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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4章 第 84 章 吵架吵一半(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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窦靖煞白一张脸,额头凝满了冷汗,站在原地,恍如凌迟般等待窦岚的下一句话。

“兰儿,”窦岚仍是那副温情脉脉的口吻,他笑着,“你瞧瞧,我们讨论的事情,恐怕会伤及你的心。你与你的父亲,不必再到云舟吃饭。我让他们备船,送你们离开。”

窦靖满脸僵硬,强迫自己笑着:“云舟已行至过半,到处都是湖,现、现在走?”

窦岚镇定自若,对着父女两人微笑,没有再回答。他已经定了主意,没有转圜的余地。

席间上,有一种令人难堪的沉默。

窦兰芷早就放下了白玉杯,她高高昂着下颔,神情冷静。以她的骄傲自矜,她绝不会乞怜半句。

不过现场的人心底都很清楚,窦岚说话做事,一向雷厉风行,行事强硬,一旦做出决定,便如板上钉钉。窦氏一门,人数众多,唯有这般冷酷果断、心硬如铁之人,才能坐稳一家之主的位置。

于是在瞬息间,窦靖与窦兰芷,被踢出云舟的席位。

不一会,有桨夫划着一艘小船,晃晃荡荡,停在云舟的旁边。

那艘小船那样的简陋可笑,光秃秃的,连一丝装饰的花纹也无。窦兰芷踩上去时,靡丽华美的真丝裙裾随之坠落,那裙裾绣了金线,走动间隐隐流淌金光。落在粗糙发黑的船身上,有一种格格不入的讽刺感。

船身狭窄,窦靖与窦兰芷不得不蹲坐在矮小的板凳上。这样屈身蹲坐,他们心理上都有受辱之感觉。

桨夫问了声:“两位坐稳了吗?夜里起风,潭湖波涛汹涌,小船容易晃。”

没有人回答他,桨夫自顾自地划动船桨。

窦知微的位置,正好立在窗前,他没有避开,很直接地向窦兰芷看过去。

到这一刻,窦兰芷方知,窦知微说的那句“你还没弄清楚自己的处境”,以及他那微微流露着同情的目光,是什么意思。

可是,倘若不是窦知微的建议,他们窦家,何至于跟安景王反目!

窦兰芷瞪着他,怒气横生,她随手摘下腕上一枚青鸾缠枝金镯,朝窦知微砸去。

她力量微小,扔也扔不远,更别说砸到窦知微了。

金灿灿明晃晃的手镯,噗通一声沉入潭湖。

窦知微垂下眼,转身不再看她。

云舟挂的宫灯,灯罩用的是特殊的丝织品。这种丝绸将烛火笼罩,散发出来的光晕,如同珍珠般温润柔和。整艘船漂泊在漆黑一片的潭湖,好似一颗璀璨的夜明珠,于茫茫夜色之中,有飘渺仙宫之感。

窦兰芷告诉自己,要忍住,再也不回头。

可是,云舟温柔美丽的光线,映在眼梢之处,她只需要轻轻一瞥,就能看到。

小船在幽暗冰冷的潭湖之上,幅度很大地波动着。

窦兰芷情不自禁地回望,眼底慢慢浮起泪光,心底涌起阵阵可怕的彻骨寒意。

从前,也是云舟里那帮青年才俊,他们讨论安景王如何富庶,如何有名望。说刘弘煦是一位清俊雅正的贵公子,他是那样的干净清白,从不沉湎酒色,从不寻花问柳。她会成为世人羡慕的世子妃,王妃,乃至皇后,荣耀无匹。

那时,每个人讨论的都很有道理,那时,家中的姐妹,乃至旁的大家闺秀,没有人不羡慕她。

连窦展也无数次告诉她,总有一天,他也能和窦岚一样,借助女儿的威势,坐上窦氏家主的位置。

每个人都说得那样富丽堂皇,她的前途,闪烁着黄金一样明亮逼人的荣光。

如今乱局一现,所有的东西,露出真实的面目。

窦兰芷有一种受骗的感觉。

她坐的小船才是真的,破败到令人发冷的真实,她的未来,驶向的是沉寂如浓墨般凝重的黑夜。

小船摇摇晃晃,行得太慢,潭湖上的夜风那么冷。窦兰芷抱紧双膝,像是要把自己蜷缩进一点点温暖里,她的指节因用力而发白。她不敢松手,生怕一松开,就会坐不稳,掉进冰冷的湖水。惶惶不安的心绪,怎么也平静不下来。

谢言昭腿长,走路也不慢,应子清走快几步,才堪堪跟上:“感谢你那日告诉我那么多,要不然我就……”

谢言昭睨她一眼,言语责怪,但仍然温柔:“我宁愿我什么都没说,谁知道,你会有那么大的胆子。”

再也没想到,她竟然会领着东宫亲兵,上城楼抗敌。

如今回想起来,谢言昭仍然对此事,有一种难以理解的荒唐感。这种事,翻遍史书,也找不出第二个例子。

应子清忍不住笑了下:“我也不知道。大概事急从权,我的潜力毫无保留地被激发出来了吧。”

谢言昭看她还敢笑,脸色微冷,他有些认真道:“我不是玩笑,你和东宫牵扯得越来越深,对你不好。”

应子清微怔,料想不到谢言昭会以这样的眼光,看待刘之衍。

“什么意思?”应子清问。

谢言昭温润的眼眸,凝视着她,“你不是想做官吗?依附于世家,比如谢氏,方能护得你长久平安。我为你择一官职,如何?”

应子清摇头:“可我已经在东宫……”

谢言昭眸中有微光闪动,他蹙紧了眉,抿了下唇:“那你应该知道,如今的朝堂变幻莫测。今日,圣上不喜东宫,太子被禁足许久。若是有朝一日,圣上发起怒来,迁怒于东宫一干人等。东宫也许没事,可你呢?你没有显赫门楣,也没有世家庇佑,有如无根之萍,万一受牵连,你该如何自保?为官者,须得识时务者为俊杰,才能明哲保身。”

应子清张了张口,好多话涌到喉咙,却说不出来。一方面,她没想到,被评价为“光明正大”的谢言昭,也是这般,满口为官作宰的势利之言。

另一方面,她又气急败坏,忍不住反驳:“东宫有难,你叫我此刻弃他而去?那你有没有听过,朝秦暮楚这句话!你这是叫我作小人之举……”

谢言昭眨了下眼,以一种气定神闲的姿态,倏尔转身。

……

怎么有人吵架吵一半,突然不说话,转身逃跑的。

应子清不肯放过他,追了上去:“跑什么,你等我把话说完!你什么意思!”

谢言昭兀地站停了,他的肩膀微微垮下,露出颓然之色。他看着应子清,向来恬淡平静的双眸,弥漫起淡淡地悲伤:“我不是想跑,我是没办法反驳你。我希望你远离东宫,可是,我的想法又与你一样,为人臣者,不能在东宫落难之时,弃他离去。”

谢言昭多希望,他能用不光彩的手段,卑鄙地把应子清从东宫带走。可偏偏,他长久以来坚持的光明信念,竟成了一把狠狠刺进自己胸口的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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