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前雾（一） “情难自禁啊姐姐。”……（2/2）
良久，她才说道：“铃兰，我想告诉你一个秘密。”
铃兰顺着云舒的双眸向窗外的天空高望而去：“我都听着呢，云舒。”
或许是死亡的逼近，她竟然也开始像蔽月似的话多起来，想到这里，云舒不禁发笑：“以前我从未想过要将这些事情告诉谁……”
“还小的时候，我有一个姐姐，她叫星纪，即使是面对她，若要说起感情的事，我也会害羞。”
“因为，我从来没有那样喜欢一个人。”
云舒的声音很轻，可铃兰却听着总觉得沉，看向云舒含着无尽回忆的清瞳，她眼中的情意何至于此？
她说：“封存太久的记忆，原来并不会因为时间而淡去当时的感受。”
那是三千多年之前，她在无序城遇见了青昼——
他们一路前行至太古地宫第九十八层，这才寻找到了银栀白叶和无忧玉简。
原来，银栀白叶竟是从无忧玉简之中开出的花。
析木拿出医仙给她的图册反复对比，这才终于确认：“花朵与根茎通身银白，白色的叶脉中流动着橙黄色的水液。”
“还真是巧，竟生长在这玉简之上！”说着，析木伸手便要将银栀白叶从无忧玉简上摘下。
被青昼伸手拦住：“不可，或许它摘下便不再具有药效也未可知，你将无忧玉简一并带走。”
“那……”析木还是思索了一番，道：“好，待医仙确认此灵植就是银栀白叶，我便将无忧玉简给你送来。”
“嗯。”
“小心！”她出手极快，一下便将青昼拉到身后，挡去远古巨树袭击而来的古藤。
古藤似乎没料到来者居然同样修习这木系术法，瞬间便被击得垂落在地，收缩回古树之中。
析木转身去看青昼：“你没事吧？”
青昼笑着看她：“没事，多谢。”
她这才放下心来，一把拽住青昼的手往前走去：“没事就好。此处颇为古怪阴森，我们既然已经取到了东西，那便找出口离开太古地宫。”
青昼看着二人相握的双手，忽然莫名有些恍惚，“姐姐……”
析木脚步顿住，放开他的手回身看了看四周，再看向他，“方才是你在说话？”
青昼眨了眨眼，像是神识飘荡了很远才回来：“啊……是我。”
“你喊我姐姐？”析木满脸的难以置信，但她很快想起方才二人遇上的毒气来：“莫不是刚头上面几层的毒气将你毒到了？产生了幻觉！”
青昼被她一脸的认真着急模样逗得笑出了声：“不是，我没有中毒。”
她踮起脚尖，伸手贴了贴他的额头：“那是怎的了？像你这般灵力强大的神仙想必也是难入幻术……唔，这也没生病啊……”
“啊！对了，你之前说，你有一个喜欢钓鱼的姐姐，所以是……”析木紧张兮兮地看了眼身后，问道：“你姐姐来了？在哪？”
青昼垂下眼眸，看上去很是哀伤：“没有，她没来。”
析木看着他满脸的神伤，不知为何顺着他的话语问了下去：“所以，姐姐是不是……”不在了？
“嗯，”青昼重新擡起双眸，已是一片湿润，原本沙哑的嗓音更是涩然：“她去了另外的世界。”
“对不起。”她自责不已：“我不该问这些，让你难受了。”
“不过，我诞生的年岁好似比你要大上几年呢，青昼你……你以后可以叫我姐姐的……”析木忙安慰道。
青昼眼底滑过一丝惊喜：“真的吗？”
析木很用力地点点脑袋：“嗯！当然是真的！”
说到这里，她有些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就是……我从来都是当妹妹，还不知道该怎么去当别人姐姐呢……”
“析木。”
“啊？”她不知所措地回应了声，心下想着，自己这般厚颜的举动定要被他嫌弃。
谁知他却笑了。
笑得有几分像是凡间传闻中长相极美的妖孽，他擡起手，整了整她头顶凌乱的发丝：“我没事，你的头发乱了。”
“哦……谢谢。”析木伸手变出小镜子左看右看，细细整理，再问他：“现在如何？发带没歪了吧？”
“嗯，”他笑着说：“很好看。”
她一下收回小镜子，慌慌张张地转过身，四肢却僵硬地仿佛是个新安装的人偶娃娃：“我们、我们该、该出去了……走、走吧。”
简直是落荒而逃。
倏而，那古树像是再次复苏，成千上万的古藤从树中冒出，齐齐朝着他们二人猛攻——
“快跑！”析木反应极快，即刻施法钳制住不少飞舞的古藤。
连绵的古藤却像是狗皮膏药一般，那些藤条张牙舞爪地想要抓住他们。
可这些怎么难得倒她？她自幼修习木系仙术，拽起青昼的手一路狂奔，她笑道：“青昼上神敢不敢赌一赌？我猜前面就是出口！”
他笑话她：“一直往一个方向冲，自然就是出口，那我就赌——不是出口吧。”
他自然是会配合她了。
第九十八层的结界冲出之后，其实是另一片深渊虚空，析木很清楚地看见了，但只一瞬，青昼便使出时空之术，将二人转移到了神界的暮合神海海边。
海水清澈如镜，浅浅的海浪一下又一下地扑腾，轻轻拍打在白如玉石的沙滩上面。
落地之时，二人都没踩稳海边几块凸起的小石头，青昼伸手护她，她便倒在了他身上。
“我的鼻子！好痛！”
青昼一听便急了，立马将她扶起查看：“我看看……”
他挨得近，身上的琥珀松香味一阵一阵地侵袭而来，若有似乎地，缓慢悠扬地侵蚀着她的神识。
析木眨眨眼，直直看着他的那双星眸，低声喃喃：“真好看……”
“青昼，”她说话的声音很轻，就像蝴蝶轻轻扇动起翅膀，问他：
“我可以亲你吗？”
她不知怎么就将心中言辞问出了口。
“啊！”
“那个……我……我不是……”
青昼微微顿住一瞬，就那么注视着她，眼底流动的凛凛微光，仿佛过了千年之久，然后他低低地笑起来：
“可以啊。”
这话就宛若一股魔力，引诱着析木不知不觉靠近，贴上他的唇。
一触即分，她耳根都发烫，整个人像是一颗粉嫩的小小桃子，笑得恬淡：“是甜的……嗯？”
析木瞬间睁大双眼，不敢置信地看着眼前这人就这么吻了上来。
可她，魂魄都好似冻住一般。
任由他亲吻，看着他紧闭的眼睫轻颤，看着他一点一点地包围她，气息侵占，她无法推开。
或者说，没想过推开他。
结束的时候，他抵着她的额头，捧着她的脸笑得整个人都在颤动。
析木呼吸还没调整回来，咬了咬下唇，皱紧眉头喘息着问他：“你怎么如此随便就亲吻一个姑娘？”
青昼弯腰贴近她的耳畔笑着说：“情难自禁啊姐姐。”
“而且姐姐看不出来吗？”
析木擡头看他，眨眨眼奇怪地问：“看不出来什么？”
他捂住她的双眼，“别看了，我真的很紧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