药吻(修)(1/2)
药吻(修)
裴今澜面不改色问她,分明是极其示弱的话,却被他说得像一场撩拨。
时纯扫过裴今澜微曲起的腿,苍白又劲瘦的一截小臂就搭在那,原本卷至臂弯的深色衬衫散落,敞开的袖口上还沾着泥渍,他整个人懒散地靠在那,浑身湿得能拧出来一桶水。
大雨不知道什么时候停了,时纯从地上摸到自己的伞,立刻站得远远的,“你断定我会回来,故意把自己搞成这副样子,就是为了跟我卖惨?”
裴今澜一反常态地笑了起来,那副温柔自矜的模样,怎么看都像是披着羊皮的野兽,他换了个坐姿,随手捞起一截破竹竿摆弄,“怎么说,时导是要给我颁个影帝。”
听到“时导”两个字,时纯略感意外。
传媒类专业偶尔视频拍摄的课业,有次轮到时纯导个广告片,某位年级里向来吹毛求疵的老师竟然在课堂上不吝夸赞,再加上她和李一叙的关系,那段时间,班里的同学都起哄喊她“时导”。
这称呼自大二起就很少有人提起,此时被裴今澜轻易调侃,时纯有种说不上来的感觉。
他到底是随口赶上了,还是去了解过自己的事情?如果是特意去打听,那是不是说明,他心里头还是有点在意她的。
见时纯站着不吭声,裴今澜目光灼灼地盯着她,手里的竹竿也跟着转了一圈,“实在不成,我就走个后门,随便什么奖,能站时导边上就行。”
这话姿态放的极低,相比较他平日里说一不二的作风,已经是给了她体面优待。
时纯努力刹住心思,可语气到底还是轻了几分:“少在这贫嘴。”见他面色极差,又催促道,“这么冷的天,不舒服就赶紧回去,我联系宽叔过来接你。”
裴今澜的腿伤久病不治,一到阴雨天就疼痛难忍,那片荷塘虽然有防护,毕竟不浅,又是积年的深潭,寒气沉淀,也不知道他下去呆了多久,对伤势影响大不大。
时纯心里骂他自作自受,迅速去翻找宽叔的电话,却听到裴今澜突然开口道,“不用麻烦,车上有药。”
言下之意,他总算是肯放过她,也愿意挪个位置,回车里舒坦。
时纯心底一松,主动上前,没想到裴今澜这回倒十分配合,不等自己上手,就捞起扔在地上的外套,单手撑地站了起来。
时纯快步走向停车场,回头看到裴今澜还悠哉悠哉地落在后面,就催促了两声。
他脚下未停,右手大约是因为弄得有点脏,微微撑在身侧,她留心观察,见他眉宇间流露出一点难得一见的娇气,忍不住侧开身,使劲压了压上翘的唇角。
两个人走到车辆边,时纯这才告辞:“时间不早了,你赶紧回去吧!记得让金医生复查,也别着凉了。”
该说的不该说的,都说完了,时纯正打算走人,手腕突然被人一带,刚刚还走不动道的人快速靠拢过来。
她后背撞上车身,擡头就看到裴今澜一只手扶着车门,另一只手撑在她耳侧说,“急什么?不上来聊会。”
时纯问他:“聊什么?”
