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章(1/2)
第66章
老安王名为李煌,年纪在宗室这一辈中为最长,换言之他是太宗皇帝的长孙,曾凭借这个身份为他父亲恒王拉到了不少印象分。
先帝登基后,就把恒这个字改成了安,提醒安王府要安分守己才能安安稳稳。
恒王之死已经无法探究,但李煌本人十分清楚,他父亲是被先帝言语所杀,为了一家老小心甘情愿去死。
恒王或有不安分之处,但先帝也不是全然无辜,不然先帝那种黑心皇帝绝不会叫安王府留在世上,还不是自觉理亏。
李煌为了整个王府的安危一向对先帝十分孝顺,但闻先帝有任何事情一定是第一个进宫,立志做一个孝子贤孙。
就凭借这一手能屈能伸的本事,李煌得以保存安王府一小半的力量。
在如今宗室中,安王府隐隐为首。
李煌老神在在的躺于摇椅之上,微白的胡须轻轻一动,他阖眼静心思虑。
“呀!”
诺大的安王府骤然传来惊呼声,安王太妃哭的肝肠寸断,“我的儿啊!”
李煌睁开眼,却见小厮们擡着一个木板进来。
安王太妃嚎啕进门,“李煌!你还不来看看你儿子!你瞧瞧他都被人打成什么样了!”
李煌起身,他皱眉问道:“为何如此作态!”
“你端什么架子!”安王太妃骂道:“你儿子都要被人打死你还在那儿躺着装死!”
安王太妃气势十足的开口骂人,她是安王府权势最盛之时,由太宗皇帝亲自为长孙指定的正妃,家世不是一般的豪横,即使是如今安王太妃出身的韩家依然是大晋最一等的人家。
相比之下,即使是皇后出身的苗家都略逊一筹。
她脾气惯来如此,又是唯有李晖一个儿子,从小护的不像样。
李煌走近几步一瞧,大吃一惊,他责问道:“何人所为!”
侍奉的小厮哭丧着脸上前,吨的一下跪在地上,“老太爷,王爷在宫宴上叫人哄到了僻静处,遭了算计被人打了一顿!”
李煌一把推开小厮,仔细一瞧,果然是好手段!
打人的时候哪里还能控制好打的地方,按理来说头部不会安然无恙,偏偏李晖身上痛的厉害,掀开衣服一看胸口和后背青青紫紫的,有些地方已然渗出了血丝,但是唯独一张脸上半点灰尘都没。
此人来者不善,分明是提前谋算好了。
“是谁?”
李晖哭了一脸的黏糊眼泪,实在是太疼了,疼的受不住啊!
他哀嚎一声,道:“父王,是那贺云昭,他算计我!”
李煌冷笑一身,眼神凌厉,“到底是谁?那贺云昭不过一介文人要说他堵上门来骂你我倒是信,你说他打你?”
李晖连忙道:“不是,父王!是贺云昭算计我,打我的是裴泽渊。”
他又道:“父王,你不是说裴泽渊是御前的红人,得陛下信任,不到万不得已不要轻易得罪吗?”
李煌都要被自己儿子给蠢笑了,是啊,这是他说的话。
他伸手一挥要打人,但看到李晖身上青青紫紫的痕迹狠狠一叹,手一甩!
“我怎么有你这么个不争气的儿子!”
“裴泽渊是陛下的外甥,是备受信任的武将,叫你不要轻易得罪是还有利用价值,能够拉拢过来。”
“他既然对你下此狠手,就说明没有任何拉拢过来的可能,你还待如何?”
对这种不能拉拢还具有十分重要地位的必须尽早解决才是!
还有那贺云昭……
李煌蹙眉问道:“贺云昭的事你从实说来,每一句话每一个动作都给我说来!”
老子的威势可比儿子强多了,李晖不敢隐瞒从头到尾都细细讲来。
“就是有人说贺云昭不愿意接受我的好意,反倒是与裴泽渊走的近,于是我……”
“……后来他就大喊什么世子不要动手,然后裴泽渊就把我踹倒了……”
他困惑的看着父王,这么一复述,怎么感觉贺云昭竟然没对他做什么呢?
“呵!”李煌是真要被气笑了,他骂:“蠢货!”
从言行来看贺云昭分明不愿与他的蠢儿子发生冲突,偏偏这蠢货不依不饶叫人家无奈只能把人哄走。
需知皇后娘娘的千秋宴是裴泽渊与贺云昭二人辅佐成的,在人家的差事上闹事,贺云昭没有写诗讽刺李晖已经足够好脾气了!
贺云昭不过是文人,即使再有才华如今入了朝堂不过是个小小的翰林院修撰,满朝皆是上官,他要是不想辞官归隐去做什么只有名声的大儒,那就要乖乖趴着!
但裴泽渊可不同,那小子有些邪性,父母一个不沾。
听说宁安公主今日在别院居然还养了一个小宠,这小子也是充耳不闻,专心做自己京都大营的差事。
他一动手,事情可就不一样了。
李煌是一个多疑的人,都是从先帝夺嫡那几年走过来的,他心眼子多的和蜂巢一样。
如果是他,已经得罪了安王府,还不如得罪个彻底绝不叫人有任何机会掌权。
推己及人,李煌认为裴泽渊也会这样想。
他看了一眼哀叫呼痛的儿子,立刻便道:“把人截住,别叫宫里太医,去找外面的大夫来。”
安王太妃气的要死,抓着李煌不放手,“儿子都伤成这样了,你还不让叫太医,你是要剜我的肉啊!”
