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1/2)
第55章
许延声过习惯了热闹日子,难得清闲待在家里,也觉得日子过的飞快。
人生在世,身边人人来人往,有没有人陪日子都能平淡地过下去,这是他抱着顶流摸着狗脑袋过年时领悟的事,毕竟他有狗了。
正月初五,春节假期的最后一天,家里门铃又响了。和春节期间叫的外卖不同,一听声音,就知道外头不是勤劳踏实的外卖小哥。
许延声打开门,在门外看见他好久没见的人。
“你怎么来了?”许延声的意思是,问他怎么没和谢逐桥待在一块。
宋承悦曲解了意思,一瞬间觉得尴尬又不敢说话。
在许延声面前,宋承悦总是把自己的姿态放的很低,不等许延声说就独自想了很多。而许延声一说话,他的脑子就乱成一锅粥,曲解着对方的话,连话都说不出口。
许延声发现他周围没有几个聪明人,听不懂他的潜台词,还总觉得他是他不好相处。
许延声唉声叹气,放弃沟通,只好把门打开,放宋承悦进来,于是宋承悦这才明白,呆愣地收回眼眶里涌上的泪,小声说:“延哥。”
许延声心说你才是我哥。
顶流很久没见宋承悦,觉得有些陌生了,跑过来嗅嗅他身上的味道,开心地“汪”了两声。
宋承悦把它抱起来,让它趴在腿上。
顶流体型太小,流浪时应该吃过不少亏,粉粉的肚皮上有个疤,好在它是只小公狗,也就没有吃其他方面的亏。
谢逐桥不在,许延声开口就很随意:“怎么今天过来,还以为你要和谢逐桥一起回去。”
客厅电视开着,许延声虽然往那个方向望着,但宋承悦知道他没在看。
宋承悦不笨,很早就看出了许延声和谢逐桥之间的微妙气氛,却没想到谢逐桥那么坦白。
那天晚上,谢逐桥告诉宋承悦,不可能把许延声让给他。
宋承悦问他为什么,一语双关,想知道谢逐桥为什么喜欢许延声,也想知道谢逐桥为什么那么笃定喜欢。
宋承悦不可能和谢逐桥抢,他抢不过,也没那个打算。他把喜欢藏在心里,没人知道,就不会对任何人讲。
那天后来下了很大的雨,谢逐桥在回答宋承悦之后走进雨里,他想到曾经,许延声穿过瓢泼大雨只为了来到他怀里。
宋承悦耳边,是谢逐桥还没被雨浇湿的话,那么平淡:“我可以为他去死。”
“逐桥回公司了。”宋承悦说,“他让我来找你。”
谢逐桥没钱和公司解约,拍戏是没有办法,前段时间因为路透在网上小有名气,经纪公司很精,立马抓住了这点不起眼的风声。
宋承悦是个自由人,他什么都没有,许延声就成了他的家。
谢逐桥在宋承悦面前暴露了野心,让宋承悦那点微不足道的喜欢永远不见天日。
宋承悦很识相地想,自己好像是个被家长丢皮球的小孩,谁忙就踢踢他,反正总有人要他。
“他让你来就来?”许延声果然找他发火,“我家是什么地方啊,什么时候轮到他说了算的?”
宋承悦有种直觉,许延声在讨论谢逐桥时的情绪是最真实的,以至于他这会儿很放松,摸了桌上的瓜子吃,真当自己是两人失散多年的儿子。
下午宋承悦在帮许延声收拾行李,他们晚上就回L市,明天早上要拍戏。
蒋行止过年玩的很疯,临出门还打着哈欠和许延声通电话:“老板,你收拾好了吗?我在楼下等了。”
蒋行止比许延声还爱顶流,不舍得把它装进后备箱,怂恿许延声给他报销路费,一行人开车回了L市。
在一个地方待得时间久了,很难用“去”还是“回”来形容。
众人掐点上班,三人在酒店门口遇到了不少熟人,蒋行止人缘好,一路人嘴巴都笑歪了,暗戳戳和许延声说:“老板,我都笑累了。”
许延声觉得自己要被他气笑了:“你可以不理他们。”
“那太不行。”蒋行止话音才落,脸上的表情就变成了惊奇,说:“咦,谢逐桥有助理了?”
