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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更月(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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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些甜,但清爽。魏拾骨想到祭坛边的那棵树,它春天结果子,果子水份充足甘甜又有些让人生津的酸——一点点而已。

她还在尝试:“她比我们性格都要好?谁都没法跟她比那种吗?”

魏拾骨摇头。原不想说的,但还是开口说了几句:“她……话很少。喜欢照镜子。不太理人。有时候一坐就是一整天。我刚成为神侍时,茕独连话都说不明白,因为她如无必须,几乎从不说话,茕独根本不知道还有说话这回事。只会胡乱发几个音。”

极端自恋?不说话?

这是陶九九没想到的。

“不论是吉山公主,还是茕独,或者……你,你们都是鲜活的。”

“她死气沉沉吗?”难道是位性格严肃的神祇?

魏拾骨摇头,说:“只是不会像你们那样。”

陶九九有些明白,魏拾骨口中不一样,不是神祇比她们更优秀,而是神祇的性情与这些人有些非常大的差异。

虽然人转世投胎之后,性格会有各种各样的变幻,成为什么样都有可能。

但神祇却不会。

自成为神祇那一时刻起,脾性便如钢印入灵骨与神心结为一体,这也就是其立身之本。如果之后因遇事而性格大变,则会神心不稳,伤动根基而崩道成为凡人,甚至更厉害的坠道成魔也不无可能。

两人正说着,电脑屏幕上已经出现了搜索结果。

只有五个字:无对应结果。

也就是说,名录上没有一个神祇长这模样。

陶九九无语了,这信息库查啥啥没有的。既然什么都没有,叫什么信息库!?

“会不会是漏掉了?”魏拾骨问。

“不可能!我想起来似乎谁说过,这数据是与名册关联的。只要成为神祇,名字就会自动在神祇名录上显现。而只要名册上有变动,信息系统就会自动更新。委员会一直希望有新的神祇出现,所以时刻监控。生怕出了纰漏。每个月都要对系统进行检修维护。不可能出问题。”

“那会不会,是有人不想让人知道,所以删掉了?”

“如果不想让人知道某信息,就选择删除的话。那琴仰止也不想被人知道自己的信息,为什么没有删掉内容,只是不允许任何人查看而已?”既然都是一样的目地,行为逻辑应该有一直致性。

“所以你觉得,我的主人并不是神祇。”魏拾骨正色问。

陶九九摇头,这怎么可能呢?教给茕独的心法也好,展现出来灭一国的能力也好,建立春山重铸秩序也好,怎么想都是神祇无疑。

“我觉得她肯定是。也许我们用了错误的关键信息搜索。所以没有得到正确答案。”

“错误?”

“对呀,可能数据不全,有些神祇在名录上并没留有画像,也没有外貌描述。所以数据库也没有这些信息。当然用脸就搜不到匹配项了。不然为什么?”

这下两人也没有办法了。

魏拾骨有些不甘心,开始一个一个地翻阅。

陶九九不感兴趣了,窝在沙发上望着外面出神。

过了一会儿,回过神,突然问:“魏拾骨,你读过三更月吗?”

“刚才不是看过?那本书劄不就叫三更月吗。”

“不是这个。我说的是一首词。”陶九九回忆一下,似乎在某个秋天她有一次去书店,翻到过一本宋词,在第三十八页就是三更月,哇,她没想到自己记性这么好。

甚至还能一字不差地背上一背:“三更月,中庭恰照梨花雪。梨花雪。不胜凄断,杜鹃啼血。王孙何许音尘绝。柔桑陌上吞声别。吞声别。陇头流水,替人呜咽。”

魏拾骨皱眉,停下搜索的动作:“可这是首悲词。”

“对呀。三更,指的是午夜。那时候的月亮,只有深夜仍无法入眠的人才能够看见。怎么会是欢快的词?再者,这词句讲的也确实不是什么欢快的事,而是两人离别后的思念之情。”

而《三更月》这本手劄中只记录着太渊君往事,却并没有任何悲伤的情节。字里行间细细地描述了太渊因为喜欢一个美貌的神祇,而满心欢喜,见花、见月、见风、见雨无一不快

乐的日常生活。

全篇语调十分的轻快,太渊春日采花时唱的小调,欢愉之情满得都从字里行间溢了出来。

有一些场景甚至让看的人不由自主地嘴角含笑。

可就是这样一本手劄,却是以悲词为册名。

知道册名的来历之后,再加上了解了太渊之后的命运,更让人不由得揣测,书写之人在落笔写下这些令人莞尔的琐事时,到底是何种心情。

“真是奇怪。”陶九九若有所思喃喃地说:“琴仰止将这本手劄取名《三更月》是隐晦地思念一个人。虽然心中哀哀欲绝,却以笔为镜,只倒影出最欢乐的时光,不肯写半句伤情之句,更不提未来太渊命运如何…………”她心里现在很乱。

琴仰止与太渊到底怎么回事?他不是生怕太渊不死吗?……

一切都越来越复杂了。弄得人满头雾水,摸不着头脑。

陶九九揉揉额角,看向安静的庭院,莫明的不安。

这么长时间过去了,想翻的东西也翻完了,可琴仰止却一直没有出现。什么情况?

魏拾骨关掉了电脑,下楼来,楼上已经没有任何有价值的信息了。

两人面面相觑。

“要不休息吧。”

不然还能怎么样。

魏拾骨扶着陶九九回房间躺下之后,又一个人在楼里转了一圈。

但并没有什么收获。

等他回到一楼来的时候,陶九九已经睡着了。

床头的夜灯亮着,是屋里唯一的光。她整个人陷入柔软的被褥中,像一朵脆弱的小花。

魏拾骨在床旁边的沙发上坐下,望着外面庭院中的花圃出神。脸上表情渐渐沉静下来。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等他回过神时,房间里的夜灯不知道什么时候熄灭了。浓稠的黑雾从门缝中无声地流淌进来,不一会儿就弥漫到了房间的大半个空间,它翻滚扭曲以诡异的姿势蠕动,像是什么有生命的东西。

他不敢乱动。

有一些雾弥漫到了他身上,那阴冷的触感令人脊背发凉,但似乎对他的存在,并不在意,就好像他只是一把椅子一张桌子那样,从他身上淌过。

最后有这些雾停滞在了床的四周。

它从四面八方,环绕着床上的人,近得似乎已经触碰到了她,可魏拾骨看得清楚,它与陶九九之间始终相距毫厘。

直到晨光出现在地平线上。

那黑雾猛然受惊,不过瞬间就快速消退,消失得无影无踪了。

魏拾骨推开门追出去。只看到残影消失在楼梯处。他大步跑过去,顺着楼梯向上,刚跑到二楼书房门口,书房对面的房门猛然被人从里面打开。

琴仰止穿着睡衣,一手按在门锁上,一手插袋冷冷看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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