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章 交战雍宁 本王即是玉公子,玉公子即是……(2/2)
萧然眼神柔软,还未来得及开口,便见一旁的碧荷扯着她的袖子低声道:“娘娘,当唤一声陛下了……”
陆盈溪一怔,这才后知后觉地喃喃:“是……陛下,正则哥哥已是皇帝了。”
萧然不着痕迹地剜了碧荷一眼,继而动作轻柔地搀着陆盈溪坐回榻上,笑:“盈溪想如何称呼便如何称呼,不必在意这些。”
陆盈溪莞尔一笑,旋即不受控制地猛咳起来。萧然一惊,一面轻拍着她的背,一面向外高呼:“太医,传太医!”
陆盈溪用帕子掩住唇,擡手按住了他的手背。
“正则哥哥,我这病我心里清楚,左不过养几日便好了,你不必忧心。”
萧然回握住她的手,发觉她手心凉得厉害,便将其送入袖笼,贴在胸口暖着。
“你如今这般模样,叫我如何不忧心?”
陆盈溪眼底浮上暖意,皱眉咳了两声,方虚弱地正视他,慢声道:“正则哥哥,我知晓我不应当干涉你的决定。但是哥哥他说,正阳城一战实在凶险万分,非比寻常,齐王殿下他从未领军挂帅,不曾行军打仗过,怕是独自应付不了……”
萧然闻言面上笑意不减,垂眸把玩着陆盈溪的细长指头,半晌,温声开口:“盈溪,皇兄的身世愈演愈烈,莫说皇位,宫中多少人连他这个齐王的名头都死盯着,若再不让他‘戴罪立功’,有个功勋堵住悠悠众口,怕是在宫中,便再难有立锥之地了。”
陆盈溪闻言醍醐灌顶般垂眸思忖着,深觉萧然此话十分在理。
自身世风波,闹得满城风雨后,萧煦的处境就十分难堪,风言风语连她这个身居宫中,缠绵病榻的人都略有耳闻,莫说正处在风口浪尖的萧煦了。
她又顿了顿,一面点头,一面接着道:“哥哥的意思是,若此战败,雍宁趁机一举攻入,后果不堪设想。是以他想请命,赴正阳城襄助齐王一二,也能多几分胜算……”
萧然擡眼,拂去她耳廓的碎发,继而握住她一双手,搁在腿上,笑言:“盈溪安心,我为皇兄准备的一切,皆是万无一失。精兵十万,乃是我长息最锋锐的尖刀;弓弩火炮,亦是威猛震天地,让人见之便胆寒的。”
“何况我对皇兄的感情,你还不清楚么?”
陆盈溪这倒是心下宽慰许多,纵使这世上所有人都要与齐王为敌,正则哥哥亦是站在他身后的那人。
见陆盈溪面色稍霁,但仍是有所顾虑地迟疑不语,萧然便继续安抚道:“正阳城一战,陆将军不能去,我还另有他用。”
陆盈溪疑惑地蹙眉,担忧道:“可是还有旁的事?”
萧然轻扯出个笑,抚了抚陆盈溪的肩,安慰道:“安心,我有把握的。”
陆盈溪看着萧然,只觉得胸口一颗心跳得厉害,后心止不住地发着冷汗,总觉有大事发生一般。
“那你切记保护好自己,保护好哥哥,还有齐王,不要冒险。”
萧然闻言眼底波光流转,垂眸看了她许久,方扬唇颔首:“都听盈溪的。”
*
裘思道几乎天崩地裂。
新帝登基的当天,玉公子再次约见他,此约古怪,他分明已然照着他说的,极力推信王为帝,四处游说朝中位高权重的大臣,费了好一番心力方办成了,照理他那边应当无事了才是。不过他虽说不明其意,却仍旧是言听计从地去了。
玉公子罕见得心情愉悦,备好了茶,早早地便等着他来。
他诚惶诚恐地问了一番安,这几日周旋各大臣间,对一些人的性情心气的也有了几分了解,便悉数阐明了个清楚。
谁曾想玉公子并不在意他说的话,而是直勾勾地盯着他,无端冒出一句让人毛骨悚然的话来。
“想知道我是谁么?”
裘思道惊疑不已,不知这公子今日是怎么了,还是话中有何玄机,只得垂着头毕恭毕敬地回道:“思道不敢。”
玉公子呵呵一笑,竟是缓缓将脸上面具取了下来。
裘思道垂眸盯着双靴,小心翼翼地屏住呼吸,不敢擡眼分毫。突地,那面具便随意地掷到了他的脚旁,随之而来的还有一句夹着凉凉笑意的话。
“擡起头来。”
裘思道喉头滚动,吞了吞口水,只得硬着头皮缓缓擡头。
下一瞬,他便如遭雷击般僵立在原地,周身血液像是叫人尽皆取出过了趟冰水再重新灌入般,愕然地张着口,半个字也说不出。
眼前言笑晏晏,举止温雅有礼的,不正是信王殿下萧然!
他狠狠掐了几下大腿,迫使自己接受眼前的事实,张口结舌了半晌,才磕磕绊绊地道:“信王殿下……”
萧然起身,一壁踱步到他身前,一壁低低笑道:“你应当唤我一声,陛下。”
裘思道一惊,仓皇地垂下头去,即刻道:“陛下!”
他停在裘思道身前,掀起眼眸慵懒地打量着他。
“本王即是玉公子,玉公子即是本王,先生很惊讶么?”
裘思道本能地摇头。
他拍了拍裘思道的肩,附在他耳畔轻声低语:
“日后的路,还要多仰仗先生。”
裘思道愕然一震,魂不附体。
“思道必当为陛下鞠躬尽瘁,死而后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