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6章 第86章 偏向谁(2/2)
融光闻言果然收敛,但也没有收敛到哪里去。
他眼底笑意秾丽,忽而伸手轻握身侧少女的柔嫩脖颈,拨弄垂在她颈间的明月耳珰,“既然这个提议大家都不喜欢,不如玉荒长老就将夫人送给我,反正,我不介意多一个暖床婢女。”
那姿态太亲密,让她僵硬不适。
少女咬住唇挣脱桎梏,用力推开他的手,她羞愤后退两步,似乎昨夜不曾纵容过他流连于裙裾底下。
他的唇舌去过。
他喊着“姐姐”舔掉她的眼泪,明明那个时刻她也是欢愉的,但现在到了玉荒面前,她就开始妄图和他划清界限假装一切都没发生过。
凭什么!
这叫他怎么甘心?!
“躲什么?”
他眼底漫开浓黑恶意,揽住她的腰,不让她再偏离自己分毫,“姐姐真是用完就丢,分明昨夜在床笫之间还不是这样的。他既然负了你,和我双修有什么不对,何必遮遮掩掩唯恐被发现?”
这话一出,最难以承受的是亦棠。
她捂着心口差点踉跄倒地,被侍女扶住后才勉强稳住心神,不可置信的颤抖着红了眼眶,“原来你先前做了那么多,竟然……竟然是因为觊觎旁人道侣。”
融光没有辩驳,只不过神情仍旧阴郁。
刚开始不是。
但觊觎就觊觎了。
倏然,一阵罡风刮过。
辛夷还没反应过来就被少年从怀里推开,然后两道不同颜色的衣摆,以她难以分辨的速度缠斗在一处。
她脸上表露惊愕,内心却很能理解。
也是,毕竟绿帽子都戴到明面上了,就算玉荒没那么喜欢她也是断然容忍不了的。
正唏嘘感慨间,辛夷忽然感觉到身侧有视线落在自己身上。
转过头去才发现是亦棠在瞪着她落泪,看上去我见犹怜,这种情况大概持续了五六秒,对方似乎一刻也待不下去,咬牙吩咐侍女扶她回去收拾细软,然后离开摩罗族。
好在亦棠离开没过多久,缠斗在一处的两人也衣袍分开。
玉荒是因为旧疾未愈。而融光则是因为周身灵力不稳,脖颈处出现细细的殷红裂纹,看上去莫名透着诡异。许是两人刚才打斗太狠,等到停下来的时候,竟然同时遭到反噬呕出一口鲜血。
辛夷看得有点儿懵。
但她反应过来之后快步上前,惶急扶起了倒在一旁的青年,甚至于在帮他擦拭唇边血污的时候,余光根本不敢去看身侧的融光。
眼泪一颗颗掉下来,顺着柔美尖细的下颌打在青年唇上,声音都在发着颤,“你为什么这么傻?不知道自己受着伤么?我不值得你这样。”
她演得投入,看上去似乎格外情真意切。
只不过还不等玉荒给她反馈,身侧就传来少年嗬嗬的笑声。
听上去既阴鸷,又瘆人,辛夷甚至感觉自己抱着玉荒的手臂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她终于转过头去看融光。
少年用那双带着湿红的桃花眼死死盯住她,仿佛她做了什么背信弃义、十恶不赦之事,哪怕她只是顺从内心本能选择了自己的夫君。
“你就喜欢脏东西。”
“心脏了你也一样喜欢。”
“是不是就连他连身子也脏了,你还是要继续凑上去喜欢?!”