“你上回抛给我的题目。不想听听答案?”裴今澜步步引诱,又伏在她耳畔悄声道:“要是说得不合你心意,要打要罚,jsg任你处置。”
温热的气息萦绕耳畔,时纯脸颊微烫。
她本就是在等他的一个态度,也不想玩什么欲拒还迎,看了眼手机屏幕,便学着他的口气道:“给你十分钟,过时不候。”
裴今澜一脸恳切。
时纯俯身钻进后座,还没坐稳,就感觉有人紧跟着过来。
时纯一落座就察觉不对,裴今澜因为腿伤从不自己驾驶,私人行程多是宽叔负责接送,按照往常,这车上至少也有三个人,这也是她敢上车的原因之一。
可现在,前排的驾驶座哪里有司机?整辆车,除了她和裴今澜,根本没有旁人。
旁边的人挡住去路,时纯心里气恼,面上却十分镇定,“你还有九分钟,有话直说。”
“先帮我拿下药。”裴今澜随手把外套丢在一边,把室内温度调高了几个度,见时纯没有动作,擡手指了下她侧前方的小抽屉,“倒数第二个格子,白色方盒。”
时纯俯身拉开,果然看到里面有药,她正想问在哪拿水,就感觉有人倾身过来,她手指间一空,再转头,药片已经进了裴今澜的齿间。
“哪有这样吃药的,你不嫌苦啊?”时纯皱着眉头,语气里不自觉带了点埋怨。
黑暗中,裴今澜眼底突然掠过一丝笑意。
时纯下意识往后缩了半寸,下一秒后脑勺就落过来一只手掌,他手臂力道极大,几乎将她挪了个方向,眼前的人俯身下来,时纯甚至来不及反应,无边无际的苦就将她全部淹没。
时纯一把推开裴今澜的吻,手背擦过唇角,只觉得整个人都被他身上那股药味覆盖。
“苦不苦?”裴今澜由她退到一旁,往后一靠,将药盒随手丢进抽屉,故意问她,“要不要再尝一口。”
时纯立刻就去开车门,动作到一半,转头瞪了过来:“解锁。”
“咬了人,就想走?”裴今澜伸手点了下嘴唇,扫过指腹上殷红的鲜血,倒吸一口凉气,“我们阿纯,心肠可真是狠。”
他眸光锐利,靠在那岿然不动,哪里还有刚刚病痛缠绵的样子?时纯恍然,这混蛋根本就是装模作样骗自己过来,就连宽叔,八成也是被他提前支开。
她压住心里的火气,视线剜他,“怎么不疼死你。”
裴今澜见她骂人,便知道再怎么也不会再走了,伸手拉着时纯靠近几分,揽过她的肩膀道,“疼死我,你哭不哭。”
舌尖铁锈味弥漫,时纯不客气道:“哭坟也得有个讲究,你是我什么人?”
车厢内一派寂静,时纯迎上裴今澜的视线,冷声追问,“我倒也想知道,裴先生有拿我当人吗?”
裴今澜搭在时纯左肩的手臂往回一收,指尖刮了下她的耳垂,恍然大悟道:“原来是为这事生气呢?”
时纯也不躲开,只注视着他。
裴今澜伸手去捏她的脸颊,耐心解释,“那天晚上,我哪知道你那么犟?后来事忙,所以才没去陪你。这不,我晚上刚下飞机,就专程来找你赔罪,上面的饭局都没去。”
他像是在哄她,温声道:“都是我的不是,当初不该让你去送那只鸟,不该借你的报道煽风点火,更不该明知廷二混账,还赌气晾着你。好阿纯,我已经帮你出过气了,这还不行?那不然,你给我指条明路?再给我一回机会。”
时纯看他许久,脑海里突然浮现程三瑞那句“你用什么法子,把我们裴少迷得非要将自己弟弟置于死地不可”。
她没自作多情到,裴今澜会因为自己去处理靳廷钰,可哪怕这结果里能有一分与她相关,她也是满足的。
裴今澜惯常是耐心且沉默的,时纯视线落在他略微松开的领带上,忽然有些庆幸他这个不爱开车内灯的习惯。
黑暗能掩饰卑劣,伪造安全感,也可以让胆怯的人变得更勇敢。
“你说的对,是该换我出题的。”
裴今澜闻言撩起眼皮,就看到时纯突然起身,他腿上一热,纤细的身影便缓缓靠近胸膛,“当初在娑岚别墅停车场,舅舅诓我去见代郢辉,是先生心善让我搭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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