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9章 万字大结局 汤……(2/2)
“第四个问题,榨取者,该不该杀?”
“第五个问题,人有我无,该不该杀?”
……
“最后一个问题,大道之一统,万物皆为我之踏脚石,该不该杀?”
乔苑珠在最后一问面前停下来,此时面前的回廊已经多达百条,悬在空中的白色鬼影亦有百个,一百道幽怨凄厉的嗓音齐发,惹得人脑中似有千刀万剐。
她思索着,前面百问单独来看,乃是再寻常不过的问题,好像就是随口这么一问,为了泄愤,要寻求她千百次的认同。
可是若将那一百问串联起来,倒像是从一个人出生,到拜师学艺,再到寻仙问道,最后站在世界之顶峰往下俯瞰。
提问者是一个已经登上山巅的成功者。
他狂傲、野心勃勃,这些疑问不是他在征求同意,而是内心真实之想法的抒发,只不过借她的口,再说一遍罢了。
那么最后一问当中,所问的该不该杀,便不再是该不该杀大道一统者,而是在说,万物皆是我的踏脚石,这些卑微渺小的踏脚石该不该杀。
乔苑珠决然般擡眸,不准备再与他玩这样无聊至极的游戏,便随口道:“该啊。”
百道鬼影正要放她们过去呢,却听见乔苑珠又道:“我说的,是你。”
“从头到尾,该死的都是你。”
百鬼激愤,竟是妖气暴涨,一道道黑红色的鬼气自百鬼身后迸发,随着一声声撕心裂肺的鬼泣,出乎乔苑珠意料的是,身后的百名小娘子,竟是一齐红着双眼,朝着她的脖颈掐了过来。
有一个例外,便是冯钰。
百十双齐齐掐过来,纵使冯钰惊狂着、颤抖着从层叠的外围不停地拉开赤眼癫狂的少女,到底是无济于事。
乔苑珠一时气滞,天旋地转。
“快,逃。”
“逃——!”
这一声惊吼,似是将冯钰吓呆了。她没被百鬼吓着,没被癫狂的群女吓着,生是被这一声撕心裂肺,将内心底最深处的恐惧唤醒。
“我,我去找别的路。”
“一定有别的路可走!”
“妹妹等我!”
冯钰拔腿便往反方向跑去。
乔苑珠透过眼缝去看冯钰的背影,不知怎得,竟像是被掏空了所有的力气。
心中酸楚万分,前路未可知,这一眼,别是永别才好。
眉心的咒印已经烫到了极致,竟是直接化作无数道相通的咒印,密密麻麻沿着她的身体铺开来,直至咒印遍布她的全身。
此时她发髻之间的那枚白珠簪又重新亮了起来,一层极薄的雾气将她笼罩。
周遭的环境千变万化,幻境中亦有人脸在不停的变换。
她先是瞧见了一处破败的茅草屋,天下大旱,那处人家早已经没有吃食,两个大人成日在屋中闲躺。一旁早出晚归的三岁稚儿手脚皆被磨破,嘴唇干裂,手中拎着乞讨来的零星半点吃食,自己都已经饿得不成人样,却是不敢将他幼小的掌心亦能包裹完的脏馒头自己吃下去,只因为他的脖颈上,手脚上皆拴着链子,像一只被人厌弃的狗。
后来稚儿长大,有了些力气,一日他没出去耕作讨食,而是烧了一锅水,将他父母活活烫死了。
稚儿随着一个野游道人离开了荒村,从此踏上修仙学道之路。他进步飞快,帮着道人解决好几个大妖祟,破烂道人竟是一夜之间声名远扬,得了些钱财,开起了道观,统领一方道修。
少年成长到能独立解决邪祟,便被师父派到一处雪域妖山,道说那处有万年的妖兽,取其妖丹可修为大成。出发之前,道人没与少年讲,雪域妖山不止一头妖兽,乃是上千头万年妖兽,便是境界最高的修士,也有进无出。
少年去了,险些丧命,但是到底取回了妖丹。与道人邀功之时,竟是没想到,道人欲抢他妖丹。他不肯给,道人便索性将他一起打入炼丹炉,要将他和那些妖丹一起炼了。
丹炉的火足够将他的皮肉烧毁,他化作一滩血水,竟是没有失去意识,一旁的千颗妖丹释放出阵阵妖气将他的血水护住。他从滚烫的炼狱中重生,千颗妖丹为他重塑肉身,他似地狱爬出来的兽,丑陋无极。
丹炉再也无法承载他的躯体,爆裂开来,碎片穿过道人的身躯,将他切割成了千万片。
重塑肉身的少年人神难挡,他打上了九重山巅,将一众道貌岸然的仙人杀干殆尽,又去到那云沧之极北,在那处遇见了一尾神鲛。
神鲛替他重塑了身躯样貌,又将他做了加强和美化,竟是一夜之间将他从其貌不扬的山野少年,变做了一个身形伟岸的美男子。
神鲛一族,孕生天地灵气,被他斩尽的仙班便是由此得来。
这一瞬间,他似乎意识到了一件令他颤抖兴奋无极的事。
仙神已陨殁,天地之灵气源头尽在他的脚下,他想做神便做神,想成仙便成仙。
他杀光了神鲛一族,只留下了帮他重塑肉身的那一尾,以及一颗华光四溢的传世鲛珠。
变换着,变换着,乔苑珠在那个男人身上看见了一张帝王的脸,随后是一张公公的脸,再后来是一张嬷嬷的脸……
是顺嬷嬷!