许延声转头去看,他在看见方钦山的那一刻忽然发现了一件事,重生其实并不能改变什么,遗憾缺失弥补,其实都不能够。
上辈子谢逐桥疑心过方钦山这个人,最后他还是站在了谢逐桥身边。
所以其实都一样,就算再来一次,结局也不会有改变。
许延声挪开了眼:“走吧,我饿了。”
宋承悦年后第一天上班是开会,一群人休息了个把星期灵魂还在回归的路上,导演组安排了往后的工作流程,以及明天的剧本研读。
下午有空,蒋行止带着宋承悦去医院复查,回来后给许延声汇报:“老板,有两个消息。”
让一个人变懒散是一件极其容易的事,许延声早上起不来也没打算起床,中午的外卖还挂在门把手上,蒋行止回来时顺便提进来,换了餐盘加热过后,许延声就这么吃了。
“你说。”许延声胃口不好,支着下巴吃的很慢。
“好消息是医院那边说找到了合适的配型,坏消息是他们还要去和捐献者确认。”蒋行止说着趴到了桌上,似乎有点沮丧,“医生说临时反悔的人不少。”
换骨髓对捐献者的影响很大,术后会在一段时间内因为身体骨髓的暂时缺失处在疼痛的环境里,很多人最开始因为一腔热血提交了捐献资料,事到临头被自己或者家人吓住。
“明明这种手术不会对他们的身体真正有伤害啊。”
许延声筷子没放,夹菜的途中顺带瞥了眼他,说:“那也是手术。”
蒋行止还想再反驳,许延声没让他再说。
年后,许延声因为之前投的股票发了点小财,之前买的房子因为周边政.府设施的建立开始涨价,房子许延声没动,股票那点钱他看不上,挂着当个乐趣。
但这笔突然多出来的钱还是让许延声多了个想法,他该怎么安排宋承悦。
昨天后来,蒋行止才想起来剧组的安排,说给许延声听:“宋小悦的戏还有两个月不到就杀青了,主角那边还需要再拍一段时间。”他刻意避开了谢逐桥的名字,许延声却自己想到了,因此皱起了眉。
当初捡了宋承悦确实是一时起兴,他在气头上,和自己较劲,太过刻意地想把谢逐桥从他人生剥离出去,于是多了个麻烦叫宋承悦。
也是因为他,许延声才动了努力搞钱的心思,他其实完全不动也没事,徐领江给的钱够他花一辈子。
一开始是没得选,现在是不得不想,宋承悦再拍两个月的戏就会闲下来,要怎么安排他是个问题,如果宋承悦没生病就好了,他当时怎么给谢逐桥砸资源,现在也怎么来就行。
但生病害人,宋承悦需要修养,骨髓移植的事也没有着落。许延声难得陷入迷茫,怎么办?
许延声在湖边钓鱼,刚钓起来巴掌大的傻鱼被傻狗咬去喂傻猫,勾了鱼饵又把钩子扔出去。一开始钓鱼是为了打发时间,如今在打发时间的前提下学了点无关紧要的技能。
身后有脚步声,钓鱼人很需要安静,于是他转过头,在看见谢逐桥后又断了制止的心思,只想让他滚。
谢逐桥走到许延声边上,那个小毯子本来是给顶流坐的,现在坐了个大只的,许延声还是想骂人:“和狗抢东西,你丢不丢人。”
“反正顶流和大顶流只差了一个字,”谢逐桥不要脸地说,观察着许延声的表情和动作,“你的狗姓谢吗?”
许延声才做了要扔鱼竿的动作,手腕就被谢逐桥抓住了。他们过去总是靠得很近,没有需要隔着厚重衣服亲近的时候,谢逐桥想着,掌心向下,握住了许延声被风吹冷的手:“怎么不带手套。”
他在许延声炸毛前松手,许延声忽然不想和他计较了,也不想走,他又没有错,为什么要逃。
春日近了,L市昨晚还在下雪,两人望着平静的湖面发呆。
谢逐桥静静享受着这样的安静时刻,生出不知道今夕是何夕的错觉,半晌,才轻声说:“听说承悦找到配型了。”
许延声没搭理他,但确实在听。
“上辈子我不知道,后来他生病了,我因为睡不着想了很多,才慢慢想起来一些上辈子的事情。”
“他上辈子是做过手术的,后面还休息了很长一段时间。”
说到这停顿,许延声因为想知道转过了头,发现谢逐桥正望着他,眼神像六月下雪那么凄惨可怜。
“我那时候和你在一起,情绪不对,谁也不想理,后来才发现他也在慢慢疏离我,两人的关系就这样淡了。”
二十岁出头短暂的友谊经不起风浪,何况两人都在逃避,怕对方知道自己的不堪,他们被时间冲散,随后渐行渐远。
许延声皱眉,并不想和谢逐桥沟通,无奈对方就是知道的比他多:“说明白点。”
谢逐桥问:“你想知道什么?”
许延声说:“全部。”
谢逐桥凉凉地笑了下,觉得难过,他把头低下来谁也不看,上辈子他谁都没有对得起。
“这其实是我猜测。”只有他最了解宋承悦,前因后果在这辈子全部送到他面前,结合宋承悦的性格,一点都不难猜。
“那时候承悦跟着杨编剧一定不愿意,他性格懦弱,但不是听天由命。结果他生病了,没人能给他药,只有杨编剧让他主动,把不情愿变成情愿,后来捐献者出现他做了手术......”
又发现活着没什么意思。
宋承悦的人生被带走他一家人的疾病控制着,还有那样不堪又恶心的男人。他在手术后恢复了很好,从而发现健康的身体并不能让他真正开心起来,连如释重负都没有。
这真的是谢逐桥猜的,说:“他那时候应该是不想活了,没有立马死掉却也在慢慢堕落。”
不让人看见的眼眶慢慢红了,谢逐桥哑声说:“他给自己烫烟疤,手腕上被手表挡着的地方有一整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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