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外(2/2)
宋锦安微不可查的点点头,直到房门关上,她才缓缓去到屏风后褪下衣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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烟雾氤氲,发丝沾水。她坐在浴桶中,乏累的靠在木枕上,莹白双肩露出水面,盯着四周的布置出神。
入京之前,她本想先解决了太子一事,再对宋宅出手。可江以绥被赐婚实在是事出突然,即便霍无妄能有法子救她,但免死金牌实在难得,他日兴许能用于霍家人身上。
至少,宋锦安心下盼着免死金牌能用于更要紧的事上。
而江以绥,终是在宋宅惨遭被封后得以保全。只是如此一来,倒是不利于解决太子一事了……
她轻轻动了动水中双手,水波晃动,与门外的脚步声交织在一起。
“二少爷。”门前的丫鬟恭恭敬敬道。
闻声宋锦安偏头往门口看去,动作也随之停下,听着门前的动静。
“安儿,刑部侍郎林大人和江太医来了,要见你。”霍无妄的嗓音低沉,难辨喜怒。
宋锦安沉思一瞬道:“让他二人等我一刻钟。”
霍无妄应了声好,便离开了房门前。
随着脚步声的离开,宋锦安也松了口气,可片刻后又觉可笑。
入京之前她分明要他自食恶果,又硬着头皮给了他几天好脸色。如今种种事宜让她分身乏术,倒是将此事抛诸脑后了。
娇容笑意愈来愈深,可眸底却越来越暗。
但霍无妄这笔账,跑不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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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宋锦安沐浴更衣来了霍宅正堂,正是一刻钟后。她缓步走上前,可林辞和江以绥却站起了身。
“正好明日我休沐,宋二姑娘明日与我一同前去庙里求个平安符。”林辞先开了口。
宋锦安还以为他有何要紧事,没料到竟只是为了平安符,“林大哥只是为平安符一事前来霍宅的?”
倒像是多此一举了!
林辞却偏头看向江以绥,似是要等着她开口。
“去庙里拜拜,也好去去身上的晦气。”江以绥走上前去,突然眉目严肃,又刻意小声问:“锦安何时学会的制毒?”
原是来质问制毒一事的!难怪会特意跑来一趟!
早在要请江以绥前去救呼延霂时,她便猜到会有此时。但正堂内还有旁人在,她只得转身朝外走,江以绥也了然的跟上。
直到止步于前院,宋锦安才直截了当道:“早在与师父学医前,就先学了制毒。”
江以绥登时拧起眉,满脸怒意,“你既是学了制毒,又为何来学医?又为何瞒我?”
当初宋锦安找到她,只求她能教她行医治病,可江以绥万万不曾料到,宋锦安竟还会制毒。
“你究竟用毒害过多少人?”江以绥质问。
见她如此恼怒,可宋锦安却伸出手,掰着手指算,“一个、三个、十个……”
她索性收回手,冲着江以绥满不在乎的笑笑,玩笑似的道:“百余人是有了。”
本就脸色难看的江以绥,这下脸色更是阴沉。可偏偏宋锦安仍旧是一副吊儿郎当的模样,似是毫不在意此事。
最后还是江以绥妥协,语气放软:“我知道你的性子,那些人定然是做了十恶不赦的事,否则你绝不会如此行事。可行医者不可学了制毒,否则他日必然会酿成大祸,更何况如今……”
她突然回过头看向正堂,又环顾四周,见并无旁人才长长的叹了口气,“罢了罢了,这些时日莫要说你曾学过制毒,否则只怕会招来祸患。”
见她神色不对劲,宋锦安忙问:“难道是宫里出事了?”
江以绥紧抿着唇低下了头,却是一言不发,似在犹豫。
“师父难道还信不过我?”宋锦安故意问。
“我又怎会信不过你?只是此事……”江以绥忽地噤声,再次犹豫后终是心下一横,踮起脚尖,凑到她耳边才将剩余的话说完。
随着她一字一言传入耳中,宋锦安亦是惊得双目圆睁,眨也不眨一下。等江以绥说完,她才不可置信的问:“当真?师父莫不是诊错了吧?”
江以绥轻轻摇头,“断不会诊错,但不只是何缘故,其他几位太医竟都笃定太子殿下是受了风寒。那位张太医医术最是高明,既是我能诊出,他想必也能诊出,但不知为何他竟也笃定太子殿下是受风寒。”
她实在不明白太子分明是中毒之象,可那些太医又为何说他是受了风寒?
倘若是一人诊错倒也罢了,但几位太医全都如此说,倒是让江以绥不解。
若非这几次她都曾前去为太子诊脉,只怕也会以为是她诊错了,但接连几次的诊脉却让她笃定不曾诊错。
太子此番病了,就是中毒,而非受了风寒!
但她不解,宋锦安却是心下了然,顿时喜笑颜开,“此事师父不必管了,算是好事。至于宫中太医为何说太子是受了风寒,定是有人指使。”
“指使太医?”江以绥仍是不解,“何人敢指使太医?那可是东宫太子,即便是宫中的妃嫔指使,那些太医也不敢如此行事!”
况且总不会全都被指使了吧?
“不是妃嫔。”宋锦安眸底晦暗不明的盯着江以绥看。
江以绥正要问不是妃嫔能会是何人,可看着宋锦安的双眸,她却蓦然想起一人倒是能有如此手段。
——那些太医甚至全要听他的吩咐!
“难道是……”江以绥惊得咽了咽口水,“是、是皇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