辛夷听着对方发泄恨意,脸上的神色无动于衷,直到望见那双桃花眼极缓慢的眨了一下,然后不受控制地流下眼泪。
好奇怪,她明明并没有打算难过的,但心底还是泛起轻微痛意。很闷,胸口像堵了一堆湿棉花。
“过来。”
少年咬着牙朝她道,看上去异常脆弱,那双漂亮的眼睛还是血丝殷红的,“自己过来,刚才的事我不跟你计较。”
她默然片刻,终究还是摇了摇头,抱着玉荒的手丝毫没有放开,“是殿下先言而无信。”
这无异于当众狠狠给了他一巴掌,还是清脆的一巴掌,将他最后的一点骄傲也折碎。她不会选他,就跟他们的关系一样,提起来只是错误。
旁边的侍女们屏住呼吸、恨不得装作耳聋眼瞎,省得自己再听到些不该听的,看到些不该看的。
好在后续没有再发生什么事。
是济慈站出来,让侍女先扶着融光回去,玉荒则交由辛夷照顾。至于后续的事,等到他们两个养好伤再说。
*
两三日过去,摩罗族中一处偏远的殿阁。
辛夷将汤药端给玉荒之后,就自己出来找了个僻静之处发呆。
水榭之上飞过一双白鹭,看得她有些心烦意乱。系统见她如此,也忍不住发问,“怎么了宿主,这不是你计划看到的场面么?虽然反派很委屈很生气,但他对宿主的好感度其实并没有往下掉,这算是个好消息。”
辛夷没什么表情的附和,“对啊,确实是个好消息。”
“那你怎么还不开心?”系统好奇问。
攻略不都是这样嘛,打个巴掌给个甜枣,再打个巴掌再给个甜枣,如此循环往复直到反派死心塌地。反正她一直是个没心肝的,总不至于在为伤害融光而感到愧疚吧?
它猜对了,辛夷确实在愧疚。
她这几天陪在玉荒身边,总是会时不时的出神想到融光,想到他那天的眼泪,然后就心底一团乱麻,滋生出某种难以言说的酸楚情绪。
她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竟然有点想他。
自从那日从佛水窟边离开之后,融光就好像对她心灰意冷再也没来找过她,似乎要彻底放手,再也不跟她扯上关系。
如果不是好感度没有下降,辛夷真会产生自我怀疑。
于此同时,另一边的殿阁也有人在说话。
坐在榻上的秾丽少年是融光,负手站在窗棂前的则是济慈。
片刻前,济慈刚让医修替他诊治过。
所幸身体没什么大碍,那日也只是怒极攻心才会吐血,但济慈还是忍不住叮嘱,“你的涅槃劫期应该就在这两日了,仔细顾虑身子,不要再莽撞行事,就算有什么想做的也等到渡劫结束之后。”
凤凰一族的渡劫并非小事,而且凤凰蛋就难以孕育,再加上灵脉枯竭,这千百年间更是有数不清的凤凰因为涅槃失败而陨落。
不说旁人,融光的母亲就算是其中一个。
他话落,少年却抿着唇没什么反应。
不知道是听进去了还是没听进去,济慈只好叹息着换了个话头,“你还在想玉荒的道侣?她既然无意于殿下,何不摒弃了看看旁人?”
果然,这边话音刚落,那边少年就有了反应。
但脸上的神色却说不出多么好看,而是俊脸苍白,漂亮的漆眸中显出几分郁气。
——他确实在想辛夷。
不止是白天会想到,就连晚上梦里也会想,那些纠缠了他许多年的梦魇越来越真实,越来越清晰。就像曾经发生过那样,在他的身体里一点点苏醒。
他甚至梦到了玉荒。
青年微微笑着,神色平静地挑衅他,“我们有两百多年的夫妻情分,殿下有什么?就算被迫与你双修又如何,狐族本就不甚在意贞洁。”
“你敢杀我么?你敢当着她的面对我动手么?”
他当然不敢。
就像他自以为得了点儿辛夷的喜欢,就能和她的夫君相提并论,实际上是鱼目与珍珠的区别。因为她最在意的那个,永远是玉荒。
但那又有什么关系?
他想要的,总会千方百计的得到。
晚风拂过,天边泛起云霞。
大半个时辰过去,水榭里的鱼已经被辛夷喂得肚皮滚圆,她刚想拍拍手心碎屑从椅子上站起来,就有侍女特意过来殿阁中寻她。
“尊者在雁华亭中等姑娘,说是有要事相商,姑娘莫要耽搁,这就随我过去罢。”
济慈?
他找她做什么?难不成是为了那日的事情。
虽然心中有些疑虑,但辛夷略微思索还是爽快答应。
毕竟眼下她在旁人的地盘上,断然没有推三阻四不去赴约,故意拿乔的道理。
但尽管做了充足的思想准备,等到她踏进凉亭之后,还是蓦然一怔,好半天没能开口说话。
因为约她过来的根本就不是济慈,而是融光。
少年似乎完全忘记了那日佛水窟边的龃龉,艳丽薄唇勾起,用那把乖软的嗓音喊了句,“姐姐。”
然后趁她愣神的间隙,伸手揽过纤细腰肢,埋首在她颈窝处委屈轻咬,“姐姐,你真是我见过最狠心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