乔苑珠瞳孔猛地一缩。
她眼前漆黑无极,便是凭着本能伸出手去捞,一把将先前的百个鬼影掐到了手中。
满身的十字印在发光发烫,发髻间的白珠绽放着所有的光辉。
“是你杀了我的庄林巧?!”
这话是疑问,更是质问!
她手中的鬼影在疯狂地搅动身躯,如同白条蛆虫同时在她手中窜动!黑红的鬼气四溢,百道声音响起。
“你就是鲛珠!哈哈哈哈哈——!我就知道,你就是那颗我找了千百年的鲛珠!”
乔苑珠手顿了一顿。
什么鲛珠?
她不是娘亲的孩子吗?
她不是桑桑的子民吗?
然而不等她再想下去了,鬼影变换着脸,逐渐合成了一个人的影子。那影子丑陋极了,没有面貌,只是一具披着无数张人皮的肉虫。
肉虫鬼气暴涨之间,身躯依然是变得越来越大,乔苑珠无法再将它攥在手中,那肉虫便当着乔苑珠的面膨胀,直至填充满整个大殿的空间。
其身躯之下尽是血脓,散发的气味便是恶臭也难以形容。
皮肉所至之处,竟是将先前陷入癫狂的少女们尽数吸附了过去,并鼓动着腥臭的肉团,将她们一寸一寸地吞噬进去。
如巨型灯笼一般大的双眼紧盯着她,又张开血盆大口朝她袭来,而她的身躯在这时竟是半点都动不了了。
“我耗费千百年的心血寻你,令你的同族在这片土地上降下瘟疫,瘟疫所过之处,非是神鲛一族不能活命。”
“我引你来京都,早想讲你吞入腹中。可是有人却要我等,等你成熟,等你能发挥出最大的效用。”
“可是我等不了了!杀神弑仙的反噬,让我的身躯快要溃烂,便是少女童子的血都洗不净污秽!”
便就是在这声声血泣当中,乔苑珠又没入了一片黑暗。
只是这黑暗充满了血腥之气,充满肉腐之味。
-
大殿之外。
千百个血月当空,无数妖兽在空中盘旋,散发出来阵阵恶臭,又发出声声足够撕裂人魂魄的嘶吼声。
它们并不来自于妖市,仿佛是一夜之间自天地之间萌发,再由一股神秘的妖气滋养生长,如今在此处盘旋,是为了分一杯羹,分那一杯传世鲛珠之羹。
会仙观早已经不似白日的仙气缭绕,此时已经变做了一座坟山。
观中游人皆以被不知名的妖气控制,化作了行尸走肉,在山间游荡。
以汤池园为中心,山体呈现放射状的开裂,那缝隙之下,岩浆之中,是无数道鬼手在翻涌抓挠。
人间炼狱的模样。
祝爻立在半空之中,看着汤池园的方向。那处黑气最浓的殿宇,期间还隐有丝丝灵气在其间缭绕。
“你的好伯父!可要吃掉你的妻子了。”他微侧首,“你不着急么?”
他总是这幅散漫模样,口中这样说着,眉头却紧锁。
徐枳也立在不远之处,目光未从大殿移开过,手握却邪宝剑的手因为紧握而变做青白色,骨节和青筋毕现。
他胸膛有符光乍现,是此前与乔苑珠结下的死契。
乔苑珠身死,他亦不能活。
只是他们现在还无法靠近大殿半寸,横在他们中间的,是显出真身的堂堂武贵妃娘娘。
她半身是人,半身是鱼,周身布满了如同尖刺一般的鱼鳞。
“你这人好生奇怪,里头的怪物丑陋不堪且不说,他杀你全族,你却还助纣为虐?”
武贵妃面孔极为精美,令人盯久了,便会无我地陷入进去,无法自拔。
抛却那一张脸,她的周身似乎受到了极严重的诅咒,除开尖刺一般的鱼鳞,遍布是黑色的瘤子,每一处瘤子上头有无数密密麻麻的孔洞,那些孔洞里头似乎还有蛆虫在搅动。
“神鲛一族,认定一人,便是终生,便是他将我杀了,将我当作躯体的养料又如何?我亦无怨无悔。你道我是背信弃义的同族叛徒,我却道我是打破千万年以来囚禁桎梏的第一人!”
