给俺个说法 瘦长的手指间缠绕着红色云……(2/2)
扈六娘立时接上:“这点子解药分一分其实够用,不过是会留下暗痛,随着气候变暖而加重罢了。你想想,已是最好了。”
“那其余的,还会加些什么?”祁隐追问。
“那可多了。但是两国叫法不一,你定是不明白。”扈六娘已然没了隐瞒的必要,“曼陀草,就是红色叶子的,断肠草,就是……”
一连串的陌生名字叫其他人听得云里雾里。
怕众人目光汇聚会让定国公压力倍增,岳银朱微微前挪,拍了下他小臂。
容暄没怎么犹豫:“搜她们的身。”
“你手里必还留着此毒,连药一并取出来给你用上。”她自上而下看到,对面人方才稍稍放松的眉眼顿凝,“若你无恙,再作考虑。”
扈六娘恨得牙痒痒。
但她到底无法。左右这解药确为真,大不了回了南疆再寻再配。
遇上这群人,不死也得掉层皮。
当年大祭司就断定她命数不佳,若非自己偷偷换了姐妹二人的神问之辞,哪能被选定为下一任祭司。
只是,也太准了些。
兜兜转转竟还是自己最倒霉。
松花半落春山暮,云满一溪春水闲。
春暮时节,城郊山水的景色更胜往常,奈何此处长长的车队竟无一人寄心山水。
祁隐一手握着形状奇异的小陶钵,嗅闻其中香气腻人的紫色液体,另一只手则是在桌案上的宣纸上写写画画。
过了一会儿,他换了一个红黑色陶钵凑近鼻翼,仔细研究着两者的内容。
容暄掀帘来看,便直面清冷神医制药的认真,心底松泛了些:“少微,给她喂了解药,瞧着倒是见效,还得劳烦你去把下脉。”
祁隐颔首,刚伸手搭上主君的手心,忽又想起什么,回身翻找。
“你的头发散了许久,且先用这个束起来罢。”他他瘦长的手指间缠绕着一条精致的红色绣云纹发带。
容暄瞧着不像是他素日会用的,却也未曾点破,只是道:“发间已是沾上许多的污血,可别将少微的发带染脏了。”
润润杏眼饱含着控诉意味,容暄抵抗不得,顺手接过绾了发。
“扈六娘子,现下你脸色好得很呐!”容一撑着容二的肩膀,冷笑一声。
柳絮轻轻勾唇:“娘子是上任大祭司之女,却连些许苦痛都受不得,怪不得坐不上仙神洗礼的位置。”
纪实甫倒不在此处,他寻思要克服血腥的恐惧,和岳银朱一块帮着收拾战场去了。
扈六娘本想啐他们一口,想到到底自己还不得脱身,只能作罢。
她心中满是郁气:
纵然是须人试药,却怎么看怎么觉得就是纯粹的报复。
这亲卫一剑划下来,她的胳膊破开几乎见骨,还专门对着伤口倒了好些“烈灼”,差点没把她疼死!
我们用的箭也只抹那么一小点儿!
这下哪怕是回去用了好药,估计也好不了太完全。
折腾她半天还不算,硬生生等她疼得受不了,过了小半个时辰才给她用解药,用得还那般吝啬。缓了许久才能忍耐下来。
雍人全是眼瞎么?到底是谁说容家那个小将军风光霁月,最是正直善良不过,非得找他们要个说法!
扈六娘从来不会考虑手下人的性命,当然,还是要有人护着自己回去。
就像她根本不会在意,中毒的容家亲卫亦在忍受着灼烧的痛楚。
容暄还没走近,便觉此女虽未敢口吐怨言,但咬牙切齿已写了满脸。
祁隐丝毫不觉,径直走向被绑在车边的扈六娘,在容九的保护下给她把了脉。
“怎么样?”
他收手,取出素帕缓缓擦拭:“仍有余毒,但压制了不少,全然无性命之忧。那药我也没挑出什么余害,应是可放心用了。”
容暄喉间哽着的那口气这才顺了大半。
“只是正如此人所说,药效已减弱,余毒虽然见好但还无法根除。”祁隐垂眼,“我有些想法,稍后与国公详说。”
“已是上天保佑啦!”尚不待容暄吩咐,容一便扯着容二同去接过解药,一溜烟儿地给受伤的兄弟们分发去了。
扈六娘身上还痛,却迫不及待问:“此番可以放我离开了罢!”
容暄此刻总算有心思陪她讲上几句:“自然。我会传信给沿途的各个官驿,你等须速速离开,否则,不一定还有今日的好运。”
“我们身上的东西皆被搜刮,不走等着被你们雍人害死么?!”扈六娘恨恨。
“那么,请罢。”容暄不在意她无能的怒火,只是勾起唇角,“但愿下次再见面,六娘已是南疆大祭司。”
岳银朱觑着十几人离开的背影,低声道:“主君,其实我们没必要守信。国公尚有有其他的打算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