燥与躁与噪 像是一尊无悲无喜的玉面菩……(1/2)
燥与躁与噪像是一尊无悲无喜的玉面菩……
“岳姑娘,岳小姐,岳娘子,我所知晓的全都说了!请你们放过我,也好对帝都那边儿有个交代!”
岳银朱霎时对他失了兴趣。
她紧了紧藕荷色的月华绸披风,不在意道:“帝都真是好大的脸面,还敢要国公的交代。常言道,德不配位必有灾殃。我看是他们该谢罪于天下人。”
吴德忠暗道“坏了”。
他的猜测被印证,却丝毫得意不起来:
若这群人只是一时怒起而冲动行事,考虑到自己是得了夏太傅和陛下青睐的朝廷要员,不想罹获重罪,或许自己还能留有一条活路;
可她显然无惧于背上谋逆的大罪。那定国公怕是早起反意,自己应当一点儿价值都没有了。
这可不行!
“岳小姐,我吴德忠只是一田舍奴也,如狗鼠惹人唾弃,然某在信州当任十年,也有些心腹势力,尽可为国公牛马走!”他殷殷哀求道。
吴德忠浑身如同入水般被汗浸湿,嘴唇也干裂淌血,使伤口所痛更甚。这让身娇肉贵的通判大人只觉人间与炼狱无异,脱身的渴望几乎将他整颗心淹没。
眼见那碧玺如意簪渐渐消弭在视线中,他心急如焚,高声呼喊:“岳小姐,我愿革心事国公,弃暗投明以报此恩啊!岳唔————”
岳银朱丝毫没有回头的打算,迈步向前。
她当然知晓,此刻定是容九挥手命人堵上了他的嘴。
而这等小事,根本无须她去理会。
“岳小姐!小人已经尽数坦白,还请您帮忙通融些留我一命!”
早听见声响的心腹下属连忙扑到栏杆前,满目迫切不安地祈求。
因着这间牢房里的人一直老实交代,并没有费亲卫什么功夫,故而无甚血迹。再瞧这人形容虽凌乱却不可怕,便知未曾吃太多苦头。
岳银朱垂眸去看,淡淡道:“听说,你要讲的东西,别人都不够格,只能由我来听?”
心腹一愣——他明明说须得主事之人决断。还以为是那位纪先生,倒不想竟是这未经风霜的岳小姐。
他倒也顾不得许多:“正是。此事由我一手操办,几乎再无人可知。据说那毒虫是从南疆弄来的货色,只消碾成粉末融进水中,人喝了便会生疮生痘,奇痒无比而痛苦抓挠致死。”
“南疆?”岳银朱似想到了什么,“你们竟派人千里迢迢去往越国?”
“吴大人说寻常的老鼠蛇虫到底不够毒,故而使人寻摸些剧毒之物。可巧,有一伙儿从交州来的商贩,随身带了些防身的东西,我便使人买下了全部的毒虫……”
“我也怕事情闹得太大波及己身,就只让下进了几户人家的水井内,打算让她们自行传染就是了。而后,便,便,便随大人出城了。”
心腹自己都有些难以启齿。
岳银朱与容九对视一眼,意识到这伙交州商贩估摸着就是扈六娘她们,假扮商贩与山匪过活,隐匿在大雍境内防着搜捕。
只是,那些人果然不老实,当时一口咬定自己只是打家劫舍,从未害过人。现下看来,连这等毒虫都敢卖,能引起传染如此之快的病症,还真是心思毒得很。
若不是得了北斗道人师徒襄助,许多雍人怕就折损在这内斗的阴谋中。这对她们来讲,实在是一石二鸟的好谋算!
她收敛思绪,眉眼并未波动起伏,像是一尊无悲无喜的玉面菩萨。
“我们要的,是毒虫本身。假使你给不出,纵有柳夫人作保,也难算是戴罪立功。”
那音色柔和而轻缓,让心腹感觉面前之人虽有需要但不急迫。
或许,这是自己唯一的机会。
他略一迟疑,也不敢耽搁太久,遂直言:“定国公英才无双,这样的人物定是有诺必践。您是国公身边的亲近人,我信您。”
“毒虫早已经没有活着的了,但好在因着一念之差,我莫名留下了一只晒干的虫尸,这应当能够帮到汉阳城!”
他的声音愈来愈高,眼角下垂的双眸里燃起噼里啪啦的火。
岳银朱手心一紧,感受到似有血滴淌出。
“在哪?”
“我的房里有一方蒙尘的砚台,摸到它下边儿能打开暗格,里边用油纸包着那东西!”
“好,希望你字字为真。”她依旧是面不改色,“待到印证了此为引起瘟疫的源头,国公自会决断于你,这些天且先候着。”
下属心急如焚,但到底不能出言催促,只得默默注视着灯火渐暗渐小。
粗糙脱皮的栏杆上留下一道道泛白的抓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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汉阳城瘟疫横行二十六日之久。
先前陆都督努力维持着秩序,后定国公率军进城,大大稳住了城中乱象。可随着时间流逝,人心总是浮动个不停。
正值盛夏,烈日炙烤,足蒸暑土气,背灼炎天光。
患了这种疫病的百姓日日如遭拷打,像是细细密密的针在最薄的皮肤上反复扎刺,痒得打滚,抓得流血。
而尚未患病之人亦是不断承受着心灵上的折磨:
陈阿婆求我帮她端碗水,那会儿心软了一下,但她会不会把自己身上的病传给我?
今日街边有瘫软在地的人伸手抓住了我的衣角,会不会是故意想让我也染上?
小女儿才刚刚出生就遇上这灾,她是不是不详的预兆?要不要把她扔掉算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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