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前雾（三） “你……你到底会不会啊……（2/2）
彼时，析木正和降娄在人间追杀侵入神树玄境的天魔，粟土自一片沼泽地中冒出。
全身上下没有一块好肉，就仿佛被丢进沸水滚了一圈似的，他的嗓音尖细难听，手指长着细长的指甲，直指析木：“小仙女，交出无忧玉简，饶你一命。”
降娄曾在一卷古老的卷轴之中见过他的模样，虽如今变得丑陋，但仍是根据轮廓一下便将他认了出来：“堕仙粟土？你早已成为堕仙数万年之久，何故找上门来为难我们两个小辈？”
粟土发出桀桀怪笑，道：“无忧玉简本是我夫人的宝物，该是陪她入土才对。”
降娄仔细回忆，这才记起，那卷轴似乎还记载了他与夫人的恩爱往事，故事虽短，其中的真情实感确实让人见之落泪。
降娄：“启乐夫人确实为我女中豪杰，身为青龙一族的将领，领兵抗击魔族入侵而战死，实乃最高荣耀。”
也正因为她青龙将领的身份，与粟土这等名不见经传的小神仙结为道侣，遭遇了父母甚至是天帝的反对，所有人都认为她该对自己的后代繁衍而负责，应该嫁给青龙一族中最为优秀的青龙。
而她誓死抵抗，嫁给了这个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小神仙。
最终，在她战死之后，他之神魂竟也出现混乱，沦为一介堕仙。
粟土：“既然你也高赞我夫人的壮举，那便请析木上神，将无忧玉简归还。”
析木拿出无忧玉简，对它问道：“玉简，你可曾是启乐夫人的私有之物？可愿跟随陪葬？”
无忧玉简却是对着粟土笑道：“数万年之前，我的确与启乐交好过一阵，是至交仙友。但你说我是她的私有物？可笑！我堂堂上古神器，何时会隶属于任何人？”
“再说陪葬？呵……我无忧玉简在太古地宫待了那么多年，就凭曾经启乐将我带出来玩了几日，就说我是她的了？如今我好不容易再次出来，老子还没玩够呢，才不要轻易回去地底。”
析木：“粟土，你可听见了？”
无忧玉简一番话说完，粟土却将脑袋直直垂下，颤抖着神躯不断发出怪笑。
“不好，他要发狂了！”无忧玉简见状不妙，赶紧躲回析木的袖兜之中，不停发抖：“析木，如今我只有你了，你可要保护我！”
顷刻之间，那堕仙粟土便将身子融进沼泽地中，才眨眼，那沼泽地竟是冒出无数黑色火苗！
那地底像是有人用大手不断搅拌，将黑色火苗带着混浊的泥朝着析木二人飞溅而来！速度快得甚至让人来不及反应。
降娄召唤仙剑抵挡：“还真是小瞧了他，灵力当真不弱！”
“降娄小心！”析木快步冲到前方，一下将原本刺向降娄的黑火利刃挡了过去，肩膀被捅了个大窟窿，瞬间便血流如注。
“析木——”
析木只觉魂魄开始发轻，神识迷迷糊糊之中，但见一人飞身而来接住了她倒下的身子，他出招狠戾，只两下便将那堕仙粟土打了个魂飞魄散。
她双眼疲劳得几乎要睁不开：“青昼，我好困……”
他却按住她手臂上的神脉，将上古之力汩汩灌入，声音明显冒着寒气：“休息一会，马上就好。”
重新清醒时，她躺在无序城城主府中。
身上的伤口已被医治恢复。
青昼开门进来，拿了一套新衣裳给她：“身上脏了，把衣裳换掉。”
“好……”析木刚将衣襟解开，忽然想起他还在，脸颊瞬间通红：“你出去。”
青昼坐在床榻边就那么盯着她看：“这是我的房间。”
“你……我们还不是夫妻……唔？”
他搂着她的腰便吻了上来，几乎是贴着她的唇齿：“很快就是了，姐姐……”
而析木也很快就明白了他话中的意思，什么叫“很快就是了”。
真的很快。
上一刻的她还穿着衣裳，下一刻，二人便已成为世间最为亲密的存在。
“疼么？”他的嗓音哑得要命，心疼又难受：“别哭了……”
析木连气都喘不上来，浑身都被他的体温灼烧，死死咬着后槽牙，恨恨地看他：“你……你到底会不会啊！”
说着，他擡手往自己嘴里放了一颗小小药丸，喂给她，说：“之前你在竹林里给我的，吃了就什么都不疼。”
析木吃着那止疼丹药，泪花漫布双眼：“哪有……哪有你这样用的！”
“姐姐……姐姐别哭了……”
他的声音一下又一下地在她耳畔荡漾。
最终化为一声长长的叹息，析木只记得隐隐约约听见他在说：“……姐姐，我会把自己都给你。”
……
再醒来时，析木只觉浑身再无疼痛，她感受了一□□内筋脉以及灵力流动，甚至觉得修为都提升不少。
那日之后，她忽然明白了他口中的“都给你”究竟是何意。他竟是将自己的上古之力转移了一部分到她体内。
析木无奈苦笑，哪有他这样的？
让她都不知道可以再给他什么。
有一日，析木在神树玄境值守之时，降娄悄咪咪地过来告诉她，像是发现了一个无人知晓的秘密：“析木析木！外面有个长得极其好看的男上神来寻你！”
降娄眼神暧昧地捅了捅她的手臂：“从未见过的男上神耶！哪里被你给捡来的？你悄悄告诉我他是谁，我保证不说出去！”
话未问完，析木飞身出了神树玄境。只留下降娄在那喊她：“析木——还没告诉我那是谁啊——”
她一落地，便见着拿到玄色身影站在云彩之间等她。
她飞扑着环抱住他，埋在他怀里轻嗅着他身上的琥珀气息，很淡，却似乎隐约沾染上几分她身上的白茶清香，嗔道：
“你怎么来了？最近在忙什么，花叶鸟传信给你都回得好慢！”
青昼：“去寻了件昆仑宝器给你。”
说着，他拉过她的手，将一个小小的墨玉铃铛戴在了她的手腕之上：“这是缚魂铃，我将一缕魂魄放在这缚魂铃中，我之方位、五感、所思所想你皆可感应。”
“那你不是没有秘密了？”她看着缚魂铃，奇怪地问道。
青昼：“为什么对你要有秘密？”
“比如……我们走在星尘道上，你忽然看见哪个路过的美丽仙娥，觉得她比我好看？”
青昼：“比你好看的人那么多。”
她闻言立马挂脸，甚至有想要暴揍他一顿的冲动。
他却接着说道：“可是她们不会让我有欲望。”
她听得心脏都停滞，整个人呆愣愣的：“什么……欲望？”
“上.床的欲望。”他说。
她赶紧上前捂住他的嘴：“你闭嘴！不要再说了！”
青昼眨了眨眼，满是无辜，却在问她，愿不愿意与他成亲？
析木惊异地看了眼缚魂铃，它内里华光流转，方才那句问话明显是青昼心里的话语，而她，用意念灌入了自己的灵力去聆听。
“析木，你可愿与我成亲？将与婚书递交给月老殿，结为仙侣。”他又问了一遍。
析木听得整个人都久久无法回神：“……我……”
他的双眼极尽哀伤之色：“姐姐不愿意？可是嫌弃……”
“不嫌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