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序城（十六） “真想将青昼上神留在……（2/2）

青时冷冷扫去一眼：“少废话。”

镜灵一下便闭上了嘴，开始干活。

云舒紧张地看着青时手上的伤，见镜灵开始为妄烛洗去魔气，她这才放松了一些，忙扯过青时的手为他包扎。

包扎到一半，她才忽而想到，她用不了治疗术，但青时的法术不受限制，仍可以使用，于是便将绑了一半的红色绑带解开，对他说：“你快用治疗术啊！赶紧！”

他只看着她笑：“想要姐姐的绑带。”

云舒将拿着绑带的手背到身后，同样回以他笑容：“你不用治疗术止血我就不给你绑带，止好了血，就给……”

话未说完，东璋镜空间中的魔气忽然上涨数倍，不远处的厉夺阳逐渐被魔气吞噬，绛紫色的衣裳再看不见，彻底与魔融为一体，不，或许该说他已然成为了天魔。

天魔的力量不在五行之内，尤其是厉夺阳这等上神化为的天魔，吞噬之力迅速蔓延而开，朝着这边几人骇然袭来。

青时一把将云舒拉到身后，施法撑起结界，将昭无和妄烛一同罩进结界内，而后飞身与那铺天盖地的魔气打成一团。

他离开得太快，云舒甚至都来不及眨眼，唇边只好喃喃一句：“你……当心啊……”

可谁都没有料想到，厉夺阳尚且存有一丝神志，他明显还记得这个小师弟是个分不清东南西北的，于是利用浮立的无数镜子，将他引诱到另一处去。

“小心——”昭无将军一声怒喝，几步挡在云舒身前。

“昭无将军！”云舒双目瞪圆，只见昭无跨步而来，替她挡去攻击，而他的身体，被漆黑的魔气穿身而过。

金鳞铠甲破碎成齑粉，他高大的身躯就那么笔直地坠落倒地。

云舒慌忙上前扶起，而昭无口中的鲜血止也止不住地喷洒，眨眼间便湿了铠甲。

“昭无将军……你怎么样？”云舒满头是汗，她施展不了任何术法，慌慌张张地扯下身上的黑布给他擦血，她此刻只盼着青时能早点回来。

“析木……上神……”昭无的双眼开始失焦，神识虽清醒，但也只能感知到自己的三魂七魄被天魔吞噬。

他的声音嘶哑着力竭，一点一点微弱下去：“有一件事……我想了想……还是想……告诉你……”

云舒喘息着看了一眼边上的镜灵，它还在为妄烛洗去魔气：“镜灵，你有没有法子可以救救昭无将军？”

镜灵摇了摇头：“我毕竟算不上神仙，只是一介镜灵。”

“算了，早知道不问你！”云舒急得满头是汗，不停地往下滴，只懊悔自己为何没有随身携带仙丹的习惯，她颤抖地看着昭无：“昭无将军，你再等等！青时一定很快就回来！”

昭无却微微晃了晃脑袋：“不等了……”

“析木上神……不用为我……惋惜……”

云舒突然觉得眼眶有些犯湿气：“可你是为我才这样！”

昭无呼吸渐弱：“我有一事……想要告诉……”

云舒：“你说，我听着，你说……”

她弯腰俯身，贴近昭无去聆听。

昭无一字一顿，用尽他全部的力气，几乎嘶哑地像是要吼出来：“你的姐姐，星纪……她……死在炬神杵……之下……”

云舒僵住一瞬，重新擡起身子，却早已泪流满面，看着他，低声回道：

“我早就猜到了，昭无将军。”

镜子破碎的响声由远及近，魔气几乎在一瞬间被收回到厉夺阳的体内。

倏而，光明复盖，东璋镜空间内不再暗无天日，而这些幽蓝的镜子，全部轰然爆裂！

“砰！”“砰！”“砰——”

……

再眨眼时，云舒已然身处小水潭边，她怔怔望着眼前的东璋镜，怀抱着昭无坐在草地上。

“云舒，”青时蹲在她身边轻轻拍她：“放下昭无吧，他已经走了。”

妄烛站在一边，回想起刚才清醒之时，却只见昭无将军最后笑着合上了双眼……

云舒回看青时，眼泪仍止不住地流下：“他为我而死……”

青时接过云舒怀里昭无的尸身，将他放平，对蔽月说道：“蔽月，云舒现在恐怕无法渡魂，劳烦你将昭无将军的魂魄渡去。”

蔽月方才便一直想要开口询问，可看见云舒抱着昭无将军的尸身，再见到他的魂魄从东璋镜飘荡出来，便是猜测了七八分。

蔽月正要用戮魂刀将昭无将军魂魄渡去，却被云舒拦住：“我来。”

生灭刀现，昭无将军的魂魄淡去之际，仍是面带笑容，最终只留下一句：“幸好是你啊。析木上神，或许千百年后，你我还能有缘再见。”

“好，”云舒的脸颊边却满是泪水，她的双眼早已模糊，泣不成声：“昭无将军……我们有缘再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