些,但不注意看,他们一帮大老爷们,怎么会发现一朵花上有如此玄机?
“我竟不知文则对绣法的了解,竟如此之深?”程彻上下打量,莫不是那相好告知的?
寻常姑娘家都会知道刺绣手法,沈清知道也是情理之中,她佯装轻咳了两声:“祖母曾经是绣娘,老爱和我分享这些女儿家家的东西。”
程彻就好奇问上这么一句,不疑有它。毕竟沈清的这一条线索提供的很有价值,他们可以将搜查范围缩小,从富商家的绣娘入手,应该很快能顺藤摸瓜,找到凶手。
但她最近,确实变得有趣许多。
“咕噜咕噜”,不合时宜的肚子空鸣想起,走了一路,说了一晚,沈清饿了。
“哈哈~”程彻忍不住笑出了声,怎么这人肚子的响声都和他人不同,如此可爱。
他将桌上的蝴蝶酥拿至书案上,推到沈清面前:“吃吧。”因为他总是在办公到深夜,竹青便会常备这些点心放至书房。
天大地大,吃饱事大。沈清拿起蝴蝶酥,抿了几口,继续说道:“不过这凶手也是奇怪,为何要在如此普通的衣服上,绣上这样的桃花呢?”
程彻也在思考这点,刻意为之。
他掀着眼皮,看到沈清嘴角有点酥屑,很是自然的用指腹替她抹了去。
沈清微怔,这手炉怎么不仅烫手,还烫脸,还烫心?
沉香如屑。
微凝半倾,沈清往后退了一步:“大人,线索已告知,天色已晚,属下告退了。”说完便仓皇而逃。
徒留程彻的手悬于半空,他撚了撚指腹,那上面还有唇角的余温。他在这一刻对自我认知出现了偏差,难道他真如坊间传闻,是个断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