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番外:扎绒花(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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番外:扎绒花

烊京城北有家绒花铺子,早年京畿文弱的年轻子弟惯来这边拜师学艺,来往于高门府邸,梨园戏楼,披锦撚金,恨福来迟,不见传的细作手艺高高供着,徒子徒孙祖宗似的孝敬着那位兰大师傅。

兰师傅年岁渐大,一门非遗手艺却不肯传人,直到近年才入眼了不知道从哪儿冒出来的年轻后生,愿意接受电视台采访也是开天辟地头一回。

时纯为了见这位兰师傅窝在家扎了好几日的绒花,想着有了亲身体验才有话可谈,更能显出自己的用心和敬业。

裴今澜不动声色地陪着她胡闹,等她终于做好了两支柿柿如意的挂福绒花,这才就着灯,掰着她的指腹数针孔。

时纯被他看得难为情,可对方却瞧着她半晌但笑不语,过了会他从不知道哪弄出一方药膏,揉在掌心磨出热意,这才捏着她的手指一面涂抹一面笑她较真,“你这么虔诚,难不成也想去做人家的关门弟子?这兰师傅可从不招女弟子,尤其是你这样新婚燕尔,年岁尚小的。”

“你认得她?”时纯一下就抓住了重点,两只手赶紧抱着裴今澜手腕,眼睛都跟着亮了起来。

裴今澜擡眼瞧她,又垂下眼皮,嘴角上扬着不说话。

时纯便知道他又在拿乔,明知道自己在为这位老师傅费心头疼,又做这些明知无用又做了不如不做的功夫,可他就能陪着她瞎折腾,一个字都不漏口,非得等她开口央了他,才肯透露那么一点点,小气的了不得。

“你老早就知道我在愁这个,还故意看我笑话,要不,你给我走下后门呗?”见裴今澜不动如山,时纯摇了摇他的手臂,叫得是越来越亲昵,“裴今澜,今澜,澜哥——”

裴今澜得了好,脸上的笑容都快要溢出来,却还是不肯支招,“早年打过照面,又不是世家交情,我看她老人家,不见得会待见我这个后生。”

时纯见他松口,也不贪婪,只央着他说,“兰老是犟得很,我主要是摸不清她的门道,你都说认识了,就指点指点我嘛。”

“从我这儿讨东西,你得拿点像样的来换。”裴今澜一点也不客气,心算一遍说,“加上前后打点,我可要费不少功夫。”他利落地收起药膏,鎏金珐琅的盒子在他指尖滚了两圈,突然凑近过来说,“在商言商,想学就得交学费,我总不能让你白嫖。”

时纯倏地垮脸,上半身都往椅背上靠过去了点。

结婚前也没见他这么斤斤较量,现在一天比一天抠门,她倒也不是真埋怨他不帮忙,只是吧,这人明摆着心里早就有了成算,这会就是趁火打劫,要占她便宜。

“不帮算了。”时纯慢慢站起来,扫过墙上时钟,跑到房间里拿了外套帽子,走到玄关换鞋子说,“我记得程三瑞认识几个古董店老板,岑铭也懂点这些,我找他们去打听,省得在你这儿继续吃排头。”

裴今澜从座位上起身,还没近身就看到她麻溜下了楼。

时纯跑得快,但步子却慢,果然,她还没走几步就看到辆外形惹眼的松青轿车缓缓并肩而来,裴今澜降下车窗哄她,“上来?我送你。”

“你哪位啊?”时纯兜着大衣往外走,看也不看旁边的人,语气轻飘飘地说,“不认识,没见过,少来搭讪。”

裴今澜刹住车看她,人头也不回地过了桥,摆明了宁可绕着烊京大一圈,也不肯跟他同路。

他手指搭在方向盘敲了三下,无可奈何地笑了笑,最终还是把车子靠在路边的停车区,顺手捞起副驾驶上的羊绒大衣和一条女士围巾,快步赶上了时纯。

弯曲桥下满湖银莲,杨柳枯枝随风拂动,时纯靠在桥栏上,她戴着垂耳的帽子,远远的看不清神情,只见她手指不住地在键盘上敲敲打打。

裴今澜走近了,她还在噼里啪啦地打字,见惯了时纯临时回复工作信息,他没打扰,就近靠在对面的栏杆上,信手把围巾上的标签拆掉,柔软避风的布料捏在手里舒展开,来来回回地练习打结。

时纯回完消息,余光就看到面前站着一人,她低眉浅浅地勾起了唇角,悄悄又看了他一眼,他似乎是扫了眼手机屏幕,视线擡起,正好和她撞在一起。

烊京今年格外的冷,早早就下了一场雪,时纯不见他过来,也没有过去,因觉得手冷,于是收了手机揣进兜里,然后背过身看湖中央那条似乎永远都不开拔的游船。

身后突然落下一声叹息,时纯撑着手肘靠着栏杆上方的石雕扭头,裴今澜果然也看了过来,他挪动步子过来,摊开手里的围巾一脸忧愁,自然而然地说,“怎么都打不好。这位女士,能不能教教我?”

“我先生说,不要随便和陌生男人说话。”时纯撩起眼皮打量他,视线毫不闪躲,“尤其是长得漂亮,看起来品味不错,还绅士的,”她拖长了尾音,慢悠悠地咬字道:“全,都,是,渣,男。”

裴今澜赞同地点头,靠得更近了些,视线几乎要黏在她嘴唇上,“那你先生有没有教过你,怎么对付渣男?”

时纯戳出一截手指,挑开裴今澜的大衣衣襟,支开他的胸膛,“那是我的事,不劳您费心。”

“这样,你教我系围巾,我教你打发人渣。”裴今澜一副正派人士似的同她商量,眼神真诚不作假,配合他那张轻易就能蛊惑人心的脸,时纯差点又被他给牵着鼻子走。

可她要真顺着他的话继续说,保不齐又要被套路。

裴今澜其实不算黏人那类,但他要是真费心要纠缠,那她连着一整天都别想着能下地了……

想到这里,时纯轻咳一声,目光扫过那截藕荷色的围巾,觉得有些眼熟,像是她哪次在秀场上见过的款式,于是便随口转移话题说,“先生真体贴。系围巾这种小事,也值得自己学啊?”

“没办法,我太太喜欢。”时纯听到裴今澜十分不要脸地陪着她胡说八道,“你不晓得,除了我给系的,别的围巾她都不待见。这不,眼看着要下雪,我赶着给她送过去,免得耽误了她同人有约。”

最后四个字咬牙切齿,时纯没忍住眼底泛起笑意。

“好先生,真贤惠。”

她擡手勾了一下围巾,大发慈悲似的教他怎么打结会好看又舒服,他也没见得学的多仔细,还三心二意地替她挡开随风落下的银杏叶子,可等到围巾到了手里,竟然像是毫无难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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