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章 皇位易主 皇后冷宫血书:煦非吾儿。……(2/2)
永嘉三十四年十月廿七,新帝的登基大典上,身着滚金龙纹冕服,头戴十二旒冕冠的萧煦,在接受百官三跪九叩的朝拜,即将走上龙椅前时,一声慵懒又带着几分笑意的声音轻轻打断这一切。
“我不同意。”
百官为之一震,萧煦亦意料之中般擡眼望去,萧然踏着他冷厉漠然的眼神,一步步走入殿中。
他走到殿中央站定,扫视了一圈众人,最终眼神落到大殿上的萧煦,声音徐缓道:“萧煦并非皇家血脉,我长息岂能让来路不清之人,儿戏皇位?”
此话一出,满殿哗然。
众朝臣纷纷叫萧然这话惊得半晌回不过神来,率先开口的还是那日长跪在萧启策寝殿前,为孟延意求情的御史中丞沈进贞。
他走出队列,手中玉笏微微擡起,朝萧然拱了拱手。
“信王殿下,事关重大,臣斗胆一问,殿下可有证据?”
萧然不去看他,依旧拈着笑打量着殿上的萧煦,朗声道:“自然有。”
他自胸前抽出一封书信来,递给身前的沈进贞,沈进贞与身旁几个年纪颇大,德高望重的大臣传阅后,人人面色都变了。
这并非一封普通的信,而是一笔一划由血写就的血书。
萧然接着道:“诸位,此信乃皇后孟氏亲笔,字字血泪,半字不假。”
说及此,他又顿了顿,面上显出几分悲戚的神色来,哀声道:“皇后已于今晨,自戕于冷宫。诸位可随本王去冷宫瞧一瞧,皇后死前,以血为墨,在冷宫墙上写下了什么。”
皇后自戕……
众人面面相觑,愕然唏嘘不已。
沈进贞一抖,捕捉住萧然话里的关键,拧眉问:“那冷宫墙上,写下了什么?”
萧然这时方将温润如玉的眸子落在他脸上,一字一顿道:“煦非吾儿。”
一石激起千层浪,整个大殿中除却萧煦与他,人人都大惊失色,低声讨论起来。
最终的结果是这登基大典自然不了了之,萧煦在离那皇位一步之遥时,硬生生叫人扼住了脚步。
萧启策曾为萧煦留下三位辅政大臣,一位是大将军陆怀川,一位是大学士沈复光,而最后一位,却是高中状元后不愿入朝,是以并无官衔品阶,号称长息最年轻的状元郎裘思道。
此三人威望极高,尤其是将军陆怀川,有一言半定事的地位。而他同沈复光又都是对嫡庶亲缘看得胜过一切的人,是以此事一出,新帝登基之事,便暂时搁置了。
而这其中的裘思道,又坚持认为国不可一日无君,荣王已废,齐王名不正言不顺,是以极力主张推立信王为帝。
陆怀川与沈复光虽觉此话有礼,只是齐王身世尚未有盖棺定论的说法,证据亦不完全明晰确凿,加之储君频繁改换,于国无益,故而迟迟未有明确表态。
他们等得,却有人等不得。
雍宁新帝无德好战,长息新帝未明之时,竟是趁乱滋扰边境,烧杀抢掠,肆意妄为,其心昭昭。
如此便容不得他们犹豫,以沈复光为首,三位辅政大臣齐齐拥立萧然登基,执掌大局。
永嘉三十四年十一月初二,信王萧然登基,改元景和。
陆怀川即刻毛遂自荐,自请领兵出征,打雍宁一个措手不及。但萧然却止了,将此任交予了萧煦。
陆怀川据理力争:“陛下,齐王虽是骁勇,然从未有领军作战的经验,此次雍宁之战,非同小可,望陛下三思!”
人人都心知肚明,陆怀川这“骁勇”二字,已然是极力说得好听了。谁人不知,齐王殿下自幼体弱,整日泡在药罐中一般,让他领兵打仗,这可不与送死无异么?
萧然却不以为然,驳了陆怀川的请命,言道:“朕信任皇兄,定不会让朕失望。”
甚至他退了一步,不做主帅,要跟着萧煦一道赴战场杀敌,亦叫萧然轻轻拿起,轻轻搁下了。
陆怀川心有些凉,他怎会看不出这是新皇帝借刀杀人的把戏?只是拿两国相战,数万士兵百姓的性命为代价,何其残暴无德?
萧煦深知情况危急,雍宁不会等长息缓过神后再动手。领军的是雍宁骁勇善战,杀伐果断的大将军韩自鸣,眼下正兵临长息九连关下,眼看着便要攻破关隘,直捣城中。
他披甲领兵,几乎没有犹豫地疾驰出发。萧然的事,他来不及清算,摆在他眼前至关紧要的,是将不知天高地厚的雍宁,一举逐出长息。
他临走前,看见门边小心翼翼地躲着的雪霁。云开赴大盛后尚未归,眼下府中除下人外,只她与叶珏二人。
他翻身下马,鹰眸转向她,沉声嘱咐:“若本王一时回不来,云开一到,你二人便带着叶珏去青鸾山暂避。青鸾山万丈危崖下有容身之地,内有吃食银钱,足够你三人生存一段日子。”
话罢,他头也不回,袍角轻扬,利落地翻身上马。
雪霁在他身后哭嚎。
“殿下,雪霁等您回来!”
萧煦的声音散在疾驰的风里。
“不必等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