“人人都要天地灵气,便将我神鲛一族当作了天然的,取之不尽用之不竭的养料。我族人生生世世被禁锢在云沧之北,外人禁锢我们倒也就罢了,可笑族人竟也将此等榨取当作是天经地义之事。”
“神鲛一族,一生侍奉传世鲛珠,不入轮回。可是凭什么?我若是打破这狗屁禁锢,便能将我族神力为我自己所用,从此与天同寿!!”
她话音还未落,徐枳也便已经祭出却邪宝剑,宝剑当空而立,指天画地,一道剑气破空,竟是将血月劈开,引了万道滚滚天雷而来。
与此同时,祝爻亦是驱动手中玉杖,左手并指环绕,指尖有金光乍现,待到他口中喃喃念完,指尖金光脱指而出,朝着大殿猛冲过去。在触及大殿那道若隐若现的灵气刹那,金光化作无数密文,如同藤蔓一般铺洒出去。
“晓晓,该醒了。”
随后他将玉杖一转,朝着武贵妃的面门就是一劈。
而会仙观之外围,千百道身影在穿梭着,寻到一处四合之地,便迅速绘制一方小小的阵法。
大大小小的法阵几乎要连成一条线,由法阵沿着会仙观的山体,由蜿蜒出无数条线来,竟是直接在山体之上,沿着地面,形成一张密密麻麻的网。
网过之处,行尸伏倒,网结所在,由自发地形成一个法阵来,只是这些网结法阵皆如同有生命一般,朝着那处大殿汇聚了过去。
-
黑暗当中,乔苑珠浑身都被血污侵染,手边皆是黏稠的唾液与腐液。
她自然地想起来六岁的那场大火。
火场之中,除却娘亲的尸体,还有一个匣中的白珠。
那颗珠子滚落在她身边来,化作一个与她模样相似,几乎也是六七的女童模样。
她问她是不是想活,扬言要夺她的舍,可是最后她去了哪里呢?
扑通——!
扑通——!
……
心跳声声入耳。
乔苑珠的身体突然之间轻极了,如一片春日的脆嫩竹叶,凌空而起,来到了一片魂境。
周围是一片海天一色,她沿着海面行走,在最北之处,来到一处洞天。
一个女童站在洞天的面前,似乎是在等她。
“你究竟是谁?”
“你找我来究竟是要做什么?”
“我就快要被怪物吃掉了,他说我是什么鲛珠,可我知道我不是,我是桑桑的人,我是娘亲的孩子。”
乔苑珠有些焦急,她想要过去拉女童的手,可是怎么都靠近不了。
“你找我来,总是有什么要交代的,如何一句话都不说?”
也就是在这一时刻,女童幽幽地歪头笑了,周身不再洁白无瑕,而是遍布密文与黑青色的纹路,像是被什么妖祟附了体。
乔苑珠焦急着将手伸过去。
“快把手给我!”
可是女童依然一动不动,任由纹路和密文将她彻底吞噬,最后女童的身躯化作一尊洁白的像,沿着纹路的地方,“砰”的一声碎裂开来。
大海开始翻涌,云天开始颤动。
乔苑珠猛地一睁眼,她听见她胸膛的右手边,有一颗心脏在跳动着。
先前女童身上的密文将她遍布全身的十字印覆盖,青黑色的纹路一并在她身上铺展开来,又从她的脚下绵延出去。
她的手中有洁白的雾气源源不断地涌出来。
她下意识地伸手一拂,白气涌动,在黑不见五指的空间里,生劈开一道血肉裂缝,而脚底下的青黑色纹路一路蜿蜒至血肉裂缝之外。
乔苑珠只听得一声比野兽嚎叫难听一万倍的声音,随后她随着一堆黑湿黏稠的液体,从血肉裂缝当中涌出。
青黑色的纹路还未止,沿着怪物的表皮蔓延,最终形成一个牢笼将它网住。
可是这貌似已经是极限了。
乔苑珠能感受得到双手之间的白气涌动,深觉当中有无穷无尽的力量可以供她驱使,但是与此同时,被青黑色纹路捆缚的怪物亦在如饕餮一般,自她身上汲取力量。
而随着它汲取的力量越来越多,它的身形逐渐变化。首先完成转化的是头部,赫然已经变做了一个成年男子的模样。
那男人嘴角噙着笑,一双眼直勾勾盯着她来瞧,口中念念不绝。
“你躲不开,逃不掉。便是你从我腹中脱出,离我百步、千步,逃到天涯海角、逃回你云沧的老家,亦逃不过我的掌心。”
“你生来该被我同化,变做我身体里的一部分。”
“助我成神!!”
