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月凌空时 眉宇轩轩,似朝霞孤映。……(1/2)
日月凌空时眉宇轩轩,似朝霞孤映。……
大雍。
永平三年秋。
“定国公兄弟二人失踪了,那北军若是撑不住了后撤,我们可怎么办啊!”
“李三,我怎么听说是坠崖而亡?好像不是失踪罢。”
“就你会说!”说话的汉子啐他一口,“容家人功德无量,是有上天保佑的,哪会轻易去死?纯粹是胡言乱语!”
酒家老伯听着店里众人吵闹,幽幽叹了口气。
他拎起酒坛,骤见门边那桌六七个人皆沉默不语,凑上前招呼着:“我们北固城入冬可是要下大雪的,郎君得多备些衣物,不然铁打的身子都扛不住啊。”
“多谢老伯好意,”那容貌俊朗的公子衣着简素,闻言轻笑道,“我长居边关早已习惯这般气候,又如何能不懂呢?”
说罢,饮尽杯中浊酒,转身推门:“兄弟们,该赶路了。”
“是,将军!”
酒肆里的氛围顿时恍若凝滞。
直至酒家的小女儿怔住,摔碎了柜台的碗:“爹,是不是,是不是小将军回来了?”
老伯却嗫喏不能语。
“长居边关,年轻俊美,一定是容小将军!”
“诶王大,我早就说好人有好报,肯定是消息传错了,少将军没事,定国公想必也没事!”
“对,还是你说得对。真是老天保佑!”
……
容暄率亲兵离开酒肆,疾速驭马前往军营。
她本以为自己已是心冷,方才却很难不感慨——帝都的邪风吹不进远及千里的北固城,容氏仍是边关百姓头顶的神明。
毕竟帝都流传的朝廷钦定故事乃是:
“半月前,定国公容恪及其弟宣威将军带队追击燕兵,因贪功冒进陷入埋伏,所去之人尽数折损于此,尸骨无存。
该消息快马加鞭密报入帝都。
当日夜间,容皇后得知消息,害怕亲眷的罪过牵连己身,意图刺杀皇帝行谋逆之事。好在宫中禁军救驾及时,陛下得上天庇佑而平安无恙。容皇后畏罪自裁。
然而宫中派人往容府问罪之时,定国公独女竟当场气绝身亡!
匆匆入殓后,定国公夫人秦氏亲往京兆府敲登闻鼓,极陈容家冤屈。路旁百姓经其煽动,竟聚众阻碍禁军行押解之事。
陛下念及容家功绩,特地赦免秦氏死罪,亦不计较百姓之过。
是以,皇恩浩荡传为佳话。”
在传言中受惊而死的定国公独女容暄,此刻却走在了这条祖父与父叔皆踏过数次的北关长路上。
她难免回想起自家旧事。
大雍开国以来,容家人世代守卫边疆。即使近年来朝廷已不重兵事,可北军仍有着容家军的称号。
容氏光焰,可见一斑。
当初,容暄的祖父追随太祖皇帝打天下,虽然年轻又入伙晚但架不住人家功劳高,终是被封为定国公,许永世不降等承袭。
老定国公战功赫赫,历经三朝得君上恩重有加。他的儿子曾被太宗皇帝选中为先皇的伴读,待先皇登基,女儿又被预选为下一任皇后。
虽圣宠优渥,但老定国公时刻绷着一根弦:先皇宽仁待下却重文轻武,又兼诸子间继承人未明,他预感皇位传承之时必有大变,未免将来家族后辈因婚姻之事卷入泥沼,早早就为孙女做好了打算。
是以,帝都咸知,容家这一代的独女,自降生以来就有心悸之症不宜走动,年已十八仍未婚配,后半生怕是只能拖着病体等死。
巧的是,容翎作为老定国公的老来子,比容暄还要小上一岁,叔侄两人却在长相上无比相像。
二人从小一起习武,每次都打得难分胜负,除了善使的兵器不同,乍看之下连家人都会错认。
后来,容翎十三岁上战场即立下军功,特蒙帝授为游击将军,又很快升到宣威将军。从此成为帝都闺秀的春闺梦里人,为容家的传奇更添一份荣光。
而容暄,时常外出闯荡行侠仗义,虽见过广阔的天地,却与小叔渐行渐远。
烈火烹油、鲜花着锦之下是更加危险的存在。
容暄的祖父去后,父亲容恪承袭爵位。在诸皇子明争暗斗之时,他秉承一贯的中立态度不掺和,忙着阻止燕国侵占更多大雍的土地。
最终却是一个不起眼的皇子异军突起,以狠厉血腥的手段夺下皇位。
只是在当今即位之后,拨来的物资愈发不足——一问就是国内钱粮吃紧。
容家累世公卿,尚且将不少银钱填进了边军这个窟窿而力有未逮。
容皇后在宫中处境亦是不妙——陛下宠爱夏贵妃尤甚,帝都中风言风语层出不穷。
或许隐隐有所觉,可谁都没想到陛下竟深恨容氏至此!
收到噩耗的那天,容暄很想问问自己这位姑父:你怎么敢以如此简陋之阴谋行如此恶毒之事?你怎么配!
父亲镇守边关多年,他不是热衷于出奇兵的人。更何况,多大的功劳能诱惑他们二人不顾一切亲自追击,难道还能为容氏封王吗?
至于姑姑,当天所至的密信,她身居后宫又如何知晓,本就是欲加之罪谁会为此自裁谢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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