“你这天杀的,是不是要叫我儿给那小贱人的儿子腾位置!”
“混叫什么!我这是另有用处,”他道:“你仔细想想,此事是不是要叫陛下知晓?”
要去御前告状,那自然是越凄惨越好啊!
不仅如此,李煌迅速吩咐人去通知各个王府,请诸位明日一同往宫内去,为宗室子弟讨一个公道。
细究起来,裴泽渊这样公主所生的子嗣不过是普通臣属,他再是血脉亲近他也不姓李。
安王府的消息一经发出,便有不少王府响应的,有的是早就和安王府勾勾搭搭,有的则是想去瞧瞧热闹。
宗室没什么实权,手里也没东西,一年到底除了家长里短也没什么热闹事。
连襄王他老人家都想去看看热闹。
第二日,就在李煌带着李晖进宫前一刻,裴泽渊来了!
裴泽渊骑马堵在安王府门口,他利索的下马快步到了老安王面前,抱拳道:“裴泽渊前来致歉!”
高大少年往门口一站,抱拳躬身满是愧意。
他道:“昨日在宫里不小心伤了晖表哥,实在是心中愧疚,特意前来致歉,还望舅舅勿怪。”
他话里叫的亲热,什么表哥舅舅的扔出来砸蒙了李煌。
李煌手臂颤颤指着裴泽渊气的简直说不出话来。
怎么会有这样的无赖,打了人居然还上门堂而皇之的撒谎!
“你!”
裴泽渊脸上惭愧,眼睛也不眨继续道:“晖表哥喝昏了头闹了两下,旁边的小贺大人为了维护娘娘颜面便将晖表哥哄到了休息的小楼去,也怪我,表哥喝醉了我也喝的迷糊,与表哥切磋时没收住,我手劲大,表哥没事吧?”
李煌气一口气闷在胸口。
裴泽渊维持好表情,本来他准备好的话不是这些,只是道个歉把事揽在自己身上。
还是贺云昭仍觉不够,势必要让安王府说不出话来。
这才有恶心人的舅舅表哥的称呼。
说实话,裴泽渊说出口的时候也有点恶心,但他还是做到了。
李煌给自己顺顺气,冷笑一声,他斥骂道:“无耻!你把我儿打成那副样子如何还敢来我府门前大放厥词!老夫必要到御前请陛下主持公道!”
裴泽渊似乎是羞愧的低下头,下一刻多宝带人从后面赶过来,将一大车的粮食果子猪油坛子放下来。
多宝小跑上前,道:“老王爷安好,这是世子准备的赔礼,全是给王爷补身体用的。”
李煌扭头一看,随即他大怒,上门怕赔礼哪有用这些东西的!
“小儿安敢欺我!”
多宝嗷的一声哭出来,“老王爷求求您开恩吧,我们国公爷常年卧病在床,公主殿下也在别院从不回来,世子爷他年纪小做事不周全求您宽恕!”
他还是个孩子啊!
李煌这辈子第一次感受到这句话的威力,愤怒和恶心的感觉纠结在胃里,吐不出也咽不下。
好一个裴泽渊,原以为不过是个莽夫,没想到竟然还有如此急智!
从昨日宫宴结束道今日上门之前,准备那些东西都需要时间,裴泽渊原来是一早便谋算好了!
李煌心道,他今日竟也是碰上对手了!
他细细一打量裴泽渊,此人可谓是滑不溜手,父母亲人无一人能威胁到。
心中冷笑一声,可惜,裴泽渊遇到的是他。
李煌怒吼一声,“竖子!你殴我儿致不能下床,本不欲与你这父母亲缘淡薄之人计较,可你追到我门上羞辱,老夫为了宗室的尊严也绝不绕你!”
说罢,似乎是气急了,李煌两眼一翻晕了过去。
眼见着老安王晕倒在眼前,裴泽渊猛的一步上前托住老安王。
要说细细谋划裴泽渊差点意思,但事情发生在眼前,他动作比脑子快。
他就不让老安王倒下,不仅如此,直接下手去狠掐老头人中。
他使出了狠劲,拇指往老头人中一放,狠狠一压。
噗呲!
老安王人中流血了!
仆人惊叫一声,立刻就要往前把主子抢回来。
裴泽渊皱着眉头急躁的喊,“舅舅!舅舅!你别晕!泽渊知错了!”
手里却下了狠劲。
李煌疼的眉头扭在一起,他还努力在装,冷汗已经从后背冒出来。
唉?还在装。
裴泽渊眼神一动,拇指改掐为按,他四根手指托着老安王的下巴。
!!!
李煌一惊,立刻睁开眼睛,“外甥!我醒了!”
裴泽渊有些遗憾对手收回手。
李煌心中狠狠一颤,这小子太邪性了!
他刚才要是没有及时‘醒过来’,裴泽渊这小崽子是打算捏碎他下巴的。
陛下登基后多少年了,李煌都没碰见过这样的对手!
他万万想不到这样一个人居然站在了安王府的对立面。
与此同时,他心中也松一口气,还好裴泽渊的这样心黑手狠的人只是陛下的外甥,幸好陛下无子。
李煌嘴唇紧绷,道:“不劳外甥继续在此了。”
裴泽渊眼神怀疑的看着他,从前未与老安王交锋过,如今这短短一刻钟内他算是见识到了。
他拱手道:“无意伤了晖表哥,泽渊心中有愧,还叫舅舅如此生气,更是该死,泽渊在此赔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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