源源不绝的笑声在乔苑珠耳边响起。
她惊觉右侧的心脏乃是真实在她身体里跳动着,因为刚才的一番话似乎还有所触动。
——你就救过我一命,不,你救过我很多条命。
——这回,换我来护着你。
右侧心脏狂跳,乔苑珠掌间白雾涌动,她迎风朝前跨步,扬起她白纱衣的裙摆,扬起她乌墨长发。
她翻动手掌,将一道白气打出。
白气如同利箭飞出,在怪物的眉心处稍作停留,随后穿透皮肉,在他脑间爆裂炸开。
余韵炸透男人的头颅,随着皮肉炸飞而释放出巨大的能量来,那股强劲的能量将整座汤池园的殿宇轰然炸开。
而正是随着殿宇夷为平地,怪物如同一滩死肉的身躯铺展开来,竟是遍布了整座广场。
乔苑珠一袭白衣,浑身遍布纹路,赤脚踏过废墟,踩在怪物的皮肉之上。
她以为如此强烈的能量能将怪物震碎了,可惜仅仅只是削掉了它不足挂齿的一片肉而已。
另外的地方又开始进行着转化,成年男子的头颅、四肢、身躯,在源源不断吸收着乔苑珠身上白雾一般的灵气之时,就快要成型了。
便是此前乔苑珠反掌打出的那一道令它皮开肉绽的灵气,也成了它的养料。
至此她似乎意识到了一件事。
右侧心脏狂跳不是兴奋,是害怕!
害怕只要她存活于世一日,便终将化作眼前怪物的养料,直至被它吸收转化,完成自己最后的、可笑的、可悲的——“使命”。
就在她快要被这样的想法折磨崩溃之时,她又听到了那道总是令她无比安然的声音。
“乔苑珠——!”
连名带姓。
乔苑珠回身,猝不及防,拥了却邪宝剑之凛然剑气一怀。
阿也。
“怎么办,我怕极了,我杀不死它,它缠着我。梦里缠着我,眼下亦缠着我……”
“除非我死,恐怕我甩不掉它了。”
“它好可怕,我害怕见到它,怎么办……”
“怎么办……”
乔苑珠毫不顾忌地颤抖着、瑟缩着、哭泣着。
徐枳也轻轻拍着她的背,像在哄孩子。
“别怕,别怕,好赖我都陪着你呢。”
“去吧,你终将战胜它。”
“没什么可怕的,你比它强多了。”
乔苑珠在泪眼朦胧中擡头。
“是么?你也希望我去么?”
“若是我回不来……”她哽咽着说不出口,徐枳也提袖将她满脸泪痕擦干净,极尽温柔,而这样的温柔似乎重新给了她勇气,将接下来的话说完。
“若是我回不来,你可不许娶别人哦。”
徐枳也不敢擡头看她,哑声,道:“好哦,我等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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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雷滚滚,将半边天的血月撕碎,徐枳也祭出最后一道通天透地的剑气,引得雷鸣沿着他的剑身滚落,穿透他的骨血,在血脉当中沸腾燃烧。
祝爻亦是将玉杖祭出,待着金色光芒的灵气,将滚滚天雷染成金色。
会仙观外围,千百名身影皆是浑身的伤痕。从来清丽的沈沐音此刻满脸血污,常茂的胸膛有多处深可见骨的伤口还在淌血,众多道观的道长们齐齐捏诀驱动法阵,那网结法阵终是在齐力之下在汤池园汇聚。
随着徐枳也一声喝过,所有人齐齐发力。
搅动天地风云的力量先是将武贵妃从中劈开,令她再无翻身之能,又破空而去,朝着汤池园的广场之上劈斩而去。
而与此同时,乔苑珠以赤脚朝着怪物而去,浑身迸发出所有的力气,将白雾裹满周身,直至触及怪物新幻化出来的人面,瞬间绽放极耀眼的白光,绽放开来,将黑夜染白。
“乔苑珠——!”
撕心裂肺之音自徐枳也胸膛的金光当中吼出。
他一把拽过祝爻,咬牙切齿,道:“你做了什么?”
祝爻漠然盯着那处极耀眼的白光,道:“我什么也没做,我说过了,只要晓晓想,她便可以。”
白光炸开的一瞬间,万千邪祟消解,汤池园上头那横亘的烂泥一般的血肉炸开,化作片片光羽落下。
徐枳也一把将祝爻松开,朝着空无一物的广场上飞驰而去。
在他还未触及地面之时,他的胸膛蔓延开来一圈一圈的符文,符文沿着他的胸膛、肩颈、面容爬上头皮,将他的满头青丝化作白发。
“若是我回不来,你可不许娶别人哦。”
“好哦,我等你。”
那边祝爻冷眼看着,幽幽地道了句只有他才能听得见的话。
“她会回来的。”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